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第一個晚上
第一個晚上
李玉目送劉中他們兩個人來到樓道上，發現兩個人推推搡搡在下樓梯口的轉彎處消失了。
李玉後悔沒有對劉中說聲謝謝，更對劉中與石潤霞不同尋常的關係充滿好奇。
她邊擺放物品邊想：這個學校真好，不但提供住宿，還配發這麽多的日常生活用品。更叫她感到有意思的是，竟然在這裏又一次遇見了劉中。這難道真是命運的安排嗎？可劉中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教師？不像。打雜的？肯定不是，沒聽見石潤霞讓他開領導班子會嗎。可他像一個校領導嗎？也不一定吧。劉中整個人身上沒有半點領導細胞，沒有半點當官的架子。還有，他為什麽對自己這麽熱情呢？自己不是曾經堅決地拒絕了他嗎？是因為我是他的老鄉？還是因為我身上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如果不是這些，那就隻能有一個解釋：劉中這個人不長記憶，臉皮厚……當然，他與石潤霞的關係更是叫人看不透。石潤霞模特身材、演員相貌，又身為這麽大一個中學的領導，為什麽要跟劉中動手動腳呢？劉中為什麽又不怎麽服從她呢？
盡管有這麽多的事情想不明白，可這絲毫不影響李玉快樂興奮的心情。她為自己來到了這麽好的一個充滿知識與朝氣的單位而感到慶幸，為能再次見到劉中這樣熱情好客的男人感到溫暖，更對自己明天的新工作充滿期待。
吃晚飯時她沒有再見到劉中的影子，是同宿舍的丁蘭蘭跑上樓來帶她下去吃飯的。
蘭蘭一見她先上前緊緊地擁抱她，流著眼淚說：“李玉，真是你呀。自打你放棄高考離開學校以後，我就一直打聽不到你的消息，都快把人想死了。幾天前上車時碰見你，光顧趕車也沒有來得及談話。聽劉中說是你跟我住一間宿舍，我高興得快要發瘋了。走，我先陪你去吃晚飯，夜裏咱再聊個通宵。”
“初來乍到，有你這個老同學在這裏，我一下子沒有了陌生感。”李玉淚水盈滿眼眶。
“咱們倆也是有緣分，上學時同班同桌，睡覺同宿舍，都是能考上大學而又上不起大學的窮苦鄉下女孩子，現在又來到同一個地方，並且又住在了一起。這不是緣分是什麽？我敢預言：今生今世咱們倆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相互照顧，要有相同的命運。”
“我想也是。”李玉深有同感。
蘭蘭由於在食堂上班，屬於炊事人員，吃喝不受限製，真的胖了不少。可她依然美麗動人，當然，說話還是如機關槍發射一樣快捷幹脆。
在去飯廳的路上，丁蘭蘭快言快語地說：“我早上就聽說了，要來一個新人與我同住，這讓我高興得一上班就唱。食堂的白大姐問明原因說我傻，她說，別的女孩都盼望自己一個人住一室，清靜，沒幹擾，談個戀愛約個會的特方便。你倒盼望兩個人住一室。我對白大姐說，你才不喜歡談戀愛不喜歡約會呢。我一個人住一間屋子悶得慌，天天盼望能來一個人與我同住，也好有一個說話的伴。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會是老同學你。我睡覺愛說話，也打呼嚕，這你都知道。不過你這次來華夏中學讓我好奇怪，你過去在縣一中，是挺老練穩重的一個人，不喜歡接近男人，也不願意讓男人接近你，可你怎麽一來到這裏就把劉中吸引住了呢？我在食堂聽了不少有關你與劉中的傳言，說劉中對你特別熱情，好像喜歡你……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危險了。我現在鄭重警告你，你可千萬不能和劉中有任何關係，特別是情感上。他可不是一般人……”
“劉中不是一般人？他是什麽人？校領導？”李玉大惑不解。
“可不，學校領導，石潤霞是他的未婚妻，聽說快要結婚了。”
“石潤霞跟劉中……這怎麽……太不靠譜了吧？石潤霞那麽漂亮，他劉中……”李玉感到好笑。
“你感到意外是吧？這有什麽，劉中是富二代，雖然其貌不揚，但是有大家庭的背景。作為女人，不都是祈求嫁一個富裕家庭一輩子衣食無憂嗎？石潤霞就是抓住了機會。而我是沒有這樣的機會，如果有，我也一定抓住不放。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嫁一個好老公，不用上班，不用為花錢發愁，輕輕鬆鬆過一輩子，太有意思了。”丁蘭蘭說。
“我看還是兩情相悅，有真愛才好。”李玉發表自己的看法。
“你說的也對，可兩情相悅畢竟代替不了柴米油鹽……”
“雖然代替不了，可作為一個女人，也應該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尊。不能一輩子靠在男人身上，靠男人養活……”
“你說的也有道理，好了，不說這個了，哦，對了，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有的話，你約會時我把房間讓給你。你要是對你男朋友沒把握，我會給你當參謀長……”
李玉笑笑說自己沒有男朋友，。
“沒有更好，年齡越大越不會上當，越能看透男人的本質。我告訴你，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世界上的好男人是越來越少了，有權威機構統計，好男人隻占整個男人總數的六分之一，也就是說，六個男人中間才隻有一個好男人，其餘的都是外表是人、背地裏是鬼的人麵獸心式的壞蛋。年輕女孩為什麽上當受騙的這麽多？一句話，無知、輕信、經不起挑逗，看不透人。我就不一樣，好男人壞男人我一眼就能看穿，就像孫悟空火眼金睛看妖怪變成美女一樣，一看一個準。”蘭蘭揮下手，展示著她“戀愛專家”的風采。
“你真有這套本領？那好，以後我萬一有了男朋友，一定讓你給我看看，瞧他是不是妖怪。”李玉笑著說。
剛才，她想告訴蘭蘭，自己去年那個雨天與一個大男孩一塊呆了一夜的人就是劉中，可想到蘭蘭講的“我警告你，你可不能招惹劉中，他可不是一般人；石潤霞是劉中的未婚妻”這幾句話，就打消了念頭。
在沒有完全弄清楚劉中的身份之前，她不想讓蘭蘭知道她與劉中往日的事情。
“還是你運氣好，到學校圖書館上班。那裏的工作又清閑又幹淨，還可以隨便看書。原來我也想去圖書館，可學校要求必須有大專畢業證，還要考試，還要花錢送禮……我呢，就放棄了。你是考上的吧？” 蘭蘭歎口氣問。
“是的。”李玉講了自己應聘學校圖書館管理員的經過，問：“可是，食堂工作不好嗎？”
“食堂的活簡直不是人幹的，太苦太累了……我正想辦法擺脫它……”
說話之間兩個人來到飯廳，李玉放眼一看又是一陣驚訝。飯廳寬大得一眼望不到頭，學生們正像潮水一樣湧向四十多個售飯窗口。飯廳擺放著漂亮的天藍色四座一桌的圓櫈子，吃飯時說話議論的嘈雜聲浪震得房頂嗡嗡直響。
“這麽多人呀？”她驚歎。
“這隻是一半學生，這是東飯廳，那邊是西飯廳。兩家承包飯廳開展競爭。你在這裏吃上幾頓，還可以去那邊吃，看誰家的飯菜好吃。”丁蘭蘭介紹。
“好吧。這樣更好。”她笑著說。
教職工食堂裏麵的人也不少，見丁蘭蘭領李玉走過來，一些教師與職工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李玉，還有人指點著她小聲議論。
李玉碰見紅衣女人，就與她打招呼，紅衣女人的高腔大嗓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呀，是新來的李玉呀，劉總沒有陪你這個小老鄉來吃飯呀？劉總對你可真夠熱情的，忙上忙下，你怎麽感謝他呀？劉總平日官架子十足，可在你麵前沒有一點官架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李玉紅了臉，不知道說什麽好。
丁蘭蘭幫她打一份飯放在飯桌上，說：“你先吃，吃過之後回宿舍好啦，盤子就放在這裏，有人收。我還要去21號窗口賣飯，那邊學生多。”
蘭蘭走後，李玉吃飯，盤子裏是一份大米，三個菜，兩素一葷，還有一個湯，她問旁邊一個老教師這一份飯多少錢，老教師伸出一個大拇指頭。
“十塊？這可不貴。”她說。
“在這吃飯，一個月有800塊，夠了。”老教師說。
吃過晚飯，她回到宿舍。站在窗前朝操場看去，除了少數人在打籃球踢足球外，跑道上還有不少看書或念書的學生，還有一些教師領著一隊隊學生在討論什麽問題，也有兩個班的學生在排練大合唱。
半個小時後，電鈴一響，操場上立刻變得空無一人，而教學大樓的上百座教室的燈光一下子全亮起來，一個個排列整齊的教室像一個巨大的蜂巢發出嗡嗡聲。又過了五分鍾，鈴聲又響，巨大的嗡嗡聲嘎然而止，除去個別教室傳出老師的抑揚頓挫的講課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她為這個大學校有如此嚴明的紀律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