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熬
沈荊臨對沐舒雖然細致，卻很少過問她的私人財產。今天這一問雖然有點漫不經心，卻也足夠反常了。
沐舒心底自然而然的翻湧起了一股探究，連帶著眼神都深邃了不少：“是你心裏對我的在意比從前更深了，還是有什麽事兒打算瞞著我啊？”
她問得十分輕巧，可那雙勾人的眼裏，卻大寫著明了：“不過有也沒事，我並沒有追根問底的愛好。這年頭，誰還沒點私心不是？”
說完，墊腳在沈荊臨岑薄的唇上落下一吻，便哼著歌朝房間裏走，完全沒給沈荊臨開口的機會。
見她那副故作輕鬆的姿態，沈荊臨不覺有點好笑。明明心裏不甘又在意，可偏偏要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也不知道，進了洗浴室後，會將自己罵成什麽樣。
如沈荊臨所料，沐舒走進洗浴室後，的確借著花灑衝水的聲音埋怨了起來。隻是，卻也還沒到“罵”的程度：“想替餘曼安問就直說啊，用得著這樣拐彎抹角？一腳還想踏兩船。”
這話，沐舒當然也隻會在私底下說說。畢竟在沈荊臨麵前，她也是要些臉麵的。若不是真的被氣急或者賭氣，她還是不大願意將真實情緒暴露出來。
朦朦朧朧的熱氣緩緩升騰，模糊了沐舒的思緒，也讓她略微混沌的腦子漸漸清晰了起來。
雖說，她從未完全信任過沈荊臨，卻也還是對他投入了感情，將他當做依靠在看待的。眼下，親耳聽到他的試探，心裏又怎會沒有半點難受？隻是心底那點不服輸的小尊嚴，根本不允許她表露罷了。
想著，沐舒迅速洗完澡，就給王臻臻去了電話。
王臻臻接聽的很快，對沐舒的態度也十分溫柔，甚至還帶著點信賴：“小舒，你還沒休息啊？”
“你現在一個人在家？”沐舒問得直截了當。
“是啊。”王臻臻說著，語氣帶著點遺憾的哀怨：“餘先生昨天和今天都沒說要來過夜。”
“嗯。”沐舒對此並不驚訝，剛才的詢問也隻是為了萬無一失而已：“他是一個公司的決策者，必然不可能一直沉溺在溫柔鄉中，所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些什麽。”
“哎，我也清楚。”王臻臻說：“說起來，他從前身邊那麽多人，現在隻剩下一個我，我也該知足了。隻是，都活到這個年紀走到這一步了，我還是想為自己謀條出路，不甘心就這樣過一輩子的。就像你說的，女人的青春啊，本來就這麽幾年。過了這幾年，那就像超市促銷台上的商品，隻能打折出售，任人挑選了。”
麵對她委婉的抱怨，沐舒倒也沒有太過激動，隻是平聲說：“陶欣嫻做了二三十年的餘太太，期間必然犯了不少錯，出了不少岔子。這期間，她周圍也出現過很多威脅她身份的女人，你說為什麽直到今天，坐在餘太太這個位置上的女人還是她？就連陶家沒落，都沒動搖到她的地位？”
“……”
“因為按照老一輩的傳統觀念，女人出嫁後就是夫家的人了。無論娘家多麽榮耀，或者多麽落魄，隻要她的夫家保持現狀，她的生活就是穩定了。”沐舒不急不緩的說：“最重要的是，她能沉得住氣。”
見王臻臻不答話，沐舒繼續說：“在你之前，餘先生有過多少女人，你就算不清楚也該有所耳聞。可現在呢？那些女人去哪兒了？說得直白點，女人的青春雖然短，但生活卻不短。隻要餘先生一天留你在身邊，你就有一天的機會。既然他不趕你，陶欣嫻也不動你，那你就該恪守本分，好好的熬著。等你將陶欣嫻的耐心全都熬掉了，那她這個餘太太也就算是做到頭了。”
“小舒，我也隻是太心急了，已是沒有控製住心情，你可別放在心上。”王臻臻笑的格外熱絡：“其實有你在，我哪兒有什麽好擔心的啊？餘先生有多看重你，從昨晚的生日會不就能看出來嗎？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啊，你是沒看到，陶欣嫻當時臉都氣綠了，恨不得當場衝上去將餘先生給撕了。”
“她想撕的，大約是我吧。”沐舒輕笑了聲：“臻臻姐，既然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該站在一條戰線上。說到底，我終究隻是餘家的女兒，不是餘家的女主人，早晚都有出嫁的一天。餘家有個貼心的女主人，我這個女兒出嫁後也能有個娘家不是？至於娘家的財產，當然還是娘家的，畢竟我相信我父親，也不會給我找個需要娘家扶持的丈夫，對吧？”
沐舒當然知道王臻臻擔心的是什麽，她雖然現在依仗自己，想要擠掉陶欣嫻成為餘太太。可心裏，終究還是有顧慮在的。她怕自己完全配合沐舒後，成為沐舒獲取餘家家產的墊腳石。
其實像王臻臻這樣的女人，說簡單倒也簡單，畢竟她想要的，從來都隻是金錢名利和地位；可說複雜，卻也還是有點複雜的，因為她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會竭盡全力，甚至不擇手段。在維護自己的所有物時，也會不遺餘力。
而沐舒剛才的話，就像一劑定心針打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都平靜了不少，連帶著心裏的那點小顧慮，都慢慢消除了。
王臻臻十分相信沐舒，不僅因為她自己的能力，還有她身後的沈荊臨。沈荊臨對沐舒那點感情，王臻臻也算是了解兩分。她知道，如果沐舒想要餘家，沈荊臨一定會給予她幫助，讓她達到目的。所以，隻要沐舒往後不和她爭餘家的家產，威脅到她這個女主人的地位，她就可以毫無顧忌。
“小舒，我當然是全心全意相信你的啊。”王臻臻笑的格外燦爛，就連語調都比之前上揚了兩分：“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直接告訴我一聲就是，我一定盡量完成。隻是，我唯一能的上的，也就是在餘先生麵前說兩句話而已。可這兩天，我連他都沒見著，更別說其他了。”
言外之意，就是想讓沐舒幫她約見餘致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