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究竟是誰

  我愣在原地,看著躺在血泊中的人對我綻開如血一般的笑容,我頓時淚崩。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閻逸清。


  我瘋了一般衝上去,觸摸到閻逸清的身體時,全部都是已經冰冷的血,他不知何時已經緊閉上了雙眼。


  “閻逸清,閻逸清……”我哭著喊著他的名字。


  可他就像是睡著了一般,連動都不動。


  “閻逸清,你給我起來,我不恨你了,一點都不恨你了,你起來啊!”我大聲吼叫。


  忽然閻逸清的身體在一點一點消失,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害怕失去他。


  “閻逸清!”我大聲吼叫。


  忽然我猛地驚醒,渾身上下冒著層層冷汗,我盯著天花板呆呆望了足足三分鍾,才確定剛才那不過是我的一個夢。


  我忍不住笑著,淚水也在一瞬間落下。


  幸虧隻是一個夢,閻逸清並沒有死,並沒有死。


  門被輕輕打開,宋離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他伸手撫摸我的額頭,鬆了一口氣說道:“燒終於退了。”


  難道我發燒了?怪不得會冷,會做噩夢。


  我想要撐著身體坐起來,卻發現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你躺好。”宋離忙將湯藥放下,伸手過來扶我。


  我冷眼看著他,用盡全力向一邊移動,他的手尷尬的停留在半空,苦澀一笑。


  “先把湯藥喝了吧,你的身體現在有很多寒氣,必須要好好調理,否則以後就會埋下隱患。”


  “你走吧。”一出口,我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如此之沙啞。


  宋離坐在床邊,輕輕吹動那碗濃濃的湯藥,“就算是要讓我走,也要等你身體好了,能站起來趕我走。”


  他將我扶起來,將湯藥放在我唇邊。


  我扭過頭,不想看宋離一眼,我心裏對他還是有些埋怨。


  他似乎長長歎息了一聲,將湯藥再次放在我唇邊,“就算是想要生氣,也要有足夠的力氣生氣。”


  是啊,我現在的身體有些風吹草動就會病倒,就像是一朵易碎的玻璃花。


  我蹙著眉頭,宋離像是變戲法一般,從手中拿出一堆蜜餞。


  “我知道你怕苦,給你準備了蜜餞,趕快喝吧。”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


  我盯著他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宋離,為什麽不告訴我爺爺去世的真相?”


  宋離臉上的笑容僵硬了許多,隨後很快就恢複如常。


  “先把藥喝了吧,一會兒該涼了。”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可我卻感受不到半點溫暖。


  我冷哼著,舉起碗將藥大口大口喝下去,苦澀的味道順著我的舌頭一直傳入胃中。


  我強忍著胃裏泛起的惡心,捂著口鼻將藥碗遞給宋離,宋離將一片蜜餞放在我掌心,我沒有接。


  心裏的苦豈是一片蜜餞能夠甜過來的?

  “冷月,爺爺的話我不能不聽。”


  隔了好久,宋離才低聲歎息說道。


  “爺爺究竟說了什麽?爺爺是不是什麽都知道?”我啞著嗓子,不顧疼痛,急切地說道。


  宋離的眼眸垂了下來,雙手交叉在一起,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我靜靜地等候他的答案,我總認為爺爺對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卻什麽都不對我說。


  “冷月,有些事情,爺爺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他不想要你知道,就是希望你能夠開心的活著。”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手背一片冰涼。


  “你覺得我現在開心嗎?”我仰起頭,將臉上的淚水悉數擦幹。


  他抬起頭看著我,深邃的眼眸帶著難言的痛意。


  “冷月,不要去調查了,放棄一起,我帶你一起離開,我們再也不要回來好不好?”


  他快步走上前,攥緊我的雙手,近乎祈求。


  我一點一點掰開他的手,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和冷漠。


  “宋離,你如果了解我,就會知道我應該會怎麽做。”我的話充滿了疏離,也帶著揪心的痛。


  他淡然一笑,將手鬆開,邁著步子靜靜離開,門被輕輕關上,似乎也象征著我們的友情從此結束。


  我閉著眼睛,腦海中除了剛才的夢,就是閻逸清消失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也像是從胸腔中跳出來,隨著他一起離開。


  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忽然門被打開,宋離站在門前,似乎極度痛苦,一雙拳頭都緊緊攥在一起。


  “冷月,你確定要知道真相?而且知道以後也絕對不會後悔?”


  宋離低沉的聲音在屋內異常響亮,每一個字眼都像是具有衝擊力一般,鑽入我的耳中,耳膜竟然有些撕裂的痛,就像是我知道真相以後心髒被撕裂的痛。


  我重重點點頭,“我確定我要知道。”


  他唇角用力勾起,腳步沉重地邁進來,坐在沙發上。


  雙手不斷的插入發絲中,似乎在有些煎熬。


  “冷老爺確實不是正常的心髒衰竭。”


  半響,他終於開口說話,盡管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盡管我已經知道爺爺的死一定是有人陷害。


  當真的從宋離口中說出來,我的心還是會如此之痛,恨意更是從四麵八方湧來,讓我措手不及。


  “是誰?”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出來。


  “冷老爺長期被人在食物中摻雜了能夠致使心髒衰竭的藥物,它並不會讓人一下子就發作,但是久而久之,就會讓心髒在潛移默化中衰竭,而冷老爺的年歲也在增大,很多時候就會誤以為是他老了,身體功能逐漸減退,其實並不是。”


  宋離每說一句話,我的心就會像是蒙上厚厚的一層灰,身體中的每一條毛細血管都像是被利刃劃破一般。


  我用力咬著後槽牙,雙拳緊攥在一起,恨更是從未有過的抽筋剝骨,我發誓,絕對不會讓傷害爺爺的人繼續活下去,哪怕最後我會拚上性命,都在所不惜。


  我猛地想到劉敏臨死前對我說的那翻話,她說爺爺的死並不是意外,而她的丈夫靳濤就是爺爺的家庭醫生。


  “是靳濤嗎?”我顫著聲音問道。


  宋離久久沒有說話,我情緒一度失控,“是不是靳濤?”


  “事情是他做的,但他不是主謀,隻是一個被利用的可憐人。”


  “那究竟是誰?”現在我反而多了一份冷靜,聲音平緩了許多,卻阻止不住陣陣冷意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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