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線索(二)
那人看似頗費力氣的一般微微抬高了臉,項溫韋便看見他的臉上滿是青青紫紫,臉頰也不自然的腫脹起來,上麵還交錯著一道道破口的鞭痕,眼睛隻能看見細細的一道縫,嘴唇發紫脫皮,麵上的驚慌之色怎麽也掩不住,一看就是飽受了折磨的樣子。
似乎是認出了項溫韋,他目中惶恐更甚,扭過頭去不敢再看他,縮了縮手腳往牆邊艱難的擠過去,雙手抱著頭,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項溫韋眉心凝成一團,看他這幅樣子已經有些神誌不清的了,那真的可以從他口中問道那些答案嗎?雖然心中不太確定,但是他還是準備試一試看。
“你不要害怕,今天我來不是打你的,是要問你關於誰收買你做這件事情,你若是給我滿意的答案,我即刻便讓他們放了你。”項溫韋居高臨睨了他一眼,不屑的看向他,淡淡的說道。
那人聽見‘放了你’三個字,猛然間便停了下來,手死死的抓著地上,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冒出一句:“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項溫韋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神色一凜微微眯了眯雙眸冷聲道:“一言九鼎,駟馬難追。”
那人聽見這句話就仿佛鬆了全身的骨頭一般,直直癱倒在牆壁上,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向我項溫韋,深深呼出一口氣才道:“你問,小人絕對知無不言!全部告訴大人!”
項溫韋這才鬆開擰緊的眉頭,眼底劃過一絲滿意之色,踱步來到那人跟前目光直直的看向他厲聲問道:“是誰讓你去截堵那個姑娘的!”
那人被項溫韋的口氣震的一抖,麵色迅速變得慘白,卻強自鎮定下來,緊緊捉住身下的稻草魏巍的說道:“小的記得,是一個男人,他說是事成之後會給我我們哥兩一百兩銀子!”
“那你那兄弟卻為何死咬著不知道有人收買?”項溫韋方才舒緩下的麵容又繃得緊緊的,眼中的疑惑之色閃現問道。送到家中的那人受的苦可是比他還要多,可是那人還破有骨氣,一口咬定他們隻是見財起意。
“那,那,那時小的隱瞞著他這件事情,隻稱那晚人多,找個有錢點的人打劫一番來點錢財!他.……他並不曉得的,大人!敢問小的那兄弟現下如何了!”那人側過眸不去看他,語調越來越低似乎很是心虛。
“哼”項溫韋輕嗤一聲,眼中的不屑之色更重,這個人為了占有全部的錢財,連這件事情的始末,都沒有告訴他的弟兄,臨到終了還將責任栽贓嫁禍於他的兄弟,而現在還有臉問他的死活。
“死了。”
那人眼眶睜得大大的,神色悲愴,卻怎麽也不肯相信,看了一樣項溫韋麵無波瀾的表情,似乎才相信這個事實,痛聲哭了起來“怎麽會.……怎麽會.……二牛,兄弟對不起你啊!”
項溫韋一點都不在意他怎麽樣,他最關心的是那個幕後黑手。
神色晦暗不明的打量了一眼此時涕淚交加的人,那人現在更是顯得狼狽不堪,可是他一點都不同情,冷冷的打斷了他的哭聲:“那個男人長什麽樣?”
那人聽見他冷淡的聲音,這才堪堪止住了哭聲,抬手用髒汙的袖子摸了摸臉上的鼻涕眼淚,似乎碰到了傷口‘嘶’的一聲叫出聲來卻不敢再耽擱,抓了抓蓬亂的頭發抬眼說道:“大人,當時那人是在一處巷子中遇見小人的,但那時候光線太暗又沒有什麽燈火小的也沒有看清楚他的麵容,他的衣服應當是暗色的,所以更是難看清,隻是他似乎是個瘸子,走路一瘸一拐的,聲音十分粗啞像是被火燎過一般,其他的小人確實不清楚了。”
項溫韋聽他這麽一說,更是困惑,按照他描述的那樣的人,他在府中並未見過,而他和父親在外也並沒有樹敵,而就算是仇人尋仇但是為何找上了蕙娘,這一點不說,蕙娘回來的事情雖然燕京中的人家有所耳聞,但是昨日也是蕙娘第一次出門,那些人是怎麽知道蕙娘的樣貌來?
他厭惡的看了看此時討好笑著的那人,沉聲說道:“他怎樣形容那女子的?”
“小的已經記不清那人具體說了什麽了,但是隱約記得那人說過那位小姐身上的衣著飾品,所以我們哥兩便按照他的吩咐去尋找。”那人見項溫韋的麵色變得狠厲,趕忙誠惶誠恐的爬起來跪倒在他的腳邊戰戰兢兢的說著“對了!大人,後來還有一戴著麵具的小姑娘來找我們,說是我們要尋得那個姑娘臉上也帶了個麵具,這件事情小人記得十分清楚,她說我們要抓的小姐麵上戴的是一副青色鬼臉麵具,所以後來我們才會順利找到您的妹妹的!”
項溫韋神色一轉,彎腰單手抓起他的衣領提到眼前,眯了眯雙眸,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來:“那個告訴你們的姑娘戴著什麽樣子的麵具?”
那人四肢在空中無力的搖擺了幾下便放棄了掙紮,聽見他的問話一張臉皺成菊花一般苦苦思索者,不一會他青白的麵容突然湧上了一抹紅暈,眼中的光彩也清晰可見,大聲的叫道:“那姑娘戴了一副白色的麵具!”
“你確定沒有騙我?”項溫韋提了提他的衣領,頷首蔑視著他,就像抓在他手中的是一隻肮髒的臭蟲一般。
“大人,小的怎敢騙您!小的的命就握在大人手中,大人明鑒小人是萬萬不敢的!”那人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大聲的保證著,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
“那個姑娘是什麽樣的穿著打扮?”項溫韋皺皺眉,神色銳利的望著他,麵色凝重極為警惕,但是他心中不明白為什麽會是一個小姑娘去告訴他們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情沒有原來他想的那般簡單就是了。
“大人,當時夜色過於昏暗,小的沒有仔細看清她的衣著顏色,看她的身形年紀應該不算太大!”那人回想了一下當時,那時候他們兄弟二人還以為有肥羊自動撞上來讓他們宰,哪裏想到和那名雇傭他們的男子是一路人,聽完她說的話便興致缺缺的讓她走了,還真是沒有仔細觀察過她,那人小心翼翼瞄了一眼項溫韋如同鍋底一般的臉色,知道他對自己模糊的回答不太滿意,眼珠子一轉急中生智說道:“那姑娘的氣質不似普通人,倒想是個大家姑娘!”
項溫韋神色如鷹目一般掃視著他的臉,想要找出一絲破綻來,但見他神色雖然驚懼可是卻絲毫沒有心虛的樣子,心中也信了八分,鬆開手,他就‘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大人,小的什麽都說了,求您放過小人,求您放過小人啊!”那人落地之後,也顧不得牽扯到身上傷口刻骨的疼痛,連忙匍匐著跪倒在項溫韋的腳邊,撐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向他磕著頭口中討饒。
“本公子自是說話算話,既然答應了你,就饒你一條狗命,若是以後本公子再發現你在京中為非作歹,非要取你性命不可!記住了嗎!”項溫韋抿了抿唇,皺著眉頭看著他剛厲的說道,提腳便走了出去。
那人好似難以相信的看著他的背影,目呲瞪得大大的,神色有些恍然,仿佛不相信他真的就此無事了,身上的痛苦這瞬間仿佛也煙消雲散,隨即才快速反應過來,神色間帶著感激對著他的方向繼續磕頭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項溫韋從大理寺牢獄出來後,便與大理寺卿進行了一番交談,他表示牢裏的人是的罪過他,但是自己已經原諒了他,所以懇請大理寺卿方大人放他出來。
方大人自然順水推舟的就答應了下來,二人一番寒暄後,項溫韋便對他提出告辭了。
現在他的腦中一片混亂,他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牽扯了些什麽人,不管是那人供出的身有殘疾的男人,還是像他們二人通風報信的戴著麵具的姑娘,他們在其中扮演著怎麽樣的角色他一概不清楚,隻知道一點,那就是這件事情就是衝著項溫蕙去的,沒有絲毫的僥幸!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那人說的話,雇用他們的男人在夜色暗沉的時候出現在無燈火照明的小巷,說明他不想暴露身份,而那個臨時去找那兄弟二人的姑娘肯定是發現蕙娘戴上了麵具,怕他們二人認不出來,才回去透露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