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錦衣少年

  刑北一路把她抱到坑上,放下的時候,他並沒有鬆手,隻是倚斜著身子,任發帶肆意而下飄落在她的臉頰一側,清潤的眸光中有什麽在閃動,嗓音寵溺而溫柔:“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


  他什麽都沒有問,隻問一句:過得可還好。


  曲尚歌手臂撐在他腰下的床榻上,被他以一種極安全的姿勢護著,她突然就有點想哭,吸了吸氣,她抬起頭看他,笑道:“恩,你知道我這個人的,哪那麽容易就被別人欺負了去。”


  是嗎?


  刑北不言,垂下眉間雜色,理理她的衣衫,還想說什麽,外麵傳來焦急的催促聲:“刑少將軍,宮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侯爺讓你不要耽擱太久。”


  “我知道,這就走。”他對門外回答一聲,然後揉揉她的發絲,笑道:“等宮宴結束了再來看你,你好好呆在房間,外麵冷,別出門。”


  曲尚歌笑著對他揮手,“你快去,慶功宴誤了時辰可不好。”


  冬晴打開門,他便走了出去,錦裘漫卷著西風,有一股瀟灑磅礴之氣從他身上漫延開來,曲尚歌撐著頭,透過小軒窗看他走遠。


  “冬晴,刑哥哥也長大了。”她感歎一句,拉過錦被蓋在身上,拿起書又看著。


  冬晴笑,“小姐,你都嫁人了,更不說刑少將軍了。”


  那倒也是。


  她想,以後還是保持點距離好,畢竟都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


  皇宮裏。


  定國公曲潭看到他,鐵骨崢崢地來一句:“看到你,她肯定又底氣十足了,哼,等我回去,看怎麽收拾她。”


  竟然敢跟邪王和離!


  這個不孝女!


  刑北眉頭微皺,但沒接話。他知道,定國公一向疼愛尚歌,不會真的收拾她,但是……


  看到遠處走過來的人,他清冷的眼裏閃過一抹厲光。


  北歐炎弘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外披一件黑色狐裘,身材頎長,踩著尊貴雍容之姿走了進來,他的出場一慣帶著霸氣凜然,不讓人注意都不行。


  曲潭一看到他,立馬上前行禮,“王爺。”


  他笑道:“定國公不必多禮,晚宴結束後,本王送你回府,順便跟定國公討論一下西邊之事。”


  西邊是這次定國軍奉命出征之地。


  曲潭也沒多想,隻笑著答應。


  刑北則是擰眉多看了他幾眼,出征前,他是聽過這個人的。邪王的名聲和戰功是世人不可企及的,他原以為會是個彪悍又凶殘之人,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不可逼視的人物。


  尚歌惹到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如願以退。


  他的眼神太過犀利,北歐炎弘挑眉看過來,眸光點點墨色,“刑少將軍這麽看著本王,是有什麽不解之事?”


  “沒有。”他淡淡回答。


  北歐炎弘笑了笑,“我聽說曲九小姐與你是青梅竹馬,感情一直很好。”


  “王爺倒是調查的很清楚。”他冷諷。


  “那是自然,”北歐炎弘蟒袍一甩,狐裘漫天而起,笑容冷酷而篤定,“因為她是本王的女人。”


  曲潭一直沒說話。


  直到北歐炎弘走後,他才皺眉,叮囑道:“阿北,別招惹邪王,他可不好對付。”


  刑北冷笑,“隻要他別招惹歌兒,我也不會去招惹他。”


  說到底,他在嫉妒他是歌兒青梅竹馬的這個事實。


  定國公搖頭歎了歎氣。


  兩人雙雙步入宴會。


  慶功宴持續到後半夜,除了犒勞定國軍外,封賞自是不少,而這一役中,功不可沒的刑北被賜予一等爵,世襲罔替。


  宮宴結束,他被皇上留了下來。


  北歐炎弘以護送定國公的名義正前往定國公府。


  路上。


  琉影與冷幽堡雙雙騎馬在前,北歐炎弘攆轎在後。


  “幽堡,你有沒有發現王爺有點小家子氣了?”琉影往後麵的車轎掃一眼,問並駕齊驅的冷幽堡。


  冷幽堡斜他一眼,“這話叫王爺叫見了,你就不是受罰那麽簡單了,王爺做事自有他的用意,你別瞎猜。”


  不就是耍點手段讓那刑小子留在宮中麽,又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王爺想追女人,他們幫襯著就好,披靳斬棘什麽的,王爺自會親自處理。


  含煙閣外。


  冬晴伺候曲尚歌睡下後,推開門出來,手裏端著銀盆,她小心把門合上後,就去了偏房後麵。


  夜深,四周靜悄悄的。


  紅簾飄動,女子繡床上,一個身影慢慢靠近。


  曲尚歌睡的很淺,當臉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時,她悠悠轉醒,當看到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時,大驚失色,正要張口叫喊,卻被他用唇堵住。


  淺嚐輒止的一吻漸漸加深,好不容易掙紮開來,她想也不想的,抬手就對著他的臉扇了過來。


  北歐炎弘眸光一冷,擒住她半空中的手,臉上陰雲密布,“想打本王?”


  “你該打,半夜三更私闖我的閨房,王爺到底還要不要臉了?”她氣憤地打掉他的手,又要喊人。


  他老神在在地倚在床柱上,笑道:“喊之前先想想,這樣做的後果。”


  後果?


  那就是她一旦喊了,鐵定會被她爹綁著架著也要送到邪王府!

  可惡!


  她狠狠瞪他一眼,“你別忘記了,赫連容月這才剛去世呢。”


  “我知道。”他突然看著她,眸光中有著沉痛。


  然後,俯身把她抱進懷裏,不管她如何掙紮,他都執意不鬆,輕喃道:“乖,讓我抱一會兒。”


  “王爺!”曲尚歌怒吼。


  他無法,咬著她的耳垂,氣息綿綿而灼熱,“我現在雖然沒心情,可你若一直這樣蹭來蹭去,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後悔。”


  說完,滾燙的薄唇從她耳根滑向鎖骨,聲音壓抑充滿痛苦,“你知道,本王每次一碰你,就會控製不住。”


  他的身體抵住她的,讓她切切實實感受他現在的渴望。


  曲尚歌嚇的一動不敢動, “王爺可要忍住啊,我不動就是,你先起來。”


  “就這樣睡。”他的唇貼在她身上,不願意起來。


  曲尚歌欲哭無淚,就這樣睡?他壓著她,讓她怎麽睡?

  “王爺,你這樣我不舒服。”她動了動,試圖推開他。


  北歐炎弘抬起頭來,深幽的眸光裏染著暗紅的情潮,聲線喑沉:“哪裏不舒服?這裏還是這裏?”他的手趁機在她身上作亂。


  曲尚歌身體一顫,連忙討饒,“沒有不舒服,睡覺吧,睡覺吧,我好困。”


  他伏在她身上低低笑著,心裏的陰霾也消失不見了,翻個身,把她攬進懷裏,手指撩著她的發絲放在唇邊吻了吻,輕聲說:“睡吧。”


  第二天,曲尚歌醒來的時候,床邊的人已經離開了。


  她喚來冬晴,剛收拾好。


  有丫鬟前來稟告:“小姐,公侯讓你去他的書房。”


  這麽快就興師問罪了?

  曲尚歌心裏一陣打鼓,小聲對冬晴說:“你去把刑哥哥叫過來,有他在,我能少受點罪。”


  冬晴捂著嘴偷笑。


  小姐這性子最像國公侯爺,但偏偏,國公侯爺對她又最為嚴厲,其它八個小姐如果犯了什麽錯,都會由夫人來管教,但九小姐一旦犯了錯,定是侯爺親自管教。


  這次事情,哎,不知道小姐躲不躲得過。


  冬晴轉身去請刑北。


  曲尚歌雖然走的極慢,到了鬆堂居,饒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不勉心裏有些發怵。


  “爹爹 ,女兒進來了。”她站在門外,輕輕喊道。


  “進來。”中氣十足的聲音,聽起來沒憤怒。


  曲尚歌鬆一口氣,推開門,歡歡喜喜地跑到他跟前,“爹 ,你可回來了,女兒這段時間好想你。”


  “哼,”曲潭佯裝生氣地哼一聲,然後把正在看的書折一合,吼道:“和離這麽大的事,你竟然跟你娘一起瞞著我?!”


  “這個……”曲尚歌無奈啊,誰讓你那麽崇拜北歐炎弘,她敢說麽?


  “爹,已經和離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女兒的事情女兒有分寸的。”她眨著眼睛,大膽說道。


  曲潭一聽她這樣說,火爆的脾氣就上來了,“瞎操心?!你要是像你八個姐姐那般安安分分,我就不用這麽操心了,等會兒邪王要來,你帶他到園裏逛逛。”


  說完,看她一眼,“出去!”


  好吧,惹人閑什麽的,她也不願意。


  出了鬆堂居,過了沿廊,看到冬晴帶著刑北匆匆走來。


  刑北一看到她,立馬衝過來,滿臉擔憂之色,上下打量著她,然後問:“沒罰你跪祠堂吧?”


  曲尚歌搖頭,“沒有。”


  但是,她歎口氣,“我爹說等會兒北歐炎弘要來,讓我領他到園子裏逛逛!你說,哪有為人父這樣出賣女兒的!”


  刑北皺眉,語氣冷了下來,“我去跟他說,讓你到我那裏玩段時間。”


  他受封爵位,有了自己的府坻,曲尚歌想想也好,昨天晚上北歐炎弘能潛入自己房間,指不定哪天晚上他又來了。


  她現在真不想與他有牽扯。


  刑北一走,她就拉著冬晴回含煙閣收拾東西。


  可是,剛一推開門,就被房中立著的那個身影給驚住了,“王爺?!”


  北歐炎弘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你沒機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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