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做個了斷
喻言站在門口,剛想推門進去,胳膊卻被一隻大手拉住。
司空昊抿著嘴唇,什麽都沒有說,卻在用目光告訴她,不要進去。
喻言將她纖柔的手搭在男人的手上握了握,“你已經跟我說了一路不許了,現在我們已經站在這裏。她恨了我那麽久,現在有機會做個了斷,我不想逃避。昊,你放心,為了你和孩子,我不會讓自己有事。”
司空昊眉頭緊蹙,終於放開了手,“我就站在門外,有事情馬上叫我。”
喻言點了點頭,推門進去。
梅朵坐在窗前,向喻言身後的門看了一眼,“介意把門鎖上麽?”
喻言揚了揚嘴角,“介意。”
梅朵輕笑,“那就算了,坐吧。”
喻言在她對麵坐下,看著梅朵起身,“想喝點什麽?對不起,我忘了,我這裏隻有白開水。”
說著,梅朵走到喻言背後的飲水機處接了兩杯水。
喻言微微一笑,“白開水有白開水的好處,平平淡淡,卻必不可少,做人也是這樣,做不了名酒,能做一杯白開水已經很難得,尤其是,千萬不要把自己活成了一杯毒藥。”
梅朵放在飲水機上的手頓了一下,繼續按了下去,將接好的水一杯遞給喻言,一杯留給自己。
“你說的沒錯,白開水有白開水的好,可是有些人不喜歡不溫不火的人生,要麽做名酒,要麽做毒藥,至少會有人永遠記得。”
喻言不置可否,端起梅朵遞給她的那杯水,輕輕送到嘴邊,想了想,突然一笑,將那杯水又放了下來,“白開水和毒藥之間,你會選哪一個?”
梅朵的目光落在那杯水上,輕輕一笑,“我今天找你,可不是專門來和你打啞謎的。”
喻言勾了勾唇角,點點頭,“好,想說什麽你就說吧。”
又是一陣風吹進屋子,將放在桌子上的書吹落在地上。
梅朵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去撿,又將頭轉了回來,“書能翻頁,人生卻不能。事到如今,我的確已經沒有什麽資格和你爭下去了,你贏得很徹底,而我,什麽都沒有了。”
喻言輕歎一聲,“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你爭什麽。或許你不信,剛一開始我嫁給司空昊的時候,還因為拆散了你們而感到內疚。”
梅朵冷哼一聲,“喻言,你能不能別永遠擺出一副聖母的樣子,我看著惡心。的確,我相信你或者沒有想過和我爭什麽,但是就是你的這種不爭,讓我輸得一塌糊塗。你已經贏了,還要帶著你高尚的道德繼續侮辱我嗎?”
喻言咬了咬嘴唇,“梅朵,侮辱你的從來就隻有你自己,不錯,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原諒你,我也沒有你想得那麽高尚,很多時候我恨你恨得咬牙切齒,但是司空老爺想要保住你。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願意給你一次機會,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梅朵喃喃地念著喻言的最後四個字,“執迷不悟,沒錯,我之所以會有今天,就是因為我的執迷。捫心自問,我也很清楚,我之所以那麽恨你,一半原因是你搶走了司空昊,從此我的尊嚴就隻能被你踩在腳底下;另一半原因是,我在嫉妒你。”
喻言皺著眉頭,“你嫉妒我?”
梅朵的嘴角邊掠過一絲嘲諷,“沒錯,你或許想不到吧,從我第一次知道你和司空昊的關係時,我就已經開始嫉妒你了。我陪在他身邊那麽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用那樣的眼光看過任何一個女人。”
喻言的心裏一顫,司空昊用什麽樣的眼光看她?她竟從來都沒有注意。
梅朵繼續道:“最讓我嫉妒的還不隻是這樣,當時我是天上閃亮的星星,有著動人的美貌,迷人的風情,而你,隻是一個穿著白T恤牛仔褲的窮酸女孩,即使是這樣,你還是能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喻言呼出一口氣,“你愛過司空昊麽?”
梅朵一愣,微微揚起嘴角,“我當然愛他,要不是你,我很有可能成為司空家的大少奶奶。”
喻言輕輕地搖頭,“你愛的不是他,是他的身份地位,或許曾經,你也對他有過那麽一絲感覺,那也隻是因為,他真的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
喻言說到這裏,不禁抿起嘴角,甜甜一笑,“你沒愛過,所以你永遠也不會懂。”
梅朵輕歎一聲,“或許吧,但是我從來覺得我有什麽錯,每個人都希望有更美好的未來,可以不用再吃苦,不用每天一睜開眼就琢磨著該怎麽樣躲過那些惡心的人的騷擾。我平明往上爬,不過就想過得更好一些。可是,我拚了命都得不到的東西,你卻輕而易舉得到了。”
喻言微微蹙眉,“往上爬沒有錯,你最大的錯誤是用錯了方法。”
梅朵冷笑起來,“我不用你在這裏說教,你和我的出身同樣不好,走得卻是兩條不同的路,你隻不過是運氣比我好一點罷了。”
喻言看著梅朵執迷不悟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魔,那一定是住在人的心中。
“你找我來,隻是想和我說這些麽?”
梅朵清了清嗓子,拿起桌子上的水,喝掉了半杯,衝喻言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喻言又將桌子上的那杯水拿起,放在眼前看了看,抿嘴一笑,也喝了一半。
梅朵站起身來,看著窗外的景色,“當然不隻是和你說這些,我早就說過了,我找你來,是想和你做一個了斷的。”
喻言也並排和她站在窗前,“怎麽個了斷法?”
梅朵的目光飄向遠方,語氣突然變得十分陰狠,“對於幸福,我已經再沒有機會,但是你想要輕易得到,我也不會讓你如願。”
喻言眉頭一皺,警惕地看著她,“你想要做什麽?”
梅朵輕笑,臉上堆滿得意,“你應該問,我做了什麽。”
說完,梅朵的手一指桌子上的兩杯水,“說起來,還要謝謝文君來看我,不然我也沒有這麽一個絕佳的機會解決掉你。你放心,文君說,這個藥不會讓你痛苦太久。”
喻言的臉色大變,“你在水裏下了毒?”話剛說完,喻言的表情開始變得扭曲,用一隻手緊緊地捂住腹部,弓著腰痛苦地***,幾乎從齒縫裏麵擠出幾個字,“你卑鄙!”
梅朵見到藥效發作,笑得更加猖狂,“沒錯,我就是卑鄙,你罵吧,看你還能罵多久,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還有你心心念念的司空昊,你猜你死後,他會不會傷心欲絕呢?”
喻言看著梅朵猙獰地笑容,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站直了身子,“我如果想要罵你,恐怕還要罵上幾十年,隻可惜,你沒有機會聽了。”
這次輪到梅朵的臉色大變,伸手指著喻言,“怎麽可能,你不是喝了我給你倒的那杯水?”
話剛說完,她便感到肝腸寸斷的疼痛,立即用一隻手捂住肚子,驚恐愕然地看著喻言,“為什麽?”
喻言神色十分平靜地看著她,“和你打交道,實在讓人不得不多些防備。從剛才我就問過你,白開水和毒藥,你會選擇哪一個。你給我的那杯毒水,早就在你回頭看地上掉落的書時,被我偷偷換掉了。”
梅朵捂著肚子,咬牙看著她,又問了一邊,“為什麽?”
喻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我答應過司空昊,為了他和孩子,我不會讓自己有事。”
梅朵的眼淚簌簌掉下來,或許到死,她都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現實,不停地問著為什麽。
喻言咬了咬牙,轉過身子,聽著身後“撲通”一聲。
那是梅朵倒下的聲音。
喻言輕輕歎了一口氣,“你一直在問我為什麽,其實最應該問一問的是你自己。沒有人想要與你為難,你卻總與別人為敵,一錯再錯。就像今天,沒有人想要你死,你卻親手殺死了自己。”
房間裏麵寂靜無聲,再沒有了半點回應。
喻言做了個深呼吸,打開房門,一眼撞見司空昊那雙深邃而略有擔憂的眼睛。
她站在原地,呆呆地停了三秒,猛然撲到男人懷裏,“昊,我答應你的,沒有食言。”
司空昊被她突如其來地一個擁抱弄得一愣,轉而也緊緊抱住了她,輕輕吻了吻她的頭發,銳利的目光看向了屋子裏麵,“怎麽樣了?”
喻言抬起頭,“叫警察來吧。”
司空老爺看到梅朵的屍體,默默地歎息了一聲,“芳華,我對不住你。”
喻言和司空昊兩個人則配合著警察錄了一會兒口供,才坐上了開往江野別墅的車。
喻言坐在車上,不停地偷看著司空昊。
男人不禁蹙起眉頭,“為什麽一直看我?”
喻言抿嘴一笑,“梅朵說,你看我的眼神和看別人的不一樣,我想看看,究竟哪裏不一樣。”
司空昊目視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別聽梅朵胡說。”
喻言噗嗤一笑,“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司空昊一打方向盤,“在你喜歡我之後。”
喻言撇嘴一笑,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司空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