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以你為榮
第283章 以你為榮
“林姨上次受傷，那些派去的專家，所謂的醫療專家去宿縣醫院給林姨的聯合會診，不是課題研究，是東宸哥出錢私自請的！所有費用都由東宸哥一人承擔！前後花掉了七、八十萬！”周啟雲看著燕涵的視線，沉聲道：“東宸哥怕你有負擔，不讓告訴你！我也知道這個時候告訴你是給你增加負擔，但，我隻想說一句，東宸哥是東宸哥，別人是別人，你不要因為別人而失去了自己的幸福，讓你們兩個陷入不幸！我想，這也是你媽媽在天之靈不希望看到的！”
燕涵的眼睛不由得睜大，有淚霧在眼圈裏打轉，卻不肯落下來。
是裴東宸，原來，原來那時他就在默默地做著一切……
路修睿一時也有點微怔，隻是轉瞬即逝。
燕涵沉默下去，心潮澎湃，她被震住了，好半天，不發一言。
周啟雲拍拍她的肩膀，站了起來。
周啟雲看向路修睿，他不知道路修睿的意思，他隻是覺得，愛情沒有錯，他看著路修睿，為裴東宸說了句話：“我希望你能分開看待這件事，東宸哥和涵涵是無辜的！”
路修睿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周啟雲也不勉強，隻是說道：“我相信你不是膚淺的男人，不會反對他們的幸福！”
更何況，他們一個是路修睿的弟弟，一個是妹妹，都是何其無辜的！
周啟雲說完，便不再多說，此時也不宜多說。
哪想到路修睿卻說話了，他似乎很快就下了決策，沉聲說道：“你們安排的殯儀館不用了，減少環節，直接在火葬場殯儀館舉行遺體告別儀式，墓地，就用裴東宸安排的那塊！”
而後路修睿拿起電話，撥了號碼。“江子，我是路修睿，需要你的幫忙！紮幾個花圈，十個花籃！讓殯儀館立刻準備，我們在火化場殯儀館舉行遺體告別形式！挽聯寫挽母親聯！江子，這是我母親，你給我精心點！對，我親媽！還有，準備一塊黨旗！最大規格的！”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很快，路修睿掛了電話。
路修睿沒什麽表情，而是走到了燕涵身邊，在她麵前蹲下來，淡漠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燕涵被他這樣審視著，她不知道他要說什麽，她很難過，她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她不知道如何麵對裴東宸的一片情深似海，她也不知道如何麵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哥哥！
“想知道自己是誰是不是？”窺探出她內心的想法，路修睿溫和的目光看著她。
有一瞬間的詫異，燕涵怔怔的看著路修睿，說不出話來。
“路偉哪裏比不上裴東宸？”路修睿肅穆的眼神鎖住燕涵空洞而清幽的眼眸，靜靜的和她的目光撞在在一起，等待她的回答。
“愛，不需要理由！”燕涵沉默半晌，開口道：“就像媽媽，再恨，也始終愛的隻是裴部長一個人！到頭來，留的遺言也隻是給她最愛的男人，還有最愛的男人的孩子，哥哥你！”
路修睿歎息了一聲，靜靜地看著燕涵，似乎有萬語千言蘊涵在他深沉的目光裏。伸出手，同樣摸摸她的頭。“她陪了你們這麽多年，給哥哥留一句話，丫頭就吃醋了嗎？”
溫柔的語調，溫暖的語氣，讓燕涵有點受不住！
不是吃醋，是心酸！她知道她不該怨，她也不是怨，她隻是說不出的難受！媽媽到死都沒有留給自己一句話，身世之謎，沒有見最後一麵的悲愴，還有突然冒出來的哥哥，往日的恩怨，她是人，不是神，她很難過！
裴東宸走了又回來了，他無法這樣離去，在走廊的盡頭抽了一顆煙，他就回來了！
“涵涵——”裴東宸在門口喊了一聲，萬語千言都包含在這一聲的呼喚中，恍如隔世，這是裴東宸此時唯一的感覺。
燕涵看到他，皺眉，卻又想到剛才周啟雲的話，她心裏是顫抖的，他花了七八十萬，卻一個字不說，裴東宸你很有錢是不是？你怎麽可以這樣不動聲色？你的情深似海又叫我情何以堪？
路修睿收回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卻是沉聲道：“喜歡就去爭取，別做軟弱的人，不要像媽媽一樣，一生悲苦！
裴東宸也被路修睿的話震撼了一下，周啟雲也被驚愕了下，路修睿，果然是路修睿，恩怨分明，這樣的男人，讓男人佩服！
譚雲飛和燕露沉默的依偎在一起。
就在燕涵震撼，茫然無措的時候，隻聽到路修睿又說：“他是他，別人是別人，哥哥希望妹妹幸福，這也是媽媽的希望！媽媽不說你是誰，不是因為不愛你，而是因為想要保護你！有時候，或許知道，不如不知道！知道，就會被身世所累，不知道，一切都可以輕鬆自在，媽媽最後可以看開，放下，不說一句，是因為你做的好，她放心了，了無牽掛了！”
燕涵是感激的，這一刻，路修睿的話，讓她心頭溫暖。在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後，她還有哥哥妹妹！還有血親！哥哥的話，在安慰她，卻是真的受用，她寧願這樣想！
“哥哥！”燕涵空洞的眼中清冷的落下了一行淚水，壓抑在心中的苦痛在瞬間爆發出來。
“身份是無法改變，但那不是你的錯。想哭就哭吧！”路修睿凝望著燕涵的容顏，這個妹妹，是弟弟辰辰喜歡的女孩子，也是裴東宸喜歡的女孩子，想必有很多優點，不然怎麽會被辰辰暗戀了那麽多年！
而且剛才她跟顧家人說的那些話，讓他看出她的驕傲，還好，他的妹妹不是一點主見沒有！她很堅強，她有著媽媽身上的隱忍堅毅，卻有著比媽媽多出來的驕傲，他不希望媽媽的不幸在妹妹的身上上演。
一伸手，路修睿將燕涵攬入懷中，在她頭頂，輕聲說道：“哥哥感激你為媽媽做的一切，媽媽也會以你為驕傲，哥哥同樣是這樣！以你為榮！”
燕涵終於忍不住抽噎起來。
路修睿輕輕擁著燕涵，他的妹妹，隻是個很可憐的女孩，她能做到那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而他，若是十年前再深入一下的調查，是不是，這一生，還能有緣見到活著的母親，而不是已經涼透的母親？
裴東宸見燕涵哭得那樣傷心，心裏無比難過！可是路修睿的話，他聽在心裏，卻是無比感動，心底，不由得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哥多了份敬重。那本來都喪失掉的信心一下子回來了！
周啟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裴東宸，眼神交流，裴東宸知道燕涵需要時間！他會等。
可是如今這身份，真是尷尬，路修睿是他的大哥，也是涵涵的大哥！與他們有著血緣關係的人！一步步的走近，這短短的幾步，竟像遙遠的千山萬水阻隔著一般，他不敢靠前，怕她又趕自己走！
燕涵閉上眼睛，淚落得更凶了！那些跟媽媽在一起的鏡頭，讓她難過悲涼，那些遺言，也讓她悲涼！
相思相望不相親！
再也不相見，再也不想戀！
愛，傷人！愛，也會誤終生！她，又如何去愛？
路修睿低頭看了眼表，伸手，將燕涵拉起來，“好了，別哭了，時間到了，檢查一下媽媽的妝容，該說的話，快點說完，我們去火化場！”
路修睿拉起來燕涵，瞅了一眼走近的裴東宸，無聲的把她推到了裴東宸的懷裏，自己拿出電話。“江子，給我送幾輛車子過來，前麵一輛需要拉棺材！另外派三十個人過來，不要穿軍裝，便服就可以了……”
裴東宸完全錯愕了路修睿的舉動，可他隻來得及抱住燕涵，燕涵沒有拒絕裴東宸，在他懷中，燕涵淚落的更凶了，媽媽溫暖的容顏浮現在眼前，燕涵哀痛的垂下頭，聞著裴東宸身上熟悉的氣息，任憑淚水模糊了雙眼。
裴東宸動容的握緊她的手，目光低垂，將她抱在懷裏，她的淚水，濕了他胸前的衣服。
“跟媽說點話吧！”裴東宸把她抱到了冰櫃邊，柔聲說道。
燕涵把視線轉向了母親，看到母親平和的臉，她留下了遺言，沒有提起自己的身世，她不知道說什麽，隻是看著媽媽，哽咽著開口：“媽媽，我愛你！”
“我會照顧好涵涵！我為我母親做過的一切感到抱歉，對不起！媽！”裴東宸輕聲道。
燕涵身體一僵，裴東宸緊緊抱住她，他知道，一聽到自己的母親，燕涵就會難過！是的，母親做了什麽，他明白，他會回去親自問的，為什麽要這樣不擇手段的去破壞別人的換音？！
譚雲飛也在另一邊開口：“林姨，我也會照顧好露兒的！您放心走吧！”
“媽媽……”燕涵哭喊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路修睿安排好了一切。
周啟雲在門口等待來人，心裏也挺難過的！這樣悲劇的一生，讓人聽著都跟著難過，也不知道顧錦書是怎麽熬過來的！
路修睿很是平靜，走到冰櫃邊，看著裏麵的人，良久，他幽幽說道：“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是對是錯，兒子為你做主拒絕了不想幹人等的打擾！媽，走好！”
話不多，路修睿看了眼周圍幾人，果斷的拉上門。
人已經到了，路修睿親自去拔下冰櫃的電線插頭。“準備送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