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沒意思
汨汨血跡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發出細微的聲響。
沐舒一邊按著流血的手腕,一邊匆匆往前。才剛走到樓梯口,她就和迎麵而來的沈荊臨撞了個正著。
看到她蒼白到沒有半點血色的臉,沈荊臨眸色一黯:“怎麽回事?”
一邊說,一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沐舒模模糊糊的看了他一眼,便緩緩合上了眼皮,並沒有說話的打算。隻是慘白的嘴唇,卻不動聲色的上揚了兩分。
餘曼安急匆匆的跟上來,隻一眼,便看到了沈荊臨臉上的陰鷙。她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可終究還是沒吭聲。隻是看了眼雙眼緊閉的沐舒,便跟在了沈荊臨身後。
倒是沈荊臨,神色複雜的瞥了她兩眼,才抱著沐舒往樓下走。
沈沛珊看大沐舒手腕上的傷口,先是一愣,而後立刻起身問:“小舒怎麽了?”
“……”沈荊臨沒回答,隻是說:“我送她去醫院,姑姑你先回去吧,順便和我爸他們說一聲,不用等我們吃飯。”
說完,也不管沈沛珊是否同意,便邁著慌亂的步子迅速離開。餘旭堯當即起身打算跟上,可手腕卻被餘曼安給拽住了。
強壓下心裏的情緒,餘曼安低聲提醒:“荊臨已經去了,你不用跟著,有什麽問題他會打電話過來。”
“可是……”
“沒事。”餘曼安咬牙,可麵上卻仍然笑著:“我們先回去吧,今天總不能讓爸媽單獨在家吃飯。”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餘旭堯緊盯著餘曼安,眼神裏布滿了不信任:“為什麽沐舒會變成這樣?”
“……”餘曼安想說是沐舒自己割的,可礙於沈沛珊在場,又不好開口,隻能給餘旭堯使了個眼色,便對沈沛珊提出告辭。
沈沛珊自然也沒挽留,隻是客氣的說了句“路上小心”,便重新坐回了沙發上,長時間的沉默著……
醫院裏,沐舒才剛睜眼,就對上了沈荊臨深邃的眉眼。
他黑白分明的眸仁裏,裹挾著狂風巨浪,仿佛隨時,都能將她徹底吞噬掉一般。
可沐舒似乎並不害怕,不僅沒有半點閃躲,反而直視著他的雙眼,笑著問:“止住血了?”
一邊問,一邊抬起右手摩挲著左手手腕處的紗布:“裹得還真是嚴實,摸著都感覺不到痛了。”
見她這幅怡然的模樣,沈荊臨忽然氣得笑了出來。順手摸了支煙出來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個長長的煙圈:“說吧,把自己劃成這樣,到底想做什麽?”
“給我支煙。”沐舒說著,已經用右手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想抽了。”
沈荊臨不理她,全當沒聽到,仍然自顧自的抽著煙,直到手中的香煙燃完,隻剩下個蠟黃的煙蒂,他才碾滅最後一點火星,隨手扔進垃圾桶裏。
目光灼灼的盯著沐舒,他低聲提醒:“說吧,你的目的。”
“我能有什麽目的?”沐舒笑的格外譏誚:“不過是希望跟你斬斷關係,過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而已。”
“……”沈荊臨沉默了十多秒,才抬手扣住沐舒的雙肩,輕輕“嗯”了聲。
話已至此,沐舒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她知道,餘曼安恨不得她和餘旭堯走得越近越好,斷然不會拆散他們。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順從了沈荊臨的意思。
不管沈荊臨麵上表現得多麽無所謂,沐舒也清楚,他並不希望自己和餘旭堯來往過密。
濃重的吐了口氣,沐舒笑著說:“回去吧,病床緊張,沒必要占著人家的床位。”
一邊說,一邊掀開被子打算翻身下床。可沈荊臨稍稍用力,就將她抵在了床頭。
兩人額頭輕抵,沈荊臨用自己溫熱的鼻尖輕輕觸了觸她的,壓低聲音問:“不問問我為什麽?”
他呼出的熱氣,恰好與沐舒的交融在一起,順勢竄進鼻息的呼吸。沐舒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空氣裏已經沾染上了他須後水的味道。
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就算在暖氣充足的病房裏,她也不自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慌忙別過視線,沐舒垂著腦袋,訥訥的看著手腕上層層疊疊的紗布:“問了又怎樣?沒意思。”
既然已經決定放手了,她就沒打算繼續糾纏下去。
如果不是餘曼安今天將她逼到了懸崖邊上,沐舒也不願用這種方式來和沈荊臨做了斷。
但沈荊臨卻像是鐵了心似的,見沐舒躲閃,直接伸手將她緊扣在了懷裏,輕輕舔舐著她的耳廓:“我好像反悔了。”
他濕熱的舌尖靈活穿梭在沐舒微涼的耳廓上,就像一枚不大不小的石子投擲在水中,擾亂了一潭春水。
沐舒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想要逃避,可沈荊臨卻不肯給她這個機會,身子嚴絲密合的壓著她,將她禁錮在懷中,讓她無法掙脫。
沈荊臨輕佻的語氣就像一支鋒利的簪子,狠狠劃過沐舒的自尊,讓她身體深處的自卑全數暴露了出來,也將她心裏的怒意全都激發了出來。
沐舒的身子輕輕顫抖著,呼吸也比平常沉重了兩分,可眼裏卻沒有半點旖旎情動,隻有滿滿的反感:“很好玩嗎?”
她的口吻很淡,淡的就像窗外凝固的霜雪,沒有一絲半點的味道,隻有深深的冷意:“這場貓捉老虎的遊戲好玩嗎?一次次的給人希望,又毫不留情的斬斷,你玩的開心嗎?”
“憑什麽你想怎麽樣就要怎麽樣?”沐舒冷冷的盯著他,“你憑什麽來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憑什麽你一邊準備自己的婚禮,一邊來幹擾我的感情?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做?”
“不憑什麽。”沈荊臨似乎絲毫不受影響,仍然摩挲著她纖細的腰身:“就憑你心甘情願被威脅。”
“除了威脅我,你還會什麽?”沐舒有些惱了。
但沈荊臨卻仍是剛才那副雲淡風輕的做派:“有用就行。”
他的淡然,忽然讓沐舒心底生出了點害怕了。
若是他和從前一樣爭執兩句,或者做出點什麽傷害自己的舉動,沐舒還能怒氣衝衝的同他爭辯。可現在,他就像一尊石像,完全沒了感情。
緊咬著牙關,沐舒問:“你要逼死我才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