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私人財產
退路這個詞，說好聽點可以叫“深思熟慮”“有備無患”，但說的難聽點，也可以叫“備胎”。沈荊臨話裏指的是哪個意思，沐舒自然清楚。
其實她也理解，像沈荊臨這樣的上位者，早就習慣了將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以獲取足夠的安全感了。而她，偶爾一兩次的跳脫，可以被當成新鮮感，感情裏的情趣；但次數一多，時間一長，沈荊臨自然沒辦法繼續容忍。
就像今天，他雖然是委婉的“請”她夜晚留在公寓過夜，但實際上，如果沐舒今天離開了，沈荊臨也有辦法讓她心甘情願的回過頭來。隻是那時候的情況，就變得不一樣了。
像沈荊臨這樣的人，鮮少會將自己放在比較低的位置上去和人說話。就算對沐舒，也隻有在說情話增添情趣時才會如此。對於拒絕過他的人，他從來都不會正麵去說些什麽，隻會讓人在事後求他，將姿態放得更低，低到塵埃裏都不一定能換來他的原諒。
沐舒抬頭，毫不猶豫的對上沈荊臨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眸仁裏的墨黑，“那麽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麽說？”
一邊問，她一邊將頭靠在沈荊臨寬厚的肩頭上，“說我們在一起，並且我在你公寓裏留宿了？還是冠冕堂皇的說，我們有公事重要公事需要熬夜？又或者，說我在餘家睡不著，需要留在這兒才能睡踏實？”
沐舒一字一字的問著，無比平靜，仿佛她隻是在敘述別人家的故事一般。她當然清楚沈荊臨的想法，沈荊臨隻是不滿她這副無所謂的樣子，也不願她過河拆橋，所以想給自己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說實話，這個要求還真是一點都不過分。若是他直說，沐舒就算心裏有所顧忌，也會仔細衡量。可偏偏，沈荊臨根本不願拉下臉麵要求名分。
在他的世界中，就算是愛，也要愛的有尊嚴。在不確定沐舒的真實目的之前，他是斷然不會將自己的底線亮出來的。畢竟愛的多的一方，往往受傷也比較多。
他是商人，一個計較利益得失的商人。就算是在感情裏，他也要牢牢把控著主導權，成為付出較少，收獲較多的一方。至少，在表麵來看要是這樣。
所以，眼下麵對沐舒的質問，他的內心並沒有太大波動，而是反問：“你希望我怎麽說？”
“我的訴求並不重要，不是嗎？”沐舒不鹹不淡的口吻顯得毫不在意，可緊攥著衣角的右手，卻還是暴露了心底的真實情緒。
沈荊臨輕描淡寫的溜了眼她的泛白的手指，倒也沒有點破，而是笑著應下：“如果你是這樣認為，我也不反駁。”
說著，他稍微頓了頓，才抬手攬著沐舒的腰身：“小舒，有時候我願意照顧你的情緒，是希望你能高興點。而不是表示，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得寸進尺，知道嗎？”
對於沐舒，沈荊臨自認已經足夠慣著了。但讓他心寒的是，自己長時間的退讓並沒有得到她的理解，反而成了她得寸進尺，肆意利用的資本。
所以現在，比起從前的懷柔，他更願意讓沐舒感覺到壓力。或許這樣，她還能稍微聽話一點。
有時候想起來，沈荊臨覺得自己還挺可笑的。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將自己的真心放在沐舒麵前，任她踐踏。
今天如果沈沛珊沒有過來，他或許還真會如了沐舒的意。可是碰巧，沈沛珊今天就是來了。不僅來了，她還提起了那個老生常談，讓人鬱悶的話題。
對於沈沛珊，沈荊臨是打心眼裏尊重的。可為了沐舒，為了未婚這段感情，他甚至毫不客氣的頂撞了沈沛珊。但是換來的，卻是一份毫不在意。
沈荊臨的性格注定了他更願意在心裏生氣，就算心裏已經計較得清清楚楚，十分不痛快，也羞於對沐舒直言。但是他也知道，沐舒和他是一類人，同樣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所以心裏那點小計較，才會漸漸模糊下去。
深吸了口氣，沈荊臨盡量平靜的說：“你可以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了。”沐舒搖了搖頭，從他肩上抬頭，直視沈荊臨的目光：“我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既然中午沒有拒絕你的提議，現在也沒有反悔的資格。”
說完，笑著摸了摸沈荊臨剛毅的臉頰，“你看起來心情有點不好啊。”
透過她眼中的笑意，沈荊臨卻看到了極力掩飾的低沉。隻是，也懶得點破：“以為你要走，是有點鬱悶。”
“……”沐舒悶笑了下，沒有接話，而是懶洋洋的活動了下身體：“我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你呢？今晚要不要熬夜工作？”
“你覺得我留你下來，是為了看我熬夜工作的？”
“那你是為了和我蓋著被子純聊天的？”沐舒不安分的手指，已經順著沈荊臨的臉頰下滑到了他的脖頸處，若有似無的輕撫著：“你看起來可不像這麽不上進的人。”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才剛請了假，我看起來或許會更上進一點。”沈荊臨隨手脫掉外套，便開始慢條斯理的解著襯衫袖口。
琥珀色的袖扣在暖色燈光中折射著溫柔的芒，紮眼卻不尖銳，就像天上的星星，十分好看。
沐舒有片刻的失神，回神後迅速咽了咽口水，便後退兩步，同沈荊臨拉開了距離：“我先去臥室洗澡了，你打通電話去餘家吧。”
“嗯。”沈荊臨應下，卻也沒忘記問：“餘致晟給你股份，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從來都不是多麽清高的人，不是嗎？”沐舒歪著腦袋，笑意盈盈的說：“既然人家都主動給了，我當然會厚著臉皮收下，才不管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去拿那麽多呢。”
“嗯。”
“沈先生。”沐舒唇角的笑意忽然多了點深意：“你可不像是熱心到會在意我私人財產是否充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