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累了
大半個時辰後,雲酈抖著雙腿,哆哆嗦嗦地被裴鈺安套上衣裳。
裴鈺安的酸枝梨木書桌後是一麵巨大的書牆,看起來嚴肅端正,現在書桌一片狼藉跡,宣紙筆架筆山等抖落在地,裏麵還混著撕碎的小衣,泛著泥濘水光的圈椅,以及空氣裏那股道不明的氣味。
雖剛剛興致濃時,書房這等嚴肅端正之地也給雲酈提供極大的刺激,如今恢複理智,再看滿地不堪,雲酈實在不知該做出何等反應。
裴鈺安沉著眸替她穿好衣裳。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雲酈心跳頓時到了嗓子眼,裴鈺安拍拍她的肩,沉聲問:“何事?”
常餘在門外道:“主子,該用晚膳了。”
“暫且不用,你先下去。”裴鈺安嗓音平日就低沉,事後,帶著幾分沙啞。
常餘應道:“是。”
雲酈此時還坐在書桌上,倒也不冷,裴鈺安早就將他的外衫墊在她身下,她攏了攏自己的衣裳,撐著案桌下地,一落地,兩隻腿就忍不住打顫。
她彎下腰,臉頰緋紅,去撿地上的宣紙等物。
裴鈺安吸了口氣,道:“我來吧。”
雲酈似不敢看他,聲音細弱蚊吟:“奴婢來,奴婢來就好。”
她的手落在被揮下地的狼毫筆杆上,與此同時,裴鈺安的手也落在其上,便不小心碰到了雲酈手背。
雲酈觸電般地收回手,裴鈺安掃她一眼,女人粉麵潤澤,他沉吸口氣:“你剛不是說沒力氣了嗎?去休息吧。”
此話一出,雲酈脖頸嫣紅,她飛快地看裴鈺安一眼,裴鈺安目光灼灼,雲酈嗖的一下起身,南窗下有一張美人榻,雲酈低著頭走過去,側對裴鈺安坐下。
背後傳來裴鈺安收拾東西的悉悉索索聲,雲酈以手為扇,不停扇風,一刻鍾後,身後動靜漸小。雲酈情緒似已平靜,她抬眸,書桌整整齊齊,圈椅幹幹淨淨,已看不出方才的荒唐,雲酈適時地鬆了口氣。
裴鈺安徑直向她走來。
雲酈直起身,忙啞著嗓子道:“世子,以後,以後……”她避開他眼神,聲音細小柔弱:“不能,不能……在這種地方做……那事了。”
她狀若嚴肅地推拒,裴鈺安自認
不是荒唐之人,這等荒唐之舉有過一次便足以,不知為何,卻念到剛才她縱使再羞澀,依舊乖乖按他吩咐行事的姿態。
裴鈺安眸子沉了沉,不由得試探道:“酈酈,若是我想呢?就想在這種地方行事,你又如何?”
雲酈愕然看他,瞪圓眸子:“奴婢……”
裴鈺安在美人榻前坐下,伸手,也拉她身邊坐下,“嗯,你會願意嗎?”
雲酈低著頭,磕磕盼盼地道:“可,可不太好。”
裴鈺安垂下眸,語氣溫和,可態度卻是分毫不讓:“我問的是你願意嗎?”
“奴婢,奴婢……”雲酈腦子飛速地轉動,這句話她的到底是回答好還是不好?回答那個字才能讓裴鈺安更滿意。
就在她遲疑時,裴鈺安低聲道:“酈酈,以後你不必說奴婢,說我就行了。”
雲酈訝然:“這不合規矩。”難不成真的是男人饜足後最好說話
裴鈺安對上她的眼神:“你是聽規矩的還是聽我的?”
雲酈再度垂眸,雙手不安地絞著裙擺。
“嗯?”
雲酈聲音微不可聞,“奴婢……我,我聽世子的。”
裴鈺安頷首,再度追問:“好了,你還沒回答剛剛那個問題,如果我想在別的地方……”
雲酈似受不住了,哀求道:“世子,你別問了。”
裴鈺安緊追不舍,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你回答我。”
雲酈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恰好對上的裴鈺安的幽深眸光,她低下頭,沉吟半晌,小小聲地說:“隻要世子喜歡,奴……我就願意的。”
她果然是心裏有他的,所以才能為他做這等事。裴鈺安喉嚨地發出一陣悶笑,隻覺心中滾燙,有股急於破土而出的炙熱。他再垂眸看她,隻見她兩隻耳垂紅成櫻粉。
雖他沒過分的動作,直覺告訴雲酈不妙,她起身想走,還未動,裴鈺安按住她的肩。
雲酈側眸,裴鈺安眼尾泛紅,他看著她,啞聲道:“酈酈,我們再來一次。”
雲酈驚愕地看著他。
裴鈺安捏了捏她的耳垂,嗓音低啞:“我知道你還有力氣的。”
“世子,我……”
“乖,我們試試這張榻。”
雲酈閉著眼睛,心裏大罵,禽獸,禽獸不如,她有些後悔剛才
那個答案,早知道她就不願意,雖然她爽是爽了,可現在就要書房,以後她得在什麽地方才能滿足他啊。
雲酈最後是被裴鈺安半摟著回到臥室,那個時辰,天色已黑,廊下掌燈,幸好的是,裴鈺安沒有過分禽獸,晚上隻是抱著她睡覺。
雲酈打了個嗬欠,瞬間入睡,今日細細回憶,還是收獲頗多,畢竟那事其實她的喜歡多過抗拒,然後裴鈺安竟然允許她不稱奴婢。
要知道,裴鈺安是個很重規矩的人,如今這般,是不是代表她的分量在他心裏又重了些。
雲酈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裴鈺安看著她,許久許久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去上朝時裴鈺安精神抖擻,回府時,裴鈺安將配刀遞給常餘,常餘伸手接過。
裴鈺安看他一眼。
常餘溜圓的眼睛充滿好奇地看著他。
裴鈺安低頭,目光先落在自己佩刀上的玄青色如意結嵌紅玉劍穗上,再瞥了眼常餘腰間長劍雙心玉環劍穗。
兩相對比,的確是他的劍穗要精致費心地多。
他轉頭,心情甚好地上了馬車。
常餘狐疑地揉了揉腦袋,主子剛才那樣看著他,他還以為有要事吩咐呢。
翌日便是二十八,自從二九開始,大安便要開始為期十日的封印,權當朝廷官員的年假。
不過對勳貴要臣來說,放假不是從二十九開始,除夕那日還有宮宴呢。
鎮國公府作為世襲罔替的公爵府,雖裴鶴隻在朝上掛了閑職,但宮宴的名額依然少不了國公府。
裴鈺安年年赴宮宴,吃的看的都是那些,早已不感興趣,但感不感興趣不重要,重要的是地位,權勢,名聲,聖寵。
午後,他便在雲酈的伺候的下,穿好赴宴的朝服,一襲暗紫色繡暗虎的交領錦袍,顯得他麵如冠玉,氣質冷清矜貴,髻上的紫金冠,多添貴氣。
雲酈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她選的男人光說樣貌,的確是鳳毛麟角。
裴鈺安見她一直看他,不由得挑了挑眉。
雲酈趕緊低下頭,替他理了理衣襟。
“雲酈,今夜我可能很晚回來,你先歇息。”昌泰郡主的身體大好,今晚的夜宴便也想參加,至於裴意朵,雖然性情若孩童,但知禮儀。
昌泰郡主計劃領
上她,她翻了年便十六,昌泰郡主想給她找個可信賴的夫君。
宮宴結束,一般都快子時,按照慣例,還得在榮正堂守歲。
“嗯,好。”
這時,門外突然有人傳話來道:“世子,世子妃已經收拾妥當了,在側門等著世子呢。”
雲酈眼一眯,一邊將大氅遞給裴鈺安一邊問:“世子妃也要和世子去宮宴?”
雲酈前兩年伺候昌泰郡主,自然知道宮宴時,劉青燕都告病假,不曾赴宴。
裴鈺安接過大氅,看了雲酈一眼:“她是要去。”
雲酈聞言,隨口嗯了聲,仿佛剛才會問起劉青燕,隻因好奇。
裴鈺安看著雲酈,心底生出淡淡遺憾,若是雲酈陪他赴宴,他定不會覺得無聊。
可她的身份實在太低,就算他和劉青燕和離,就算他不再娶妻,隻寵著她,壓力也沒有娶她大。畢竟他若是要娶她,他爹素不管事,可這件事定要反對到底,因為他的妻子不僅代表他的妻子,他下頭還有幾位弟妹,若是他娶一個婢女做妻子,未來又該如何給他們說親。
他娘更不會同意。
當初和青燕成婚,一是皇命,二是當初他的確對她有幾分情誼,婚後雖發現她已有身孕,他糾結過,但她的師兄也對他有恩,他實在不忍心他唯一的骨血命損於此,可說到底,這都對外人不會有任何影響。
思及此,裴鈺安搖搖頭,他總不會虧待雲酈。
他低聲道:“我去宮宴了。”
雲酈嗯了聲,裴鈺安信步去了側門,劉青燕站在二門等他,她今日穿著全套的世子妃大服,顯得她明豔爽朗。
“臨嘉,走吧。”劉青燕笑道。
兩人並肩往榮大門去,這時,劉青燕聞著裴鈺安身上的氣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怎麽了?”
劉青燕笑了一笑:“無事。”話罷,她低下頭,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味道,是屬於女人的香味,有些像香甜桃香,又帶著些冷梅香。
那日在榮正堂碰見的那個女子,雲酈,她身上就是這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