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計劃開始
宋離每一個骨節分明的手指都泛著森森白骨,眼底更是從未有過的哀傷和煎熬。
我用盡全部力氣想要站起來,卻不曾想雙腳剛剛接觸地麵,我腳下一軟,猛地向前栽倒。
宋離忙上前扶著我的手臂,才不至於讓我摔得的太慘。
我緊握他的手臂,“你告訴我,究竟是誰想要讓爺爺死?究竟是誰?”
我一度泣不成聲,無限祈求地望著宋離。
他緊閉的雙唇輕輕動了一下,卻再次抿緊。他有力的雙手把我從地上抱在床上,掖好被子。
“冷月,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追究了,況且連爺爺都不去追究,你也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我冷笑,我知道宋離是不會再告訴我一個字,我側身閉上眼睛,不再問任何問題。
宋離哀聲歎息,等我再次回頭,他早已不在屋內,然而那種無法驅散的憂愁還回蕩在房間中。
鄒宇然也來了,看到我躺在病床上,著實嚇了一跳。
“你現在的樣子真醜。”
本是厭惡的話,我卻聽出了不該有的溫柔,我麵無表情,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將我的身子板過來,逼迫我與他對視。
“女為悅己者容,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別說閻逸清會厭煩你,就算是我恐怕也會有一天離開。”
這一次他一改平日的痞裏痞氣,多了幾分嚴肅。
我用力勾了一下唇角,抬眸看著他,“出門下樓左拐,不送。”
鄒宇然眯了眯眼眸,咬著牙,“冷月,要不是看你真的躺在床上起不來,我真的會打你。”
我微微一笑,“打我也可以,最好你覺得你還有命能活著,我什麽都沒有,且什麽都不怕。”
我赤裸裸的威脅他,現在我似乎真的有些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
鄒宇然忽然噗嗤笑了,他伸手撫摸我額頭的碎發,那溫柔像極了閻逸清,我竟沒有反抗。
“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什麽時候豆腐心也能夠成為刀子心,那時候的冷月才是真的冷月。”
是嗎?也許會是,也許我也不知道。
鄒宇然一直獨自在一旁說說笑笑,我知道他是以另一種方式來分散我的注意力,讓我多開心一些。
其實我想要告訴他,我很開心,可不知道為什麽,想要說出口之際,卻滿嘴都是苦澀,連張都張不開。
我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任由鄒宇然獨自唱著獨角戲。
最後他告訴我,我沒有權利讓自己自暴自棄,我隻有權利讓自己更好活著。
如果有一天真的因為某件事情抑鬱而終,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他連我的追悼會都不會參加。
他的話真的狠,狠到我遂不及防,像是胸口被狠狠插入一把塗滿毒藥的利刃,一瞬間就會七竅流血不治身亡。
我每次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將傷心流露,他又是從何得知我現在的憂愁?
我生病看我來的人還真不少,小應也來了,就坐在床邊紅著眼睛哭泣,不論我怎麽笑她依舊哭,最後我索性就靜靜地看著她。
今天她似乎是來給宋離做說客的,讓我不要想那些會另自己傷心的事情。
我告訴她,如果是來勸我,大可不必說。
我知道她是了解我的,幽幽看著我半天,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一個字。
一直在床邊坐到天黑,她才紅著眼睛不舍得離開,我說我又死不了,她哭的更厲害了。
我生病的事情,我告訴任何人,不許和戚欣說一句,我不想她現在懷孕還要因為我的事情擔心。
夜深人靜之際,本該是一天休息之時,而我卻異常清醒。
吃了藥以後,身體也不像早上那般虛弱,我站起來走到衛生間,鏡子中的我就像是暗夜中的一縷孤魂。
頭發從未有過的蓬亂,似乎還能夠聞到身體散發出來的腐朽味道,我想要對自己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每次生病對我我來說,就像是致命一般,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還要活得更好。
我強迫自己必須入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有睡意,我依舊緊閉眼睛。
雖然一夜總是斷斷續續,也還是睡了一小會兒,我已經很欣慰。
第二天早上六點,我頂著黑眼圈起來,簡單的紮了一下馬尾,就迎著風去晨跑。
直到渾身大海淋漓,直到雙腿沒有一點力氣,我才停下來。
我扶著一棵樹大口大口喘氣,從來沒有過的放鬆,那是一種身體和心裏的放鬆,連每一個毛孔都在放鬆。
倚靠在樹上,我不知不覺笑了,卻始終不知道自己笑什麽,也許我隻是純粹覺得自己該從憂傷中走出來了。
回到家中,我做好了早點,這也是從閻逸清離開我以後,第一次下廚。
我讓唐姐和林超不許走進廚房,他們兩個人相視一笑,靜靜坐在餐廳中。
長久沒有下廚的原因,雞蛋都有些煎糊了,唐姐和林超依舊吃的津津有味。
我給唐姐倒了一杯牛奶,說道:“我已經給你和林大哥訂了後天的機票,去巴厘島。”
“我們不去。”唐姐直接回絕。
我將牛奶倒好以後放在唐姐麵前,“這件事情聽我的。”
“你身體還沒有好利索,我哪有心思出去玩,不去,我不去。”唐璐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般。
心裏的暖意猶如冬日的暖陽一般,我笑著抓著唐璐的手,“唐姐,你看我現在不好嗎?不過就是感冒了,我真的沒事。”
唐璐的頭依舊像是撥浪鼓一般搖晃不停,我沉著臉,“必須去,沒有商量餘地!”
或許是我從來沒有對唐璐說過如此嚴厲的話,她的眼眶立刻就變紅了,眼看淚水都要流出來了。
林超忙將唐璐攬在懷裏,輕聲說道:“璐璐,冷月讓我們去我們就去好不好,你不是常說冷月特別有主意,絕對不會有什麽事情。”
“還是唐姐了解我,我不會有事情,等你們一回來我們就把安安接回來,等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就離開A市好不好?”
唐璐咬著下唇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不情願搖搖頭。
走的那天,恨不得一步三回頭,在登機口半天都沒有進去,險些誤了飛機。
回到家中,我寫好了一份遺囑,將我所有的資產都給唐璐,雖然並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