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陰陽走廊
小七定睛一看，之前小玉消失的門廊裏突然晃出來一張純白的麵容，那家夥雙眼無神，最為詭異的是懸浮煙塵中的紅舌頭：“師傅……”
“毛馬兩家的人，你一隻地無常還真是不知好歹！”老爺子聲音渾厚，一紙符文震住大門，另外一隻手直接就將那一顆白色的頭顱給提了出來。
地無常並非傳統所提到的黑白無常，他同樣隸屬於陰府，卻不是正當的差使，純屬在陰陽兩界跑路互通消息的小角色。
“師傅，小玉她是不是被這鬼東西給……”小七盯住老爺子手邊的頭顱，那東西的舌頭依然若無其事地飄揚在空中，“我們還不快去救小玉。”
老爺子順勢一手將地無常的頭顱提在了小七麵前道：“你麵前的門叫做陰陽走廊，你要記住，我符咒大道的人，出入這陰陽走廊，不能有半點恐懼，要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以後才有出息。”
“嘻嘻，毛老爺子，我這不是給你開玩笑嗎？”地無常奸笑一起，化成一股煙飛到了小七身後，他翹起鼻子聞了聞道，“老爺子，你徒弟的味道怎麽聞著這麽奇怪呢？”
“你想不想試試他的血？”老爺子不屑一顧踏入了大石門，“如果你還想多在陰間飄幾年的話。”
地無常臉色卡白，他再次探近了小七嚴肅道：“老爺子，這味道怎麽和傳說中的玉片相同，難道他是……”
“嚇……”小七對地無常完全沒好感，眼見著老爺子進去了，自己也走進了那幽暗的煙霧之中，一眨眼功夫，麵前由深色一片，變成了紅色的磚石大路，那磚顏色緋紅，地麵上還飄蕩著張張紙錢。
燭火的光焰突然開始變得清晰，那紅色道路兩邊無端出現了很多商鋪，商鋪裏的老板穿著各色朝代的衣服，有男有女、有蟲有獸，甚至還有一些是無頭的屍體。
小七看得冷汗直流，直想往回退卻，誰料肩膀之上一隻眼鏡蛇頭突然冒起：“哇呀呀，蛇，蛇……”
“嘶嘶……”那眼鏡蛇目光如炬，信子裏全吐出些綠色煙霧，在它身後一個穿著道士衣服，後背桃木劍的歪鼻子道人笑了，“小夥子，看來你的血與眾不同啊，我的好血蛇都被你吸引了，可否賣點血給我……”
“滾開！”老爺子將小七推在身後，一個瞪眼就嚇退了道人，“我毛家的徒弟，你還敢惦記。”
“哼！”道士不敢多言，足以說明老爺子在這陰陽走廊之中的地位。
老爺子帶著小七一路往最裏邊的商鋪走，一邊解釋：“我帶你下來是讓你知道我們每一次進貨的地方，以後你要行道，免不了和這些家夥打交道，商品很多，你隻要記住一個求叔招牌就行了。”
“是這個嗎？”小七傻著眼指著前麵，原來就在走廊盡頭，一麵爛布料白棋子正好寫了一個求字。
老爺子滿意地點著頭跨入這破爛的地鋪大吼道：“小求，難得馬毛兩家的人都來了，今天一定要給我們一點好貨。”
小七扭著腦袋，這店鋪可謂琳琅滿目，綠色的牆壁上掛滿了各色符紙和動物頭顱，當然還有一些自己沒見過的東西，都散發著神秘的光暈：“哇……”
“哇什麽，真是沒見過世麵。”此刻小玉早就淘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她一掌敲在小七頭上道，“沒被嚇死吧。”
“開什麽玩笑……”小七大壞話還沒出口，隻見門廊之下晃動出一個身影，那家夥身披純藍色長褂子，頸上人頭竟然隻有半邊臉頰，那一隻眼珠子轉動得厲害，十分嚇人，“這……”
半臉人彎嘴一笑，急忙迎向了老爺子：“毛家老爺子，您可是貴客，嗬嗬，需要什麽盡管說就是了。”
“這是我徒弟小七，小七，這是你求叔。”老爺子十分隨意，指著求叔的半邊臉道，“你求叔死得慘，能留個這模樣已經不錯了。”
小七恭敬地點著頭，實在不敢多看求叔一眼。
求叔微笑著點頭，當即從身後掏出了一個古樸的雕龍盒子：“馬侄女已經給我說了，這就是你要的千年血藤，保準你安全抵達陰山枯骨洞！”
老爺子將盒子收下放入了小七的手中：“千年血藤可以無限生長，用來探洞自然極好，隻是我這一次來要取走我毛家的一套符紙。”
“天雷靈符！”求叔麵色大變，急忙邀請老爺子坐下，“老爺子，這一套符紙先前已經被你們毛家的人取走了，隻留下一張基礎的雷符，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麽！”老爺子怒目而視，扯住求叔的手道，“不是毛家符咒大道嫡傳根本取不走這東西，到底是誰？”
求叔放低聲音，冷冷道：“的確是個蒙麵毛家子弟，他完全能夠掌握住天雷靈符，而且他還告訴我一定要將最基礎的雷符留給你。”
“難道是那個叛逃的毛家逆子，毛小方！”小七也是聽說，還沒把話說完就被小玉狠狠打了一錘，“哎呀。”
小玉指責道：“毛小方道長可是遠近聞名的高人，你這個外人竟敢說他的壞話？”
“嗯，你先把雷符給我。”老爺子收好了一張淡藍色的符紙，他想了一會又問，“那個家夥還說了什麽嗎？”
求叔側著半邊臉深思道：“算一算那應該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好像還說了什麽長身不老的秘密就藏在陰山枯骨洞之類的……”
“陰山枯骨洞能讓人長生不老！”小七大吼一聲，原本在商鋪外麵的道士、和尚統統都把耳朵貼了過來，“那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嗎？”
“陰山枯骨洞？”外界的人開始小聲耳語，那一個個長相不堪，動作猥瑣的家夥開始對老爺子等人指指點點。
老爺子計上心來也不多說，托著小七兩人就往陰陽走廊外去了：“小七啊，你知道嗎？剛才你那一聲可能會害了很多人的性命。”
小七不太明白，他隻是有疑問道：“師傅，這陰陽走廊你的人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啊？”
“陰陽兩界交易的地方，這裏交易的東西通常是性命。”小玉見多識廣，早就習慣了這等氣氛，“長生不老是千萬年來人們共同追逐的東西，剛才聽到話的那些家夥一定會跟著我們去陰山枯骨洞的。”
“或許走在我們前麵。”老爺子反手一起，藍色霧氣瞬間彌漫了走道，綠光閃動之後，三人再一次回到了宣塘村外的荒野之中，“學會召喚地無常就能夠輕鬆進入陰陽兩地了，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去枯骨洞。”
“可是師傅，剛才的符紙。”小七一隻念著符咒大道，一想到這裏就手癢，“嗬嗬，我還想試試那雷符的厲害呢？”
“轟隆隆！”還沒等老爺子回答，隻見得陰山枯骨洞方向光焰四起，一陣爆裂的血腥氣味從中傳來。
三人跑動下去，隻看到深黑的洞口外掛著好幾件不成形狀的衣服，顯然是有人要進入洞中被氤氳之氣震破了身體。
“哎，總有些不怕死的。”老爺子默念一聲，將那雕龍盒子打開，裏邊一條血色的人參便徑直飛了出來，“不將瘴氣吸收，天王老子也進不了毛家的洞穴。”
那人參緩緩地墜入地麵，隻見它很細繁多，很快就插入了泥土之中，一陣盤根錯節的纏繞聲傳來，它的身上居然長出了茂密的枝葉，這些枝葉呈紅綠交織，直往枯骨洞下穿行。
“前輩，洞穴內瘴氣太盛，這要吸多久？”小玉側著頭看去，那深紅的根係像吸管一般顏色層層遞減，而洞穴之內的空氣也開始變得清新了。
老爺子點了口煙，意味深長道：“當年毛小方就是獨自踏入了陰山枯骨洞，從此之後整個江湖再一次出了長生不老的傳說，不知道我們下去會有什麽收獲。”
“廢話，一定要長生不老！”小七掄起了胳膊，第一個就走到了洞穴之上，“師傅，我看這蔓藤漲勢不錯，應該已經延伸到洞底了吧。”
“所以你就第一個下去吧。”老爺子冷漠一聲，竟然從小七的後背推了他一把，“千年血藤有利有弊，無論遇到什麽東西，第一千萬別慌亂。”
“呀呀……我知道了……”小七急忙抱住了樹幹，這血藤樹幹十分粗大，且分支極多，所以無論他怎麽竄，隻要記住一路向下就是正確的。
老爺子和小玉緊隨其後，小玉拔出一個火折子，足以將整個空間照亮，原來枯骨洞穴入口就是一個碩大的地底空洞，血藤覆蓋麵積很大，可對於整個地洞來說隻是冰山一隅。
小七倒掛在樹幹之上，他小心翼翼地往下探著，這樹皮看上去皺巴巴的，可摸在手中感覺如同人的皮膚一樣溫熱：“師傅，你說血藤有利有弊，我看這東西挺安全的啊，嗬嗬。”
“不要說話，聽聲音，有東西正在接近我們。”老爺子嚴肅地吼了一聲，這個時候一陣冷氣從地底洞穴猛然往上灌出，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下麵傳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