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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情之重,何以負

  永安宮,永安殿,書房內!

  書房很大,分前後兩部分,中間用屏風隔著。


  屏風後,東北西三麵是半圓形深褐色的書架,書架竟然是用檀木製成,檀木香氣醇厚,經久不散,讓人聞了感覺清淡、自然。


  書架上有上百個空格,裏麵都堆了一半以上的竹簡。


  在書架圍成的半圓中間布置有書案,蒲團,在右側還有一張軟榻。書案前方一米處有一火爐,吱吱炸響。


  帝昊坐在書案後,手持一卷竹簡,靜靜觀看,有時眉頭緊皺有時又麵露喜色。


  他在看的是天選世界的兵家典籍,將竹簡看完,帝昊放下竹簡,歎道:“沒想到這個世界的百家典籍和華夏世界春秋戰國時期的很類似啊。真是奇怪?難道這是曆史發展的必然。”


  這時,李忠走到屏風口,禮道:“稟王上,相國大人求見。”


  “有請。”帝昊抬頭淡淡道。


  “諾。”


  李國忠杵著拐杖進來,帝昊起身迎接,李國忠率先禮道:“老臣參見王上。”


  帝昊回禮:“見過老師,老師請坐。”


  兩人相對而坐,李國忠拿出一卷奏紮,雙手奉上。


  “王上,這是朝中大臣和各地城主的候選名單,請我王過目。”


  帝昊既然都將國事全權交由李國忠了,對方如此也是表明態度,反正那些人他也不認識,接過來查看反而給李國忠留下個不信任他的猜疑,自己十二年內不得親政,何必君臣之間留下間隙。


  “老師這是何意,朝堂之上,孤已說過,昊國政務全由老師做主。老師覺得可,那便可。”


  “雖由老臣主事,可王上也應該過目一二。既能錘煉自己,也可了解昊國朝臣。”


  “此事日後再說吧,孤有一事不明,還請老師解惑?”


  李國忠收回竹簡,那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的笑容。


  “王上請問,老臣竭盡全力為王上解惑。”


  “此事是我父王的謀劃還是王叔的謀劃?”帝昊最終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疑惑。


  說道此事,李國忠也鄭重了起來,:“先王和忠義侯的關係從封其為忠義侯就能看出來,先王又豈會讓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我王叔為了拉攏世族和父王政見分歧,父王對王叔的謀劃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吧?”


  “開始一年,先王以為忠義侯是故意造成兄弟對立的局麵,是為了讓世族不那麽團結,後來先王察覺到了忠義侯的真正目的,隔三差五就將忠義侯叫到這書房內批評。後來不知道忠義侯和先王說了什麽,先王也就同意了此事。”


  “不過,先王曾私下對老臣說過,一定要保下忠義侯的性命,老臣猜想,忠義侯應該是對先王說自己有活命之法。”


  “可我王叔什麽性格,我父王不可能不知道,父王怎麽可能會相信王叔的話。”


  “若是平常,先王自然不信,若忠義侯對先王說他不會死,他還要活著照顧太子殿下和無憂公主呢?”


  “原來如此。”


  “那老師就沒有懷疑過,這一切都是王叔的偽裝,他若是真的想要坐上這個位置呢?”


  “自然懷疑過。”


  “王族之人為了這個王位殺兄弑父的列子不少,王叔這一切都是偽裝的也很正常。老師,高統領,昊天令,你們三人為什麽就那麽信任他?”


  “他拿出了一樣東西?”


  “一樣東西就讓你們三人消除了懷疑,是什麽東西,學生很是好奇?”


  “王上會知道的,老臣還有事需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李國忠起身離去,帝昊相送。返回書房。


  “李忠。”


  “奴臣在。”


  “是誰查抄的忠義侯府邸?”帝昊對一旁的李忠道。


  “稟王上,是昊天令。”


  “傳。”


  正在這時,門外的內侍進來稟道:“稟王上,昊天令求見。”


  “有意思,宣。”


  “諾”


  昊天令鳳明哲入殿,恭敬禮道:“參見王上,王上萬年。”


  帝昊回禮:“昊天令有禮,請坐。”


  “謝王上。”


  昊天令進殿坐下後,也不稟報何事,就這樣看著帝昊,那眼神,讓帝昊渾身的雞皮疙瘩,雖然你是我準嶽父,也不用這樣看著我吧。


  “昊天令前來,不知所為何事?”帝昊忙微笑道。


  昊天令回過神來,也發現自己的失態,那儒雅的臉龐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


  “臣是來請問王上,不知該將忠義侯葬於何處?”


  帝昊思忖片刻,道:“父王和王叔感情及深,這樣吧,在先王王墓旁修建一座墓穴,就讓王叔陪著父王吧。”


  “墓碑的話,就樹立一塊無字碑。你我皆知王叔是為了昊國,可孤和昊國後世君王都不能為其平反,他從此背負萬世罵名,留個無字碑總比無碑好。”


  帝昊越說心情越是沉重,若是平反,帝氏王族將會背負一個坑害朝中大臣的罵名,這將會成為昊國王族的恥辱,也是昊國的恥辱。


  所以帝雲永無平反之日,叛逆罵名將永傳後世。


  昊天令安慰道:“這是侯爺的選擇,一切都是為了昊國。侯爺相信王上不會讓他失望。”


  “出殯當日,派人來通知孤一聲,孤要去送送王叔。王叔一生為國,無兒無女,有個義子,現在也被孤發配南郡。現如今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是孤對不起王叔啊。”


  “王上且莫這樣想,忠義侯乃是叛逆,他出殯之日,王上前往相送,已是王上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朝中之人還不知會如何非議王上呢。”


  帝昊也不想再談論此事,轉移話題道:


  “忠義侯府邸的仆人如何了?”


  “忠義侯當日就遣散了家仆,臣到達府邸時,隻有家老一人,他已經死了,和忠義侯一樣,毒發身亡。那些家仆,不知所蹤,臣沒能抓到一人。”


  “好一個忠仆啊,一起厚葬了吧,至於家仆必須要抓回來,無論如何都需要給朝中大臣一個交代?忠義侯謀反本應該誅殺九族,九族可是包括孤和姑姑,如此隻能誅殺他滿門了,就死了一個家仆,朝中大臣會怎麽想?”


  “可王上,那些家仆皆是可憐人啊,他們都是戰死的將士家屬,如此做的話,臣實在是良心難安。”


  帝昊板起小臉斥道:


  “糊塗。”


  “誰說忠義侯家仆就一定要是那些戰士遺孤,昊天城內為非作歹之人還少嗎?如此好的機會,你這維護昊天城治安的昊天令是怎麽當的。”


  昊天令猛然醒悟,喜道:“多謝王上指點,是臣糊塗。”


  “好了,此事你自己留心就是,孤想知道,我王叔拿出什麽東西,讓你們三人消除對他的懷疑的。”


  “臣也是為此事而來。”


  說完話,鳳明哲從袖口中拿出三樣東西,兩張羊皮卷和折疊起來的絲布。


  帝昊眼瞳一縮,明白了,羊皮卷是昊國用於書寫王書之物,這應該是詔書,他全都明白了。


  李忠上前接過,昊天令識趣的退下。


  李忠將羊皮卷恭敬放在書案之上,也退了出去。


  帝昊拿起絲布,攤開看了起來,隻見上麵寫道:


  ‘小雲子,當你看到這段話時,說明大哥命不久矣,大哥知道你一直在為當年那件事自責,大哥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昊兒也不會怪你。如今昊國形勢嚴峻,大哥本想發揮最後的餘熱,為昊兒掃除一切障礙,最後大哥還是放棄了,世族之間相互勾結,根深蒂固。沒有個合適的罪名,實在不宜妄動。


  你記住,若是事不可為,你便順勢而為,這裏有道傳位詔書,可以讓你名正言順的成為昊王。


  昊兒將來若是有能力接任昊國王位,你就立他為太子吧,他若是毫無建樹,你自行決斷。大哥相信你會照顧好昊兒和三妹的。


  大哥知道你的性格,本不想提的,可昊國不能沒有你。大事成功,你一定要拿出那道免罪詔書,那是當年你打敗魯國大軍,為昊國開疆擴土所賜,雖不能讓你官複原職,用來保命,朝中大臣那怕再不滿,也隻得認命。


  小雲子,昊國就交給你了,記住不要入宮,得到我的死訊後開始聯絡他們,消除他們的疑心。’


  帝昊放下絲布,歎道:“果真如此。”


  王叔一生都是為了昊國,對自己……


  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大聲道:“李忠滾進來。”


  李忠急忙小跑進來,臉色驚恐,道:“殿下有何吩咐?”


  帝昊麵色陰沉,一雙眸子淩厲無比,冷聲道:“孤昏迷後,王叔有沒有進過宮來看望過孤?”


  李忠急忙道:“殿下昏迷不足一個時辰,忠義侯就前來太子府看望王上?”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孤?”,帝昊一聲怒吼,猶如要吃人的猛禽。


  李忠嚇得趴跪在地,顫聲道:“王上,那時奴臣剛剛得到忠義侯謀反的消息,心裏想著的是忠義侯若是想要對王上不軌,奴臣該如何護衛王上安全。忠義侯離去,奴臣心中都在擔心王上以後的安危。未曾將此事放在心上,請王上贖罪。”


  聽了李忠的解釋,帝昊的怒火消了大半,道:“傳太醫令,高雲,洪總管。”


  “諾。”


  李忠離去,帝昊腦海裏全是當日帝雲讓內侍帶回來的,還魂草,養元花,百草果,天山雪蓮果……


  尤其是當時高雲的那一句:“看樣子這些都是忠義侯精心為殿下準備的,殿下還是……”


  很快太醫令到了,帝昊還沒等其見禮,急迫問道:“孤昏迷當日,忠義侯有沒有找過你?”


  太醫令雖然不解帝昊為什麽忽然會問這些,還是回道:“忠義侯當日詢問老臣,王上何時能醒,見他神色焦急,老臣隻好告知實情。殿下是摔到了頭部,導致昏迷,少則兩三日,多則十天半月。”


  “下去吧。”帝昊擺了擺手。


  “諾。”


  高雲到來。


  “還魂草,養元花,百草果,天山雪蓮果……,高統領是不是知道什麽。”


  高雲點了點頭,道:“王上昏迷當日,忠義侯曾入宮看望王上,離開王宮時,曾找過臣,讓臣嚴守王宮,他要離開昊天城去為殿下找還魂草,天山雪蓮果等物。”


  “所以當日孤說將這些東西扔了,你不希望王叔為了我的一片苦心就這樣被我糟蹋了,所以出來勸誡。”


  “是的,忠義侯為了這些東西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臣實在不忍心見到他的一番心血被王上如此輕易的糟蹋掉。”


  帝昊癱坐主位上,愧疚自責道:“是孤之錯,孤竟然懷疑王叔對孤的疼愛之心,實在是枉為人侄。”


  洪總管進來,禮道:“參見王上。王上萬年。”


  帝昊瞪著他,語氣不善,道:“說說吧,我王叔要做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麽要告訴李忠說我王叔謀反,你居心何在?”


  “是侯爺的意思,當侯爺因謀反罪被殺,王上不會為侯爺的死太過傷心,王上因先王過世傷心過度,已經夠憔悴了,侯爺不希望殿下為了他的死傷心難過。”


  “王叔啊王叔,你的情太重了,昊兒背負不了啊。”


  李忠等人默默的退了出去,讓帝昊一人哭一哭,哭過就好了。


  唯有書房內火爐裏的吱吱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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