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荒刹幽歌（十）

  商奉天笑著說道：“玉姑娘果然豪爽，很有玉掌門的行事風格，不過咱們既然是萍水相逢，多有討饒，十分不便，就不必如此客氣了。”


  葉吟風很配合玉畫心，趕緊抱拳說道：“我們早聞商前輩威名，既然得見就是緣分，還請商前輩能夠接受我等邀請，一起歡聚，開懷暢飲如何？”


  商奉天見推辭不過，於是點了點頭，勉強答應。


  玉畫心等四人到了餘杭城的鬧市之中，舉目但見這裏燈光如畫，商店林立，靠左矗立一座巍巍高樓，四盞垂蘇風燈，照著三個鬥大的金字“雙英樓”，做的是酒飯兼營著客棧的生意。


  玉畫心問道：“商前輩，這裏不錯吧？”


  商奉天說道：“玉姑娘，咱們簡單吃個便飯，你又何必如此客氣呢？”


  玉畫心說道：“商前輩，你遇到徒弟遇害之事，肯定是內心悲傷，今日宴請，也是希望前輩不要再沉浸在喪徒之痛當中。”


  商奉天聽了這話，十分感動，於是跟著玉畫心，一起進了大酒樓。


  此時，迎上來一位夥計，滿臉賠笑，說道：“幾位客官，你們是吃酒還是住店？”


  “我們吃飯。”玉畫心見這酒樓樓上樓下幾層都十分吵鬧，推杯換盞之聲此起彼伏，於是說道：“你這裏有沒有比較安靜的雅間？”


  小二笑道：“有是有，但是都是包席，都是五十兩一桌的，客官可願意？”


  玉畫心掏出五十兩銀子，交到小二手中說道：“你快引我們去吧，然後妥當安排。”


  那小二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兩，不禁喜笑顏開，說道：“我們這裏有一處環境清幽的雅間，請幾位隨我來。”


  玉畫心等四人隨著店小二，一起走進酒樓的後院，隻見這裏靠近花園，清幽廣闊，幾淨窗明，正中是大廳，兩邊都是可以臨時休息的套間臥室。店小二將四人帶入正廳，按照賓主之位落座之後，夥計陪笑道：“幾位客官，這個雅間是本店最好的了，客官可還滿意？”


  玉畫心看這雅間雖說不上堂皇富麗，但還清靜，於是說道：“好了，就在這裏，我們餓了，你快上菜吧。”


  店小二笑道：“幾位客官要喝什麽酒？本店上好的女兒紅可是本地一絕。”


  玉畫心對商奉天說道：“商前輩，蘇杭一帶的女兒紅，數這裏最是正宗，您最好嚐嚐。”


  商前輩說道：“我四個徒兒剛剛過世，實在是不想飲酒，玉姑娘美意，商某記在心裏。”


  玉畫心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要酒了，你快快上菜便是。”說到這裏，那店夥計躬身一禮，徑自離去。


  玉畫心起身緩步走到後窗邊，打開一扇窗，向花園中看去，見園內景物設置得頗具匠心，四周圍牆環繞，當中一座人工堆砌而成的假山之上不時響起泉水叮咚，更顯此處清幽非常，讓幾人心情特別舒暢，於是說道：“這是環境真是不錯，讓我的心情也好很多。”


  商奉天微微歎息一聲，說道：“要是我的幾個徒弟不出此事，那我的心情一定會更好。”


  玉畫心聽到這話，本想勸慰一下商奉天，可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於是默默坐回了飯桌之旁。


  不多時，酒菜已經擺上，玉畫心舉起茶杯，對商前輩說道：“家父常向我提起商前輩的威名，得見前輩真是晚輩三生有幸，今日略備薄宴，多謝前輩賞臉，既然您不能飲酒，那咱們就以茶代酒，滿飲此杯如何？”


  此時葉吟風和新柔也舉起杯子，陪同笑道：“商前輩，請。”


  商奉天聽了這話，心中感到十分溫暖，笑著說道：“玉姑娘，葉公子，你們都太客氣了，商某真是感激不盡。”


  話畢，商奉天一揚脖，幹了杯中茶水。


  緊接著玉畫心又誇獎了幾句商奉天的武功和威名，讓他十分心悅。玉畫心見商奉天臉色逐漸露出笑容，於是問道：“商前輩，這次你和四個徒弟約好，究竟是來餘杭找什麽人？這來龍去脈能否和我們詳細說說。”


  商奉天點了點頭，說道：“玉姑娘，葉公子，你們兩位有所不知，我平生隻收了四個徒弟，老大何秉常，老二蘇繼明，老三周大康，老四童衛榮，這四人跟隨老夫學藝多年，感情很好，我雖慣使寶劍，卻要因材施教，我見這四個徒弟都是身材高大，力道驚人，所以授予他們武功之時，特意從我的劍法之中創出商氏刀法，盡相傳授。這四人都很是用心，學成之後，便在開封開了門麵，專門為武林人士尋找奇物，尋人蹤跡，我為了祝賀他們，特意找了鑄兵大師，為四人鍛造了四口寶刀，上麵都有他們的名字，我這四個徒弟也算爭氣，不到幾年功夫，就在江湖上創出了一個名號——中原四傑，通過幾年經營，他們也逐漸有了積蓄，可他們並不著急置辦房產，娶妻生子，而是拿出錢財來孝敬我，現在都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如此感恩的徒弟，就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那你們怎麽來到餘杭的呢？”玉畫心問道。


  “我的徒弟多次勸我去開封與他們同住，可是開封城過於吵鬧，我又喜歡安靜，所以就在餘杭城附近住下，前幾天，我得到他們的飛鴿傳書，說是有一個人出高價要他們四人去餘杭城附近的村落尋找一個姓梁的慣偷，並先付出了十兩金字的定金，如果找到慣偷之後，把失竊東西巡回，還會再給二十兩金字作為賞金以資酬謝，我徒弟深感餘杭陌生之地，恐怕難以找到，於是就邀請我一起來到餘杭城尋找那人蹤跡，我到了餘杭之後，等了他們兩天，也沒等到，直到昨天在街市看到你們騎著幾匹駿馬，那馬上的刀鞘，正是我送給四個徒弟的寶刀刀鞘，於是以為是你們加害了我的徒弟，所以就跟著你們，進了酒店，和你們當麵對峙起來，以後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商奉天說道。


  葉吟風點了點頭，說道：“要是知道是誰委托你徒弟去尋找那個慣偷，那這個事情也就透亮一半了。”


  商奉天遲疑一陣，想了一會，緩緩說道：“索性就都告訴你們吧，其實委托我四個徒弟的人就是這位秋子明。”


  玉畫心聽了大驚，說道：“是他委托的？”


  商奉天說道：“我徒弟信裏說得清清楚楚，不會有假，我想找到秋子明，當麵說明徒弟的事情，也做到有始有終。”


  玉畫心正要繼續詢問，忽然聽到外麵十分吵鬧，玉畫心便起身往外看去，隻見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左手拿著一隻酒壺，右手抱著一個美人，似是酒醉，搖搖晃晃往裏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