第二百八十八章 打翻身仗

  “能有什麽好消息？”嘵曼說：“今年在仙桃的廠要正式動工，聽說沒什麽人去，應該是從我們這些下崗人員中挑選吧。”


  “要素不去呢？”


  “生活費減半。”嘵曼說：“本來是好像全扣的，但又怕影響穩定，所以就減半，多半是要逼人走或者去仙桃。”


  郭博文說：“來了個新人也就想這麽個主意？這單位是徹底完了。明天我直接去辦辭職，懶得跟它發生聯係了。”


  “明天我正好下午班，我和你一塊去，要素談不攏，也一塊辭職了。”


  第二天，郭博文開車接了嘵曼，嘵曼說：“昨天已經有人去單位鬧了，估計，今天不敢提生活費減半的事。”


  “我才懶得管減半不減半。”郭博文說：“不管怎樣，我都要把手續辦了，不然，以後出去跟人談生意，一查背景都丟人，下崗職工，能幹高大上的事業嗎？”


  “這廠就是會折騰人，想不出什麽招了，就在下崗工人身上打主意。沒想到，現在90%以上都下崗了。”


  兩人來到單位，郭博文的保時捷很紮眼，連門口的保安都盯著，猜不出是什麽人開著這樣的車來單位。當郭博文和嘵曼從車裏走出來時，一些站在場地上聊天的工人們都過來，和兩人打招呼。


  郭博文的事，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現在終於見到人了，立刻圍著他問個不停，還有的人羨慕地看著保時捷。


  郭博文說：“好了，開完會大家都跟我走，中午我請了，大家好好吃一頓再告別，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在這裏再見了。”


  “這個破廠，早晚要黃了，再見？就要去仙桃了。”


  “會有幾個人去？不然，也不會讓我們來了。”


  “搬家、搬家，就知道搬家。從市區搬到經濟開發區，一樣開發不利，搬一次，損失一次，現在又搬走了，再沒什麽可損失的了。”


  郭博文隻是聽著大家發牢騷，也不多說話。


  到了開會的時間，郭博文和大家一起走進大會議室，不一會，新上任的經理來了，他以直接的開場白切入主題，說明召集大家來開會的理由，無非是新基地需要更多的一線工人，希望下崗的職工踴躍競爭上崗，並提出改善生活條件，但對於大家關心的工資、福利等問題沒有多做說明，隻是概括地說了一些遠景。


  這樣的空洞承諾，郭博文和其他人都已經聽了好多遍了，從投資者的角度出發，郭博文同樣不看好公司所說的電池產品的生產。不管是環保大勢也好，還是產品的先進性能也好。在郭博文看來，電池革命現在還處於準備期，真正想讓電池取代傳統能源，必須進行一場革命才有可能。而當下自己的企業依然是老工藝生產能源電池，在市場上根本無優勢可言。自然，也談不上有什麽前途。


  新經理說了一大通豪言壯語，主題思想是去新基地上班的工人將會由好的薪酬和前途，而不去的人依舊拿生活費，也沒有說要減半的話。畢竟，一個月200元，再減也是多餘的。那些不願去的工人見生活費不減，也懶得再聽下去，開始三三兩兩往外走。


  郭博文對嘵曼說自己要去辦理辭職手續，讓她幫著招呼自己請客吃飯的事。他剛和嘵曼說完，人事部長走了過來，招呼郭博文說：“小陳，過來一下。”


  郭博文連忙走到部長前：“我正要找你呢.……”


  “我還找你呢。”部長說：“走，到辦公室去，新上任的經理要見你。”


  “見我？見我幹嘛？”


  “幹嘛？”部長說：“誰不知道你現在發了，經理也聽說了你的情況，想重用你，讓你幫助廠子走出困境。”


  “得了吧，部長。”郭博文說：“以前廠子那麽好的條件都走不出困境，現在讓我想辦法走出困境？你當我什麽人呀，超人？我就是找你辦辭職手續的。你快點幫我辦了，我還有事呢。”


  “急什麽？”部長說：“你現在還是單位的人吧？跟一把手談談怎麽了？不就是請人吃飯這檔事嗎？晚一點，餓不死人，還有，怎麽不請我呀，我跟你爸還是有點交情的。”


  “沒問題，待會一起去吧。”


  郭博文和人事部長一邊說，一邊往辦公室走去。


  到了辦公室，人事部的一些科員立刻圍上來了，紛紛打聽郭博文是怎麽發財的，期貨該如何炒。


  郭博文看見他們電腦顯示器上都是股票行情，就笑著說：“炒期貨跟炒股票是一個道理，不同的就是雙向選擇，你可以看多，就是漲，也可以看空，也就是跌。但不等於說你買了單期貨，原本是看漲的，結果跌了你也賺錢，而是要看準才能賺錢。一樣受煎熬。”


  “那你是怎麽賺的？還是在金融危機時賺的。”


  “你隻看到我賺，沒看到我賠吧？”郭博文說：“賠錢的那幾天，我一樣睡不著覺，要是不扭轉，我一樣得賠光。”


  郭博文剛跟他們聊了一會，部長就走過來說：“快點，經理回來了，在辦公室等你呢。”


  說完，就領著郭博文往經理辦公室走去。


  走進總經理寬大的辦公室，郭博文看見總經理坐在辦公桌後簽署著什麽文件，部長讓郭博文坐在沙發上，然後走到總經理前，輕聲對他說了幾句什麽。總經理點點頭，馬上把文件合上，然後抬起頭，看了郭博文一眼，覺得眼前的人如此年輕，還真有些意外。


  總經理站起來，朝郭博文走來，郭博文連忙站起來。總經理笑著伸出手，與郭博文握手，然後示意他坐下來。


  “坐！我一來就聽說了你的大名，了不起，我們這個企業有你這樣的人才，說明我們這個企業還是有希望的。”


  郭博文聽了，有些莫名其妙，我都下崗了，跟企業有什麽關係？你還真想讓我回來嗎？

  總經理說：“我以前在北京，也是負責財經的，知道搞期貨交易是怎麽回事，你能在這方麵做出成績，那不是一般的了不起呀。“


  “算不了什麽！”郭博文說：“運氣好而已。真正的炒家還是那些機構，它們有定價權，不管怎麽漲，最後都要回歸它們的定價上，我們隻是想辦法盡量摸清它們的定價而已。”


  總經理和郭博文寒暄了幾句，然後說：“小陳，我看了你的檔案，你是華科學計算機的，這樣的學曆在整個行業都屬於高學曆了，也是稀缺人才，更別說，你現在還具備金融頭腦了，這樣的人才，也是總公司所需要的。我已經把你的事向總公司做了匯報，總公司已經來函，提出要重用你。怎麽樣，回來做我的副手，如何？”


  郭博文說：“那怎麽行，我可不懂企業管理。”


  “不懂可以慢慢學嘛。”總經理說：“你以前懂期貨嗎？不一樣幹得好嘛。我以前也是搞財務的，也不懂管理，這不，都是被逼上來的。你也知道，現在郵電行業都不景氣，競爭激烈，可華為不也是吃郵電飯嗎？當年，它還不如我們的一個車間，怎麽就爬起來了？現在，我們依然有資源，有市場，所以，隻要有決心，還是能打翻身仗的。”


  郭博文說：“您的話我信，隻要您能找到合適的人，把現在的幾個部門都抓起來，聚集人氣，開發產品，我認為爬起來，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