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爽了
送完劍穗,雲酈笑著走進書房,裴鈺安神色平靜地坐在案桌前,瀏覽公函。
雲酈笑了笑道:“世子,常餘果然很喜歡奴婢送他的劍穗。”
裴鈺安頭也不抬,淡淡地道:“我餓了,你去端兩盤點心上來。”
“奴婢這就去。”雲酈忙道。
等雲酈離開,裴鈺安靜了靜心,強令自己目光落在枯燥乏味的公函上麵,等雲酈再來,他便借口今日政務繁忙,不去她房間休息。
雲酈笑著將點心擱下,善解人意地說:“世子政務為重。”
語畢,雲酈眉眼間沒流露出絲毫不舍,規規矩矩地離開。
裴鈺安挫敗地放下公函,難道雲酈對他就真的沒有絲毫男女之情嗎?思及此,裴鈺安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自和雲酈同房,裴鈺安這大半個月都沒獨寢,冷不丁躺在寬敞的千工床上,裴鈺安半晌難眠,不到卯時,便起身洗漱上朝。
冬日天寒,多是坐馬車去宮門,常餘拿長劍走在裴鈺安身前,紅黑二色的流蘇不停在他眼前蕩漾,裴鈺安強迫自己挪開眼。
不過就是一個劍穗而已,雲酈整個人都是自己的,他何必感到心裏不舒服。
何必?!
下朝之後,裴鈺安便去刑部,空閑時,常餘攬住扁餘的胳膊:“你說,我是又有什麽事辦錯了?我總覺得今日世子待我非常可怕。”
扁餘想了想常餘最近的辦理的各種公務,並無不妥,他略做思忖,方才問道:“你近日可和雲姑娘有什麽來往?”
常餘反應了下,才明白扁餘口中的雲姑娘指雲酈,他拿起常長劍道:“昨日我生辰,雲酈送了我這個劍穗。”
得了,原因找到了。
扁餘恨鐵不成鋼拍了拍常餘的肩:“你啊你啊。”
常餘:“???”我怎麽了?
還有兩日大安便要封印,三日之後就是除夕,前兩天刑部甚忙,今日卻清閑下來,是以午後,裴鈺安便回了國公府。
用了幾日李大夫的藥,昌泰郡主氣色好轉,裴鈺安陪她說話。
雲酈得知裴鈺安在榮正堂的消息後,拿起她前些日子給昌泰郡主做的抹額,抬腳去了榮正堂。
到了內室,她福了福身:“世子,夫人。”
裴鈺安不動聲色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昌泰郡主依在榻上,笑問:“你不是今早來請過安了嗎?怎麽又來了?”
雲酈笑笑:“奴婢給夫人做個新的抹額,今早忘拿來了,現在給夫人送來。”她將抹額呈上去。
抹額是昌泰郡主喜歡的寶石藍色,上麵繡鬆鶴延年的圖案,和繡娘的手藝不能比,但該表示自己惦念夫人的心一定得有,而且今日她的目的不止於此。
昌泰郡主摸了摸抹額,內裏線角已經磨平,絲毫不割手,她衝雲酈招招手,示意她走近,握住她的手誇道:“你的手藝倒是越來越好了。”
雲酈臉色微喜:“夫人您喜歡就好。”
裴鈺安目光掃過昌泰郡主手邊抹額,垂下眸道:“母親,兒子還有些事,先告退了。”
昌泰郡主有些犯困,聞言打個嗬欠,對雲酈道:“你和世子一起回去吧,我乏了。”
雲酈自然應好,跟著裴鈺安往出了榮正堂,去外書房經過花園後就要往南走,雲酈眸子微閃,盯著走在自己身前約三步距離的裴鈺安,低聲道:“世子……”
裴鈺安腳步微頓,回眸道:“何事?”
雲酈道:“奴婢得往北走。”
“你不回前院?”裴鈺安眉頭微皺。
雲酈道:“奴婢得去三姑娘那,奴婢答應三姑娘,今日要陪她去堆雪人的。” 昨日開始下雪,今日雪雖然停了,可還是堆積得略深。
她要照顧的人可真是多。裴鈺安摩挲著手指,淡聲道:“我知道了。”
話落,雲酈笑笑,轉身,往裴意朵的院子裏去了。
雲酈本來是想今日再讓裴鈺安吃吃醋,明日再去哄他,甚至今日可以和意朵同床共枕。可一想到他今日的表情,雲酈渾身一激靈,那次腿都合不攏的經曆著實可怕,她還是不要將他的醋意和怒火挑到最高點,思及此,雲酈花了大半個時辰陪意朵堆好雪人,便回了前院。
裴鈺安回外書房後,就獨自去了書房,許久沒練字,裴鈺安翻出紙來,寫了心平氣和四字,但每個字都鐵鉤銀畫,帶著股道不出的火氣。
揉成一團,扔進竹簍,裴鈺安重寫,然而越寫越火氣越大。裴鈺安按了按眉心。
不知多久,敲門聲聲響起,裴鈺
安沉吸口氣,“進來。”
雲酈推門而入,端著托盤,繞過槅扇,便瞧見坐在案桌前的裴鈺安。
見是雲酈,裴鈺安嗓音微沉:“你怎麽來了?”
紙團有些被扔進主竹簍中,有些卻散落在地,雲酈越發覺得她今日就來哄他的決定甚是對,她將兩盤點心放在裴鈺安手邊,溫柔地道:“奴婢……今天在花園瞧世子心情似乎不好。”
她語氣微頓,裴鈺安神色不改,雲酈繼續說:“所以奴婢陪三姑娘堆好雪人就回來了,奴婢還去廚房端了世子最喜歡的點心。”
她竟察覺了自己心情不快?還特意早些歸來,不知為何,裴鈺安心中燥意稍減,他嗓音冷沉:“或許是今日官署有些糟心事。”
雲酈了然地嗯了一聲,裴鈺安頭看她一眼:“你先回去吧。”
雲酈眯了眯眼,卻杵在原地,裴鈺安抬眸看她,雲酈小聲說:“世子,奴婢有東西給你。”
“是什麽?”裴鈺安重新往案桌上鋪了一張宣紙。
雲酈低頭,解下腰間荷包,從裏麵取出個東西,放到裴鈺安的眼前:“是這個。”
玄青色如意結嵌紅玉的劍穗浮入裴鈺安眼簾,常餘所得的那個劍穗,精致繁複,可這個劍穗,不僅精致繁複,還將安字融入如意結中,於是五成的難度變成八成的。
裴鈺安一愣。
雲酈咬著唇道:“這是奴婢給世子打的劍穗,世子喜歡嗎?”
裴鈺安凝著雲酈,並未開聲。雲酈似乎以為他不喜,頓時急道:“這個劍穗奴婢比給常餘的還用心,花的時間還長,世子都喜歡那個,不會不喜歡這個吧?”
“本來奴婢想再完整完整送給世子,可奴婢想,若是奴婢心情不快,有人送東西給奴婢,奴婢心情就會略好。”
“所以奴婢今日提前拿來了,希望世子能開心些。”
她著急地望著自己,似是怕極他不喜,所有的情緒都因他波動。
且給他的劍穗比給常餘的更要費心,更要精致,甚至對比昌泰郡主的抹額,雖針腳細膩,款式卻常見,而這個劍穗,是獨一無二的。
裴鈺安回眸看了眼那劍穗,歎氣道:“我很喜歡。”
“真的嗎?”
裴鈺安和她對視,心口微澀:“真的。”
雲酈鬆了口氣,見裴鈺安拿起劍穗,她低聲道:“世子喜歡就好。”
說著,見裴鈺安眉宇間似有折痕,雲酈下意識伸出手,撫上他的眉宇。
書房裏燒地龍,放火盆,溫度並不低,雲酈的溫熱的指腹落在他眉間,裴鈺安坐在圈椅上,微微一愣:“雲酈。”
雲酈蹙了蹙眉,撫了撫他眉間的褶皺,“除了給世子送點心,奴婢還能做什麽讓世子開心些?”
她目光那般清亮,又充滿好奇,裴鈺安心一軟,所有要克製的念頭煙消雲散,她心裏肯定是有他的,隻是年齡尚小,不懂情愛,便以為隻是主仆之情。
至於對昌泰郡主和意朵好,不過是感恩報恩,他可記得當初她說過,她想做正妻,不想夫君納妾,而現在,就算是做他的妾侍也是甘願。
她對他們都在她的準則之內,可待他,卻是一而再而三地放低底線。
而且,有時,就算羞澀難當,隻要他張嘴,再羞澀的動作都願意為他做。
思及此,裴鈺安突然憶及雲酈曾經說過她喜歡的哥哥,那個白白淨淨,有十餘畝良田的男子。
裴鈺安搖搖頭,那時她那麽小,哪裏懂得什麽是喜歡,最多就是兄妹之情。
憶及如此重重,髒腑裏好似有把火急欲宣泄而出,他按捺住,衝她招招手,啞著嗓子道:“你當然還能讓我更開心。”
雲酈眸子微亮,湊近裴鈺安:“世子,奴婢需要做什麽?”
裴鈺安笑了一下,問道:“那個幹淨了嗎?”
粉紅從麵頰燃燒到脖頸,見她如此,裴鈺安不需要問便知道了答案,他伸手,眸色漸暗。
“世子,這是白日。”雲酈身體後撤,似乎想離開。
裴鈺安不動聲色地扣住她的手,“你閉上眼睛,天就黑了。”
“可,可……這是書房啊。”雲酈顫著嗓子,混蛋,看來她高估了男人的自製力,她以為裴鈺安就算再難把持,也會等到晚上。
“乖,過來,趴下。”
“世子……”
“來,酈酈,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