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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極北之境:情如流水一夕滅

  “確實認識。”尋藥實話實說。


  而尋藥的這個回答也確實讓樂清微有點意外,他原本以為男人會不回答他或者敷衍了事,唯獨沒想到對方會這樣無所隱瞞。這不由得讓他有些欣喜,或許這已經說明自己在男人的心裏,是已經有些不可忽視的地位?


  “這樣啊,那,那我們一會是要繼續趕路還是找一家客棧休息?”樂清微得了甜頭卻不敢繼續再問,害怕男人會對他厭煩,但是又確實是在心裏想多知道一些關於男人的事情,真是矛盾的很。


  “還是繼續趕路吧,”尋藥好似沒有發覺對麵人的異樣,神色淡淡,也像就算發現了也不會在乎。


  “我……我很想早一天看到北國冬季的美景。”


  說出這樣一句話的尋藥讓樂清微喜歡的不行,因為尋藥也終於對他說了心裏想要的東西,畢竟在此之前尋藥從未主動開口和他說過、提過要求,仿佛無欲無求的樣子總是讓樂清微覺得很慌,覺得尋藥會隨時從他的身邊離開。


  “阿藥,你不會離開我吧?”


  坐在趕往氏殷國的馬車上,樂清微看著尋藥從微微打開了一條縫隙的車窗,遙遙的望著北方。那就像是在懷念思念些什麽似的眼神,讓樂清微不由自主的把想得到一個承諾的話說出了口。


  輕輕收回手,尋藥沒有在去往那扇關上的窗看去,而是收回了視線,神色漠然的看著對麵的男人。


  “你到底想說什麽?”自從那日自己醒來,樂清微就一直有些不太對勁,現在這種感覺更是強烈了。


  沒想到對方會不答反問,樂清微撇過頭試圖躲閃,道:“我沒有想說什麽啊,我隻是想要一句阿藥的親口承諾罷了,難道不行麽?”


  三匹馬拉著的馬車在路上行的平穩,鮮少讓人覺得顛簸。


  馬車的車廂用了禦寒程度很高的材料,外麵的寒風不會透盡車廂裏,而現在的車廂裏麵還點著一個小火爐,稱得上是暖和非常。但樂清微置身於這樣的環境裏,周身甚至都感覺出了冰寒。


  或許那日那人說的是對的,自己真的是在奢望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吧。樂清微不由自主的裹緊了身上的狐皮袍子,覺得心裏冰涼一片。那日自己還那麽堅定的說阿藥和自己在一起會幸福,可整日整日的思來想去,竟都自己懷疑起來了,真是可笑。


  “我先前說過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那我就不會說話不作數。”尋藥眼底無波無瀾看不出是什麽情緒。“所以你也不要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確定,我人已經在你身邊,我不懂你到底還在害怕些什麽?我不想看見你這麽卑微的樣子。”


  “不想看見我這麽卑微的樣子?”樂清微原本都要平靜下來,可在聽見男人的這句話之後,心頭不由得浮上了三分火氣。“所以你覺得我是什麽樣子?或者說你到底把我當做了誰!想要我變成誰!”


  尋藥沒有說話、沒有回答,隻是平靜的看著對麵那人發瘋。


  “你知道麽阿藥!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相信這你說想和我在一起這件事,可就在我幾乎要相信了的時候,卻突然跑出來一個人和我說了好多可怕的事。”一直藏在心底的話終於在今日被盡數說出,樂清微的姿態反而是輕鬆了。


  “我也以為阿藥的人在我身邊就意味著阿藥是我的了,現在我才發現懷有這個想法的我當初是多麽的可笑。”樂清微就像即將赴死的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無所保留。“你總是這樣你知道麽!你總是對人溫柔又冷漠,或者是決絕的冷漠,但從不會對人溫柔,徹頭徹尾的溫柔!”


  “我待在你的身邊,真的快要發瘋了!是不會感受到你對我親近的抗拒,但是我從沒有出現在你的眼裏!你知道麽?你從沒有真正地看過我!”心底的痛苦在宣泄,樂清微幾乎語無倫次。“我不知道你在試圖透過我看誰的時候,阿藥我真的很開心,甚至羞澀與和你對視,可當我被別人告知,不!應該是和別人一起發現了這個事實的時候,我的心真的很疼。”


  “為什麽呢?”樂清微好似不解,眼神茫然,緩緩道:“既然十年前你把一個人我丟下了,那十年後你為什麽還想出現在我麵前?你知道一個人以為自己是失而複得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他其實根本就從來沒有擁有過的心情麽?”


  “阿藥,你一定不知道吧。”


  “抱歉,”尋藥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了,他不懂為什麽他們總會變得這麽愛胡思亂想,變得那麽卑微。就像是歐陽水軒、就像是此時的樂清微,因為愛所以變得卑微的模樣,尋藥無法理解。


  “我之前說過想和你在一起是真心實意,但可能你從未相信過。”尋藥原本想就一輩子安安靜靜的和樂清微在一起的想法終於告罄,帶著這樣卑微的姿態和不自信、總是懷疑想法的人,若是真的要一起共度餘生真的很累。


  “你很好,但我們的緣分盡了。”從軟塌旁邊暗格裏放著的藥箱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即便尋藥此時說著絕情的話,可他的眼神裏仍舊帶著絲絲不忍。


  “你看啊,哈……”樂清微笑了,“就算在這個時候,阿藥你還是這麽溫柔啊,真的好可惡。”


  “可能我再次與你相遇對你而言真的是一次錯誤,”尋藥平直的語調絲毫看不出異樣,就像他此時不過是在與對麵的人討論晚上要吃什麽一樣,那麽的自然和冷漠。“你該活回你以前的模樣,現在的頹然和自我懷疑的樣子不適合你。”


  “那什麽樣子適合我?”輕輕笑著,樂清微貌似有趣道:“是和阿藥一樣冷漠,一樣仿佛什麽都不能讓他為之停駐,一樣好像沒有人會被他放在心上……那樣麽?”


  尋藥不著痕跡的握緊了寬大袖口下的手,他描述的人明明比起自己更像……


  “長孫羽檗對吧,”樂清微帶著惡意的一字一句對著尋藥說著,“氏殷國的冬季景色極美,但不知在阿藥的心裏這位氏殷國帝和這冬日景色比起來,究竟是哪個更美呢?”


  “小樂……”尋藥極力忍耐,他一直深深掩藏在心底的人突然被說了出來,他不知該作何姿態。


  樂清微就像沒有看到對麵那人不願他再說下去的意思,繼續道:“除夕夜的時候,那天晚上在床上阿藥你喊的都是他的名字,嗯,在喝醉了的時候就已經把我當做是他了才對。看上去是不知廉恥的我趁著阿藥醉酒做了下作的事,可我真的一點後悔都沒有哦。”


  “夠了!”尋藥已然不耐,不想再聽下午。


  “好啦好啦,那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樂清微微微張大眼睛湊近了尋藥,輕聲道:“阿藥,我真的很像那個氏殷國帝麽?”


  尋藥手裏的小木盒被不自知的攥緊,木盒即便圓潤卻仍舊有著棱角。手掌被硬物壓出了深深地白痕,尋藥極力讓自己平靜。“像,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甚至以為你就是他。”男人知道這話對樂清微而言有多痛,卻依舊是照實說著。


  “很好,既然阿藥這麽誠實,那我也來成全阿藥吧。”樂清微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釋懷。


  接著在尋藥的注視下,樂清微輕輕地掰開了尋藥攥緊的手掌,一根一根的把他的手指拉直,直到他能輕而易舉的把小木盒從尋藥的掌心拿出。


  “你看著顆藥丸多漂亮啊,”樂清微打開木盒,凝視著那個指甲大小的純白色藥丸。“阿藥為了給我準備它,費了很大的心思吧。”


  不是!這個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我隻是想最後見一次長孫羽檗然後就吃掉藥丸,忘記他,然後和你好好在一起。——可這些話,尋藥幾次動了動嘴唇都沒能說出。


  “抱歉。”


  最終,尋藥隻能說了這一句。


  “沒關係。”樂清微笑得很幸福,能為阿藥做些什麽我真的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所以隻要阿藥需要,哪怕是……什麽都可以。


  “阿藥可以抱著我睡麽?”將藥丸從木盒裏取出服下,有淚從樂清微的眼角流下,但他卻沒有絲毫痛苦的模樣,隻是從自己的位置起身,坐到了尋藥的身邊,然後側著身躺到了尋藥的懷裏。


  “藥太苦了,所以這是獎勵哦。”樂清微兩手環著男人的腰,聲音越來越低,像是累極了。“我醒來的時候想吃到阿藥親手做的粥,可以麽?”


  尋藥沒回給予回答,卻是伸手摸了摸懷中人的臉頰。


  “我真的,真的好想吃啊……”樂清微吐出最後一個字,終於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沉沉睡去。


  極北之國——氏殷國的冬景很長,可以從十一月一直持續到來年的二月。


  商堯國的冬季下雪的次數不會很多,一月份的下旬之後幾乎都不會再下雪,但在一月下旬這時候趕來氏殷國,卻是正趕上了一場下的漂亮的雪。


  站在在雪花洋洋灑灑的純白世界裏。


  尋藥從披風的帽簷下,抬頭看著從雪花縫隙間窺得、城門上的“天羽都”三字,而後又一步一步的穿過城門走進了城中,在一地的白雪上留下了一個個的腳印,卻很快地就又被從天而降的雪給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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