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 必須要付出代價
時間在這裏仿佛停止了流逝，偌大的空闊場地裏“呼呼”刮著刺骨的風，整個世界安靜地仿佛已經到了末日，在被空投了幾百上千枚導彈後，被炸成了一片巨大的滿是殘垣斷壁的廢墟。
“哐！——”頭腦的混沌終於漸漸消散開去，宋清曉用盡全身的力氣掀開了沉重的垃圾箱蓋，汙濁發臭的空氣終於得以散發開去。
“咳咳……”肺裏突然湧入了幹淨清新的空氣，讓宋清曉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眼淚被嗆的刷刷掉下，眼睛瞬間通紅。
此時的天空已經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幾乎快要伸手不見五指，陰風陣陣，宋清曉身上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霓雲……”宋清曉出聲尋找，一開口才發現自己早已經喉嚨沙啞，發出的聲音微弱至極。
一麵咬緊牙關支撐著一條腿走路，一麵循著車子的方向緩步走去。終於，那輛車出現在了視野裏，僅僅憑借微弱的光線，宋清曉看不清車裏麵的場景。
“霓雲？”宋清曉一遍一遍小聲輕喚著封霓雲的名字，不知為何，越走近那輛車，她越感到透心刺骨的害怕。
這種恐懼不同於剛剛麵對喬雨季時的慌張驚駭，此刻的宋清曉有的是一種緩緩被溺死在水中的無助和絕望，即使拚命四處抓撓卻沒有任何助力，明明知道接下來即將麵對的是什麽，卻毫無任何辦法避免這一切。
步履變得越來越沉重，宋清曉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痛哭出聲，即使如此，眼淚也如決了堤的洪水一般宣泄，她想要尖叫出聲，想要掉頭逃走，她沒有勇氣親自打開這扇車門，她更不敢想象自己會看到什麽樣的場麵。
深深吸進一口氣，宋清曉用盡全身的力氣打開後座的車門……
“啊！——”絕望驚懼的尖叫刺破了死寂的長夜，宋清曉“撲通”一聲跪倒在車邊，喉嚨裏發出如野獸受傷後的哀哀嗚咽。
即使做足了心理準備，可是在真正看到封霓雲的這一刹那，心裏砌築再強的防線也瞬間被擊碎。
封霓雲仰麵朝上躺在後座，眼睛緊緊閉著，頭發淩亂四處披散。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布料散亂得滿地都是，露出大片大片滿是血印的皮膚，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部位。
四周全是那幾個畜生留下來的汙穢痕跡，那些人似乎沒有清理過現場，滿地的狼藉讓人不忍直視。
“霓雲，霓雲……”宋清曉竭力忍住眼淚，顫抖著聲音一遍遍叫著她的名字，可是封霓雲仿佛沒有聽見，一直緊緊閉著眼睛和嘴唇，唇角滲出了殷紅血絲，高高紅腫起的臉頰上印著明顯的巴掌印。
“該怎麽辦？”宋清曉已經完全方寸大亂，六神無主地四下張望，可是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哪裏會有人經過施以援手？！
“霓雲，你等等，我馬上帶你去醫院！”宋清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脫掉自己身上的單薄外衫輕輕蓋在封霓雲的身體上，忍住右腳腳踝的劇痛上了汽車的駕駛室。
接下來的記憶變得模糊而混亂，宋清曉忘記自己到底是怎樣一路開著車以飛速馳往市中心的，視線一次又一次變得模糊，右腳的疼痛讓她倒抽冷氣，卻絲毫不敢放慢車速。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屢屢回過多少次頭、呼喊過多少次她的名字想要確認封霓雲的情況，可是她就那麽靜靜躺著，既不動也不說話，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著，宋清曉都不敢確定她是否還有生命體征。
直到目送著封霓雲被送進手術室，宋清曉才全身脫了力般癱軟在地，望著手術室外刺眼的紅色警示燈，生出一種不真實的虛無感。
明明昨天兩個人還在舒適安全的家裏為封霓雲慶祝生日，醉酒談心，今天卻要經曆這些如同噩夢的事情，讓她一人獨自躺在手術室裏接受搶救。
這一場夢魘，到底何時才能結束……
“叮鈴鈴——”清晨，陳俊生的手機突兀響起，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他。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隻聽了十幾秒，陳俊生的臉色霍然大變，手機“啪”的摔在地上。
心頭猶如千萬根針在戳刺，害怕自己心神不寧開車出事，陳俊生匆匆忙忙打車趕到了醫院，在病房外看到了滿身汙穢血跡、披頭散發的宋清曉。
聽見聲響，宋清曉愣愣地轉過頭來，空洞無神的通紅眼睛裏寫滿了生無可戀的絕望與無助。
“為什麽？”陳俊生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一把捏住宋清曉清瘦無骨的雙肩，“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麽這樣的事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陳俊生目眥欲裂，雖然心裏知道這件事與宋清曉無關，怎樣也不該責怪到她的身上，可是自己卻無法控製內心的憤怒與痛苦，無法阻止它們的宣泄和噴薄。
自己視若珍寶的女人，被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欺辱，還是以一種最難以接受的方式，他厭惡自己的無能，厭惡命運的不公，可是最憎恨的，還是那些人麵獸心的始作俑者！
宋清曉一言不發，表情依舊是晃神的狀態，仿佛受了極大的刺激，沉默到讓人害怕。
陳俊生這才注意到，宋清曉也受了傷，大腿處都是血跡，腳踝高高腫起看起來已經不能動彈，滿身散發著說不出來的惡臭，格外狼狽。
想到剛剛自己的冒失與失控，陳俊生有些愧疚：“你先去接受治療，這裏交給我……”
“喬雨季。”突然，宋清曉抬起頭來，直視著陳俊生雙眼，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狠厲道，“這一次無論如何，他必須付出代價。”
陳俊生愣了一下，陰沉的臉上隱隱透著致命的殺氣，聲音低沉而沙啞：“上一次聽了霓雲的話放了那畜生一馬，是我蠢。這一次，我就算拚盡全力，也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