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狡兔死走狗烹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狡兔死走狗烹
“咚,咚,咚。”
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再次響起,林舒沒有應聲,裹在被子裏沉默著。來人似乎很有耐心,再次按照相同的頻率敲了一次,兩次,三次。
而這一次,林舒才高聲的問:“是誰?”
“我。”
“你是誰?”
“你等的人。”
對方是個男人,聽起來聲音有些沙啞,與和自己聯係的那個人並不同,顯得更加陰沉冷冽。林舒大著膽子從床上下來,隨手拿了一個硬質的煙灰缸,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一手拉開保險銷,鐵鏈落在木質門上,發出“嘩啦”一聲,在這樣的夜裏,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她舔了舔自己因緊張而有些泛白的唇,把手放到門把手上,按住中間的鎖心,“格達”一下,擰開了。
“吱呀。”
門被來人從外麵推開,一個高大的影子走了進來,林舒下意識的把燈按亮,白熾燈的光從屋頂流瀉下來,刺得兩人同時眯了下眼睛。
對方迅速的適應環境的變化,把目光投注到林舒身上,看著她手裏還拿著煙灰缸,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回身將門關上。
“是,是那個人讓你來的麽?”
林舒心中警惕,看著對方堂而皇之的坐到了小賓館裏惟一一張沙發上,抖著聲音問。
對方朝林舒露出個笑,擺擺手,示意她不用怕。
“對,是他讓我來的。”林舒聽到他的回答,鬆了口氣,伸手擦了一下頭上的冷汗,問: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不是說要送我出國麽?怎麽現在還沒有安排?”
“噓。”男人伸手在嘴唇上按了一下,作出個噤聲的動作,語氣輕柔的解釋:“這些事情都需要安排,很麻煩的。”
“你們當初不是和我說好了,事成之後能馬上把我送走麽?怎麽現在又反悔了?!”這些天來的精神折磨已經使林舒處於崩潰邊緣了,她神經質的紅著眼質問對方,狀若癲狂。
對方看起來脾氣不錯,溫言安慰道:“沒有反悔啊,隻是我們的目的地變了。”
林舒呼出一口氣,眉宇間都是因驚恐而致的不耐煩,惡聲惡氣的說:“去哪兒?真他媽……你說話能不能快點?”
對方這次倒是很聽話,對著林舒笑了笑,眼睛彎的很好看。
他聲音低沉溫柔,仿佛如說情話一般,回答道:“地獄。”
林舒大驚,心中警鈴拉響,朝著門口跑去,到了門口,卻發現自己怎麽轉動門把手都無法打開門、驚恐的看著還一臉閑適的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不用試了,你打不開的。”
對方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甚至有些調皮的朝著林舒眨了眨眼,他長得並不如何醜陋,在燈光的照射下,竟然還有幾分邪氣的俊美,可這一切林舒都無心欣賞,在她看來,眼前這個男人無異於索命的惡魔,她隻想逃開。
“為,為什麽?”
林舒聲音抖得如同二月寒風中的殘葉,語氣裏帶著不甘心的絕望。
“我也不知道啊,我隻是拿錢辦事的。”一陣悠揚的鈴聲從對方的口袋裏響起,他毫不在意的拿出手機來,當著林舒的麵按下接聽鍵,讓聽筒裏的聲音回蕩在林舒的葬身之墓中。
“我說,你別磨蹭啊,速戰速決。”聽筒裏傳出的聲音很熟悉,正是前幾次和林舒聯係的男人。
林舒大叫:“你不講信用,明明說好的要送我出國,你,你……”
對方根本沒有理會林舒,隻是催促男人:“你怎麽還沒有動手?不是說職業的麽?怎麽這麽慢?”
男人朝著林舒彎了彎嘴角,慢吞吞的回話:“她死的這麽不甘心,一點美感都沒有。”
“我他媽……你還想不想要錢了?”
對方使出了殺手鐧威脅男人,男人無奈的衝著林舒做了個鬼臉,對電話那頭的男人說:“好吧,那她變成厲鬼之後也是纏著你哦。”
“纏著我,你他媽快點!回頭等夜辰的人去了,我他媽也保不下你。”
男人把電話掛斷,將對方的怒吼關到了籠子裏,一臉隨意的將手機放回口袋。慢吞吞的向著已經癱在地上的林舒走去。
一步,兩步……
他每一步都正好踩在林舒的心跳節點上,如同算計好了一般,要讓林舒徹底墜入絕望中。林舒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人掐住了,她好像無法呼吸,手胡亂的摸在地上,碰到了一個涼涼的東西。
是煙灰缸。
生命在絕望關頭爆發出了求生的勇氣,她一把舉起煙灰缸,照著男人的頭砸了過去,幾乎就要命中了。
誰知道男人上身紋絲不動,隻是輕輕的側了側頭,便讓煙灰缸擦著耳朵飛過去,砸到牆壁上,發出了咚的一聲。
“你不乖哦。”男人衝著林舒搖了搖手指,從自己的風衣袋子裏拿出了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又掏出一段麻繩,伸了伸。
“但是沒關係。你偷了公司的機密文件,得知了秦雨晗抄襲的事情,因為害怕偷偷從燕城跑出來,顛沛流離十三天,終於在一家叫做‘慶來旅店’的地方落腳。你的內心充滿了愧疚與恐懼,這兩種情緒折磨著你,讓你幾乎要崩潰了。”
“你突然想到,如果死掉之後就沒有那麽多事了。你借口沒有晾衣服的地方,自己到前台拿了一段捆東西的麻繩,還給前台小姐留了紙條,但是回到房間之後,你就把這段繩子綁到了……唔,就那個地方好了……”男人伸手指了指房頂上突出的一段橫梁,估算了一下距離,輕鬆的將繩子係到上麵。
“然後你踩著小板凳,努力的將脖子伸了進去……”
男人走到林舒麵前,把她一把拽起,不顧她的掙紮,按著她的頭伸進那個麻繩係成的環裏,繼續道:“然後你踢翻了凳子,等待著死神將你帶走……記住哦,是秦雨晗害死了你,是你害怕被她報複才選擇走上這條路的,你是為正義而犧牲的……無數的人們都會記住你……”
他一邊說,一邊將林舒腳下的凳子踢翻,木頭在洋灰地上滾了幾圈,落到林舒的耳朵裏,仿佛是命運齒輪的最後轉動。
男人的手已經從她身上離開了,重力讓她頓時往下落去,但係在脖子上的麻繩卻阻止了她。
林舒本能的掙紮,長腿亂踢,想要踩到地上。卻隻是引得麻繩越係越緊,攔住了最後一口新鮮空氣進入到她的肺裏。
窒息讓她的腦子變得混混沌沌的,林舒絕望的閉上了眼,等待著最後審判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