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李大的初戀
第162章 李大的初戀
李大看著眼前的伏地哭泣的少女，哦，不應該說少女，應該說年輕女子，心裏也跟油煎似得，思緒一下子飄到了多年前。
那時候他才八歲，那時候家裏條件不好，才八歲他就要擔負起家庭的擔子。
那天他第一次擔著自家地裏出產的菜來鎮上買，因為他年齡小、菜又新鮮所以光顧的人很多。但是他的好生意惹來了同行的嫉妒，他們看他就一個小孩，幾個人就掀了他的菜攤子，並警告他以後不準再來賣菜了。
石頭當時人小力薄，但是卻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跟那些人幹了一架，最後被打倒了在地。
菜也被踩爛了，剛才賺的銅板也在慌亂中被人拿走了。他躺在地上，眼淚忍不住的留了下來，菜也沒了，錢也沒了，他卻還沒有吃飯，那時候他一點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但是來來往往的人都怕惹禍，沒人敢管他。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脆生生的童聲道“哥哥，地上髒，你趕緊起來吧。”然後一雙小嫩手用了吃奶的力氣把他扶了起來。
從地上起來以後他靠在放菜的筐子上，在自己的淚眼婆娑中看到了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小女孩兩個臉蛋紅撲撲的笑起來十分可愛。
但是他因為被打倒在地，又流了眼淚，淚水和土混在一塊兒滿臉是泥，小女孩就拿著帕子細心的替他擦臉。
不過此時他的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因為早上要趕路就沒吃早飯，又忙活了一上午，現在也過了午飯的點了，肚子早就空的不能再空。
小女孩兒聽到他肚子發出的聲音，甜甜的一笑，然後神秘兮兮的從懷裏拿出一個還熱乎的肉包子“這是我奶奶今天給我爺爺做的，我偷偷的留了一個，你餓了嗎。咱們分著吃吧，可好吃呢！”
然後小女孩就把那個肉包子掰成了兩半，把大的那一半給了石頭，石頭確實是餓了。低著頭不好意的說了聲謝謝。然後就接過了那一半包子。
包子是肉的，石頭家裏窮，輕易吃不上肉的，隻能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一頓。此時他吃著這包子，感覺是自己吃的世上最好是的東西了。看著那個小女孩的笑容，他也跟著笑了。
以後的多少年的日日夜夜裏，午夜夢回，他都禁不住回味當時那個半個包子，和給他包子的那個小女孩的甜甜笑臉。
吃著包子兩人慢慢的就聊開了，小女孩叫小梅。小男孩叫石頭。孩子們之間的感情是純真的，三言兩語中他們迅速建立了友誼。
從那以後石頭每次到鎮上買菜，小女孩就陪著他賣，兩個人一邊玩，一邊買菜。彼此成了對方最好的朋友。
而且從那以後那些欺負過他的人也沒再找他麻煩，他一直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因為小梅的爺爺和爹都是鎮上的捕快，所以有小梅陪著，那些人不敢欺負他了。
慢慢的，即使後來不賣菜了，石頭也經常跑到鎮上去找小梅玩。小梅每次有了心事都會跟是石頭訴說，而石頭則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歲月靜好！
日月交替，慢慢的兩人越來越大，小朋友之間的友誼發生了變化，石頭心裏有了一個想法。他以後要娶小梅為妻子。
他紅著臉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小梅，小梅卻沒有反駁，隻是紅著臉跑走了。石頭知道了小梅也是願意的，他那一段時間好高興啊，每天每天走十裏路都要去見小梅。然後隻能說上幾句話再傻樂著回家，因為小梅大了，她家裏人不讓她出來時間長了，但是即使如此他感覺那個短暫的見麵好幸福。
不過天不遂人願，突然來了一個噩耗，官府要征兵役了。石頭為了家裏要去當兵了。
當他滿懷歉疚的把這話，告訴小梅的時候，小梅哭的跟淚人似得，隻說了一句話“石頭哥，我會等你的！”
十四歲的石頭哥含著對家人的不舍和對小梅的眷戀，踏上了從軍的道路，一當就是三年兵，九死一生的回到了家鄉，此時他已經十七歲了。
回家後他高興的跑到鎮上去找這三年裏每時每刻都在牽掛的小梅，但是當年他們年紀小，都沒有互相通報自家的家門。石頭隻能在小梅經常出沒的地方逛，希望能碰到小梅，但是三個月了都沒有音信。
突然有一天他卻聽到人家說這條巷子裏的小梅要出嫁了，然後他獨子站在大街上對著小梅的花轎，垂下了男兒淚。
“你不是說你要等我的嗎，怎麽這就出嫁了！為什麽不等我，你知道我在少你嗎？”石頭哥一次一次的想衝到花轎那裏去問一問，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最起碼他希望小梅以後能幸福。
看過了小梅的婚禮，石頭哥萬念俱灰，回家料理了家事，跟親人告了別，就背上行囊上京去定國公府報恩了。
石頭這些年一直沒有成親，其實在京城他也不是真找不上媳婦，隻是覺得他的媳婦要不是小梅，還不如不娶呢。
多年後他跟著自己姑娘又回到了家鄉，石頭成了李大，小梅也成了眼前的胡少梅。兩人就在這胡家的堂屋裏不期而遇了。
嗬，緣分，真奇妙！
“小梅，你，你不是成親了嗎，八年前我回來找過你，那時候人家說你成親了，我還親眼看著你的花轎進了夫家的大門！”李大看著伏地哭泣的女子，有種想去把她抱起的衝動，但是男女授受不親，當著人家父母的麵，他還是不能這麽做的。
“八年前，八年前正是我出事的那一年，我病了好久，而且那一天都沒出屋子，怎麽可能成親？”胡守梅詫異的說道。
是誤會，怪不得自己找了三個月都沒有小梅的音信，因為小梅出了那樣的事，生了病，根本就沒有出過門。
李大頓時感覺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當時自己怎麽就那麽傻也不說查訪清楚，就亂下了結論。要是自己問清楚了，小梅也不用吃這麽多年的苦了。
“是誤會，原來是誤會，都怪我，都怪我，我真笨。這，這說來，你一直也沒成親！”李大心裏確定的答案，但是還是情不自禁的問了出來，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我掉到了河裏，被人救上來的時候衣服破了，壞了名聲，我這樣的人誰肯娶啊！”胡少梅自嘲道。
“我娶，我娶你，十四歲那年我不就是說過要娶你了嗎。不許你妄自菲薄，我這就回去找人來提親！”李大聽到胡少梅說她名聲毀了，頓時心如刀絞，小梅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他沒有想小梅的名聲毀了，因為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小梅這個人，在乎她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委屈。
“石頭哥難道這些年你都沒有娶妻，我記得你二十有五了吧？”
“我，我，我還沒有！”李大支支吾吾的道，他不好意思說我心裏一直有你，所以沒有成親。
聽了石頭沒有成親，胡少梅心裏一暖，但是轉念一想，又傷心的道“石頭哥，你還是另找個好姑娘吧，我這樣的一個名聲，我不想連累你。我……”
“哎呀，大郎啊，不是我說你，你真是太有眼光了”胡少梅還想繼續說什麽，卻被一聲高亢的女聲著截住了話頭，胡氏一臉殷勤的站起來，親熱的拉著李大道“你看看我們家小梅，這樣是樣，條是條，臉蛋是臉蛋的。而且還有一手好女紅，做飯、洗衣、過日子也是一把能手，是那些人沒眼光才錯過了我們家小梅，我第一眼見你就知道你是個有眼光的，娶了我們家小梅保準你不後悔。”
開玩笑好不容易有人要娶自家外甥女了，她一定要使把勁，現在她看著大郎是越看越順眼了。不愧是穿著三十兩銀子的衣裳，人看著就是精神，當他的外甥女婿合適的很。
李大被胡氏這熱情的態度和誇獎的話，搞的渾身起雞皮疙瘩，“額，三嬸，我知道，我知道小梅是好的，我這就回去找媒人來提親。但是不知道伯父伯母是什麽意思啊？”他對胡少梅的父母已經改了口也不叫請加大舅和親家大舅母了，直接叫上伯父伯母了。
“大哥，大嫂，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啊，還不趕緊應了啊！”胡氏看著自家大哥、大嫂孩子呆愣，忍不住出言提醒。
“我，我，這當然是好事了。”胡榮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有些衝昏了頭腦，說話也結巴，“但是大郎，你知道小梅前幾年發生的那事嗎，我們家可不能瞞你，如果你現在不願意，我就當你剛才什麽也沒說。”
“伯父，我知道，來之前我三叔都告訴我了，我不在乎這個，我在乎的是小梅這個人，我從八歲就認識她了，直到我十四去當兵，六年的時候，我早已幾個知道小梅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看法，我以後也不會讓小梅受委屈的。”李大堅定的說。
“好，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放心了！不過你家裏父母能同意這婚事嗎？”胡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