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無師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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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無師自通
齊皇後一時間真不知道該擺出什麽神情,她還以為自己說的話鳳戈聽到會不悅,可是鳳戈自始至終似乎關於慧妃的事情都不太在意。
反而取笑他一句,他倒笑嗬嗬的回應了。
她說後宮由長寧說了算,真的隻是句玩笑話,沒以為鳳戈會回應。
她當了二十幾年皇後,在天下百姓心中掌管後宮。可後宮的事情有哪件真的能僅由她說了算?
如果她說了算,當初鳳戈出事,便不會最後鬧得被貶出京了。如果她真的能獨斷後宮,德妃這些年還會如此跋扈?不過是說來好聽,她同樣是後宮這個鳥籠子裏的金絲雀,隻是空有一個皇後威名罷了。
可是鳳戈卻是當了真的。齊皇後能從鳳戈的語調中聽出來。
“你啊,口無遮攔的,我聽聽便罷了,以後可不準在外人麵前這樣說話,世人不會覺得你錯,隻會把過錯推到長寧身上。她便是貴為皇後,有些事情上也是無能為力的。”
這是善意的提醒。
鳳戈和蕭櫻都十分領情。
最後是鳳戈回應了齊皇後的話。“我們明白,我們一路走來很艱辛。長寧即然嫁了我,我就一定要讓她當世上最最尊貴的女子。世人提起她,隻會羨慕,絕不敢有人背後非議。有些事情,隻要肯做,就能做到……”“你和你父皇的性子真的是天差地別。你父皇這些年膽子越來越小。最初還有幾分魄力,若不然也不會坐上帝位。可最近這些年,他越發的得過且過,不管是朝廷還是後宮,都是能敷衍便敷衍,能搪塞便搪塞。
也就德妃每每能讓他偶爾失控,失控的脾氣最終也都宣泄到我身上。我這個皇後當的……真真連自己都唾棄。我一直覺得是因為你父皇心中沒有我,所以我這個皇後才當的如此戰戰兢兢,直到見識到你們兩人,我才明白,最大的原因是我自己。是我太懦弱了。我總想粉飾太平,總以為自己除了皇後這個身份什麽都沒有了……其實恰恰是皇後這個身份,才是最沒意思的。我真的懂了……
餘生我帶著鳳霖好好過日子,隻要我活著一天,鳳霖便絕對會老實本份。哪天我若死了,也一定在死之前將鳳霖的事情料理清楚,他安份守己,我會替他鋪好路,讓他當一輩子閑散富家翁,他若癡心妄想,我便把他交到鳳戈手中。”
“多謝娘娘。”這番發自肺腑的話讓鳳戈和蕭櫻都有些動容。
“娘娘這二十幾年皇後當的很好。是先帝沒眼光,不怪娘娘。民間提起娘娘,無不交口稱讚……”蕭櫻柔聲道。
齊皇後輕輕一笑。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我反正是當夠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你可要好好當這個皇後,當一個……名留千古的皇後,當一個古今皆無的皇後。”
“娘娘放心,長寧一定會的。”這次是鳳戈替蕭櫻應聲了。齊皇後終於放心了。
她第一次覺得無事一身輕。
送走了齊皇後,鳳戈輕輕關上了殿門。
雖然鳳戈動作很輕,可因為屋中極靜,所以木門的吱呀聲還是讓蕭櫻全身一僵。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是個新嫁娘,此時正坐在喜床上,等著她的良人來掀紅蓋頭。
以前蕭櫻不明白新娘子有什麽可害羞的。
反正大家在結婚前都彼此了解,甚至有的已經一起生活很久了。就像她和鳳戈,兩人該做的不該做的,好像都做了。可以說她和鳳戈已經是這世上最最親密的兩個人,自己沒什麽是對方不能知道的。所以成親不過是個形式,她也沒覺得自己會緊張。
甚至一路坐花轎入宮,和鳳戈拜了天地祖宗,蕭櫻始終很鎮定。
直到此時,她能清楚的聽到男人邁著緩緩的步子走向她,近了,更近了,最後眼中出現鳳戈的長腿。
他已經站在她麵前。
蕭櫻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剛才和齊皇後明明有來有往,和平日沒什麽不同。
和鳳戈也是一樣的,不過是拜了個天地,其實一切如故。他們依舊睡在一張床上,他會對她做最最親密的事。
真的沒什麽不同,蕭櫻提醒自己,明明自己在齊皇後麵前侃侃而談,沒道理在鳳戈麵前就成了悶葫蘆。可是……她試著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她覺得自己在此時說什麽似乎都不妥,有種……有種羞澀的感覺,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奇跡了,她可是蕭櫻,名聲一片狼藉,卻依舊活的自在的蕭櫻啊。
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著。
鳳戈也壞的很,站在蕭櫻麵前,半晌沒有動作。
蕭櫻罩著喜帕,隻能從喜帕下麵縫隙看到鳳戈一雙長腿……
兩人都沒有開口,似乎在角逐,似乎……鳳戈或許也像蕭櫻那般,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吧。
蕭櫻自以為鎮定,可此時卻越來越緊張,緊張的心髒都有些發緊,有種心髒隨時會跳出心房的感覺……
“……我看不到你。”最終還是蕭櫻抖著聲音開了口。可聽到自己的聲音,連蕭櫻自己都是一驚。這是她的聲音嗎?抖的簡直不成樣子。
“那就用心感覺。”
蕭櫻:“……”怎麽有種自己被調戲了的感覺。
鳳戈話音落下,終於有了動作。他緩緩的伸出手,然後幾乎稱得上慢動作的將蕭櫻攬進他懷裏,讓蕭櫻的頭靠在他的胸口。
隔著喜帕,隔著兩人的喜服,蕭櫻緩緩感受到了鳳戈的心跳。怦怦……跳的很快,很穩,很踏實。蕭櫻也說不出心裏有什麽感覺,就是覺得眼眶發熱,有種想痛痛快快落一回淚的衝動。
“聽到了什麽?”
“……你的心。”
“是,我的心。他隻為你跳。”
對於情話,鳳戈頗有幾分無師自通的聰慧。明明是個古代人,可是說起情話來,竟然不比現在那些花花公子差。
花花公子說的情話隻是為了哄姑娘開心,可是鳳戈說的話,可是句句真心。
蕭櫻悶悶的點頭,將眼角的濕意沾在鳳戈的喜服上。不過幾滴淚,真的不可能讓鳳戈有什麽別樣的感覺,可他卻覺得懷裏發燙,燙得他想不管不顧,什麽皇位,什麽朝廷,通通甩掉。
隻要和蕭櫻這麽擁抱著,一輩子,兩輩子。
溫柔鄉,英雄塚。古人的話誠不欺人。他這輩子寧願沉醉在蕭櫻的溫柔鄉中。
“我們竟然成親了。”不過小姑娘下句話,讓鳳戈心底重重一歎。他的阿櫻,哪怕常說自己活了兩輩子,可在鳳戈眼中始終是個小孩子。“我們拜了天地祖宗,你已經是我的皇後娘娘了。”
“其實公主的皇後,感覺區別不大。”她沒什麽真實感。
其實不怪蕭櫻,實在是由始至終,鳳戈都照顧著她的身體,說是怕她勞累太過,能免的都免了,連大宴群臣,都沒讓她露麵。
簡直把她保護的滴水不漏。
也不怪她沒進入狀態,實在是鳳戈給她營造的氛圍太舒服了。
讓蕭櫻根本感覺不到什麽變化,除了住的地方換成了二層木樓,身邊的婢女,甚至是灶上的廚子,都一切如故。
“還是有區別的,以前是蕭家的公主,如今是我鳳家的皇後,你如今是我的。”
肉麻死了。
鳳戈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忘了,一直沒掀蕭櫻頭上的喜帕,所以她隻能暈乎乎的任由他攬著,入眼一片緋紅,也不知道是喜帕的紅,還是他喜服的紅。
“你也是我的。”
“恩,都是你的。”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一點也不下作,怎麽由鳳戈嘴裏說出來,顯得那麽的……不正經呢。
蕭櫻百思不得其解。
“大殿不是有宮宴嗎?你這個新帝難道不需要留在大殿嗎?怎麽會回櫻歌院?”
櫻歌院三個字,說出來也讓人臉紅啊。這名字起的……簡直就是招搖過市。蕭櫻反對過,反正隻是個院子,叫個梅園杏園的就好,何必如此招搖。
可是鳳戈堅持。
甚至親手寫了‘櫻歌’二字。如今正掛在小樓的正上方,進了院子抬頭便可看到。
雲大人曾經來參觀過,嘖嘖了半晌,說鳳戈頗有幾分當昏君的潛質,鳳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和雲馳就昏君二字展開了長達半個時辰的論述,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昏君都沒鳳戈這麽個折騰法。
好在他也隻折騰自己小院,暫時還沒有往朝堂伸手的意思。
“你在這裏,我哪裏有心思看那些老臣們一張張老苦瓜臉……讓雲大人應付呢。”
“你才登基……是不是太散漫了些,若是被人挑出錯處,恐怕你明天上朝耳朵便不得清靜了。”“就因為是剛登基,規矩才要養起來。你放心,我有法子應付。”
“……五哥,你是不是忘了我頭上還罩著條紅帕子。”
雖然沒成過親,不過蕭櫻看過電視劇啊。
所有電視劇對於成親演的都大同小異。新娘子坐在床頭,新郎官進來,用喜秤挑起喜帕,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怎麽到她這裏,就這麽不按常理出牌呢。
新郎官早早回了喜房不說,還不掀蓋頭,兩人便聊起了家常。
實在是……特立獨行的很。雖然蕭櫻覺得這樣挺踏實,似乎真的隻是從宮外搬進了宮裏,其餘的什麽都沒變。可鳳戈畢竟初登基,再加上年紀輕,恐怕壓製不住那些老臣。
“挺漂亮的,罩著吧。”
這叫什麽話。
“……我看書上說,掀喜帕要挑個吉時……還有兩個時辰才到吉時。”許是怕蕭櫻多想,鳳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一句。
蕭櫻簡直歎為觀止。
他此是本該在大殿上,和群臣們喝酒談天。
卻跑到喜房裏,和她東拉西扯一通後才告訴她,他不過是過來轉轉,至於掀喜帕,得等吉時。
這簡直就是……簡直就是隻準州官放火,不放她這個小百姓點個燈。霸道,霸道至極。“你信這些?”
“……原本是不信的,可你來了,我便有些信了。”
原本是不信鬼神,也不敬鬼神的。可是蕭櫻來了,帶著一抹異世的靈魂穿越而來,由不得鳳戈不相信這世上確實有些事情是常理無法解釋的。
既然存在魂魄,也許真的有命運一說呢。
如果等到吉時能讓他們多相處哪怕片刻,等等又何妨。
“你啊……真是即霸道又獨斷。你那些朝臣是不是後悔追隨你了。”“由不得他們後悔了,我既然登上了帝位,就沒打算再讓出去。我的皇後也沒打算由著他們欺負我,是不是阿櫻?”
“是。他們誰敢欺負你,我們聯手收拾他。”
蕭櫻霸氣的道。
鳳戈簡直愛死了蕭櫻這個小模樣,若不是喜帕不能挑,他恨不得立時去親一親他的小姑娘。
雖然隔著喜帕,不過似乎也不是不能親……鳳戈眸光沉了沉,看蕭櫻晃著小腦袋似乎在四下打量,他想她此時一定滿臉好奇,恨不得自己掀了帕子去四下探險。
鳳戈含笑點了點蕭櫻的額頭。
隔著喜帕感覺有些奇怪,蕭櫻轉頭看向鳳戈,下一刻,隱約見一張俊臉壓了下來。然後……分毫不差的貼上了她的唇。
帕子是絲綢所製,又滑又軟。
擋在兩人中間,非但不覺得礙事,反而有種別樣的刺激……鳳戈覺得自己開了一個新奇的世界,蕭櫻則怔怔的,心裏想著……古人果然會玩的很。
她不敢動,看不到鳳戈,隻能感受到的感覺實在一言難盡。
蕭櫻覺得自己簡直變成了一根木樁。任由這個男人點盡便宜。
不知過了多久,鳳戈終於直起身子,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不過他再繼續下去,他的小姑娘就要僵成一根木頭了。明明是個膽大的姑娘,她還說在她們那個時代,男人女人交往是十分普通的事情。
可真的到了這種時候,她卻像個膽小的孩子,隻要他稍微撩撥,她就一幅不知道如何應對的模樣,就像此時。
鳳戈輕輕笑了。
“怕你口渴……”
蕭櫻這才意識到,喜帕濕了一塊,正好是她唇的位置。蕭櫻覺得小臉轟的一下就紅了,她有些磕磕絆絆的道:“那是口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