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烏龍生,算計來
聞言,中年人鄭真不由大怒道:“混賬!如此粗俗,難登大雅,本官說了!這件事本官來想辦法!你盡管去辦就是!”
“是!是!是!我這不是擔心姐夫嘛!”
咚!咚!咚!
可就在劉三還想要與自家姐夫好好商量一下王主事這十萬兩黃金的事情,大殿的木門突然被敲響。
兩短一長,仿佛是某種特定的叫門聲.……
“咳咳!”
而聽到這個聲音,鄭真的臉色一變,抬手止住劉三的同時,輕咳兩聲清清嗓子,方才表情嚴肅的清喝道:“進來!”
吱呀……
如此同時,大殿破舊的木門被打開,一名四十歲左右,身穿青色儒袍的中年男子走進來。
此刻人臉色極為嚴峻,剛一進門便開口道:“鄭縣令,昨日之事你可曾聽聞?”
可以說,這名剛剛進來的中年文士口氣極其無禮,就好似上位者呼喝隨身小廝一般。
但誰知,鄭真聽到這話,卻是換上了一張笑臉,連忙站起身走上前拱手道:“原來是古師爺,本官有失遠迎。”
“哼!”古師爺冷哼一聲道:“休要說那些客套話,鄭真,本師爺問你話呢!”
這一次,連縣令二字都被舍棄,而劉三更是遠遠的站到了一旁,表情嚴肅卻低下了頭,可見這個古師爺的身份。
“呃……”
被人家兩句話噎的夠嗆,鄭真遲疑了一下,才尷尬笑道:“古師爺,這件事本官也是剛剛知曉。”
“哦?”古師爺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鄭真道:“那敢問縣令大人,那個殺了我龍興商盟的王海,此刻現在何處啊?”
“這個.……這個.……應當還在龍舟客棧……咦?不對啊!”鄭真說道這裏,不由失聲道:“昨天鬧下這麽大的事情,那個金典史為何今日還不來縣署報道?正式接任典使之位?”
要知道這報道上任與否,裏麵的學問大著呢!
金玉棟鬧下這麽大的事情,如果不來縣署正式上任,那便是給了龍興商盟由頭,以“血仇”為名,對其進行一些手段。
而他一旦正式上任,那便是官身報備,具備了真正典使的權力,任何人想要明著動他,那都要掂量掂量官府的怒火。
這是一個最基本的道理,金玉棟既然敢明目張膽的在龍舟客棧,自然不會想不明白這事兒。
可他為什麽沒來呢?
另一邊,原本以為鄭真在和稀泥,“兩邊”都不想得罪的古師爺聽到這話也是一愣,不由遲疑道:“那個金玉棟還沒有來縣署報備官方文書?”
“沒有啊!古師爺!本官剛剛被妻舅從江樂坊喚回來,一大早便到了縣署,並沒有聽到有人來到縣署的稟報。”
鄭真也有點納悶,這個金玉棟現在還不來,這是背景太硬根本不在乎還是他真是一個愣頭青兒,什麽都不懂?
正在這時,一名身穿錦衣華袍的老者從外麵的院子走進來,看到古師爺和鄭真等人,不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輕聲喚道:“老朽見過古師爺,見過縣令大人。”
老頭乃是龍州縣署的雜役主事,專門負責迎來送往之事,看到他鄭真不由急聲道:“孟老,從今日清晨到現在,可有一名年輕人手持官文前來拜訪本官?”
“啊?”錦衣老者聞言,不由露出一番疑惑的表情道:“沒有啊!今日老夫得到大人的吩咐,一直守在縣署的衙口,並沒有……噢!大人,龍興商盟王主事小妾的那個遠方親戚來了,讓老夫給領去了炊事房,擇日給安排個差事。”
“嗯?”聽到這話,古師爺不由疑惑的望向鄭真道:“老王小妾的遠房親戚?”
“哦!”鄭真連忙解釋道:“古師爺,王主事這不又新納了一房小妾,讓我幫著在縣署給安排一份差事,嗯?”
說著,他不由再次轉過頭對孟老道:“你可問明白,那人就是王主事推薦過來的人?”
“啊……這個啊!老奴倒是沒有細問……”
“讓開!你們讓開!!!”
正在縣署雜役主事孟老說話的當口,大殿院落外麵響起一陣吵鬧聲,隻聞那個囂張的聲音不停咆哮道:
“你們這些狗奴才,不知道本少爺是誰嗎?我表姐可是龍興商盟王主事新納的小妾,是我姐讓我來的,你們也敢攔我???”
騰!!!
聽到這話,鄭真的臉色一變,看著孟老怒喝道:“你送去炊事房的是誰???”
“這個.……我.……”孟老看到這種情況,不禁也亂了方寸,吱吱嗚嗚說不出話來。
“孟老!那人什麽裝扮?身上可有九宮令?”正在這時,站在遠處的劉三不由上前一步,急急問道。
“呃……現在的年輕公子都喜歡一身儒袍,刻一塊牌子掛在腰間,老夫也分不清那是不是九宮令啊!不過.……”
錦衣老頭皺眉做出一番思索狀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他身上穿的是一身白色儒袍!臉上的笑容與那些紈絝子弟沒有什麽區別,笑的很招人煩。”
聽到這話,鄭真與妻舅劉三對視一眼,隨即他擺擺手厭惡道:“你還不下去,將這個王主事小妾的表弟給弄走!!!”
“是!是!是!大人!”孟老看到鄭真發怒,不敢多言連連應聲轉身就走,不過剛走出一步,他好似想起什麽,有停下來道:“大人,那.……那個身穿白色儒袍的小子……”
“滾!!!”
“是!是!是!大人!老奴這便滾.……”
“鄭縣令,怎麽了?”看到鄭真發了這麽大的火,古師爺倒是一臉好奇的問道。
“古師爺,那個身穿白色儒袍的年輕人極有可能就是金玉棟,而他被領去了炊事房。”鄭真臉色難看的道。
“嗯?炊事房又怎麽了?”
一旁的劉三聞言,不由上前一步解釋道:“古師爺,炊事房此刻可是住著那鐵麵縣令程子晉那!”
“什麽???”聽到這話,古師爺臉色巨變,驚呼一聲。
現在,看似一潭死水實則又混亂無比的新龍州縣城來了一個強勢的典使官兒,這件事已經傳遍了整個龍興礦區。
那個名喚金玉棟的帝城子弟在龍舟客棧敢當場斬殺龍興商盟的所屬人員王海,雖然這件事本身並不算多了不起,但各方勢力關注的點不是在明麵上,而是他敢這麽做,所倚仗的底氣到底是什麽?
經過一連串的分析,基本上所有勢力都暫時定論這個來自於秦皇帝城的從九品小官兒,定然是帶著某種“任務”或者說使命而來的。
再加上幾月前剛剛從雲博省玉澱府升任過來的護城駐軍將領,官拜正九品武職外官:外委把總的戎帥也對金玉棟“言聽計從”。
這件事已經攪亂了所有人的心,聽說龍興商盟的幾位盟主都已經對金玉棟這個名字產生了興趣。
在這種背景之下,這個年輕人剛剛來到縣署,所接觸的不是龍興商盟的人,而是鐵麵縣令程子晉?
鄭真的腦子是讓驢踢了嗎???
古師爺臉色鐵青的瞪著他,那目光好似要將鄭真吞掉一般:“好呀!鄭縣令什麽時候又投到程子晉的懷抱當中了?”
麵對古師爺一直以來的盛氣淩人,鄭真心中本就惱怒異常,此刻聽到他竟然說自己背叛,鄭真一咬牙怒聲道:
“古師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鄭某自從上任以來,兢兢業業的幫助龍興商盟做了多少事?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呢?”
“找地方將那程子晉軟禁起來,免得有心人總去雜役房通風報信,這可是古師爺您的意思!”
“孟老之所以會領錯人,那也是在幫龍興商盟的王主事辦事,怎麽到頭來全要算到我鄭真頭上?”
古師爺看到一向“溫順”的鄭真竟然敢頂撞自己,一時間不由楞在原地,而一旁的劉三則是上前一步打圓場道:
“哎呦!古師爺,姐夫!這是說的哪啊?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在還是趕緊過去,將這位新典史跟程子晉那小子分開才是,否則那個口無遮攔的小子,還不知道要說咱們什麽呢!”
“哼!”
聽到這話,古師爺知道事情的緩急輕重,不由狠狠瞪了鄭真一眼,轉身便向外走。
而代理縣令鄭真同樣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如果金玉棟真是帶著帝城某位甚至某些大人的旨意到來,再讓程子晉這麽一攪和,那就亂了套了。
不過看到古師爺已經閃出門口,鄭真不由拉了一把自己的小舅子道:“劉三,你別去了!你派人給龍興商盟送個信兒,就說古青山買通了孟老將金玉棟給拉去了程子晉麵前,咱們管不了這事兒。”
“啊?”劉三聞言不由一驚,壓低了嗓子道:“姐夫,這.……這能行嗎?”
“有什麽不行?難道要讓姓古的那人先告咱們的狀嗎?”鄭真怒聲道。
“可姐夫!這事兒經不起推敲啊!孟老那邊.……嘶.……”劉三說了一般看到自家姐夫的眼神,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姐夫的意思是滅口?”
“唯有這樣,這件事咱們才能夠躲過去!否則來了一個帝城典史官兒,而我這傀偶又與其交好,龍興商盟能放過咱們嗎?隻能讓那姓古的和孟老當咱們的替罪羊了!”
“我明白了!姐夫!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