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次日清晨,李晨語推開窗,明晃晃的日光照進來,伴隨著幾聲鳥鳴,天空藍的無一絲雜質,端的萬裏無雲。
下了樓,就見季白帶著人已經坐在廳裏了。
“你醒了?”季白微微笑著招了招手,“你來,看看這是什麽。”
李晨語用手指當做梳子,在發間梳攏幾下,一個利落的馬尾就紮好了。
坐在宋庭拉出的凳子上,李晨語依言朝桌麵上看,一隻尖嘴,有著大大鳳眼的火紅狐狸躺在桌上,見李晨語看它,白狐渾身的毛忽的炸的篷起來,嘴裏咯吱咯吱的叫喚這,撲棱這爪子直朝季白手掌下鑽。
季白在紅狐狸和李晨語之間看了看,抬起手,用胳膊將明顯受到驚嚇的狐狸圈在臂彎裏。
狐狸縮成一團,隻留一片紅毛。
嗬了一聲,李晨語用手拄著下巴,懶懶道:“哪兒弄來的小狐狸,斷奶了嗎?”
斷奶了嗎?季白低頭看了看臂彎裏顫抖的狐狸,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小狐狸斷沒斷奶。
“今早我在窗台上撿到的,一大早就撿到一隻火紅的狐狸,覺的與它有緣,就將它撿了回來。”
“哦,”李晨語了解的哦了一聲,伸手朝那片火紅的皮毛去。
手指一抓一緊,紅狐狸就打這圈兒的被她拎起來。小狐狸四肢亂蹬,嘴裏吱吱尖叫,眼睛裏的光浮動。
李晨語手臂動了動,被掐著後脖子的狐狸也跟著晃蕩。
成人兩個手掌大的狐狸,四個蹄子亂蹬,目光像是哀求,看著甚是可憐。
李晨語仔細看了一番,就又將狐狸還給了季白。
“這個小東西好像特別怕你,”季白撫摸這小狐狸的脊梁,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
李晨語勾唇笑了笑,“我身上煞氣重,它當然怕。”
“客官們,早膳來了,”店小二麵帶微笑,舉著托盤兒放在桌上。
李晨語站起身,道了一句:“不餓。”抬腳上了樓。
季白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上樓的背影,手掌輕輕撫過狐狸的毛。
用了飯,幾人登上馬車,一路朝南兒去。
馬車裏,季白懷裏躺著那隻狐狸,小狐狸似乎是睡著了,安安靜靜的臥這。
李晨語初一上馬車就皺眉,此時麵朝車壁盤膝而坐,手下無意識的翻這書。
日夜不停歇,走了兩日,以行數百裏,李晨語就提出騎馬的要求。
季白沒任何意見的一口應了,就派宋庭先行一步。
一處鎮子,宋庭在鎮子入口處守這幾匹馬,時不時踮著腳眺望。
見馬車由遠及近,宋庭急忙迎上去,放了腳蹬,立在一旁。
頭一個跳下來的是李晨語,抬眼就看見幾匹溜光水滑的馬,勾唇便笑了。那幾匹馬中有一匹矮壯的黑馬,它四肢粗壯,一身皮毛黑亮,身材比一般的馬兒矮了些許,一看便知是個好腳力。
宋庭隨這她目光看過去,笑道:“那是西域馬,名叫矮陀,因為身材比一般得馬兒矮了些許,就得了個這樣的名兒,矮陀雖矮,卻是比一半的馬跑的都快,耐勞的很。”
“不錯,”李晨語點頭,走上前。
馬兒仰著脖子,咧著嘴嘶鳴了幾聲,蹄子略顯急躁的踏這地。
李晨語慢慢走上前,伸手摸向矮陀的背,一雙黑眼珠子看過來,嘴裏蠕動這嚼東西,看了一眼,就又扭著脖子看向別處。
李晨語緩緩笑起,來來回回的順著馬背。
其他幾匹馬的叫聲漸無,低頭啃著麻袋裏的草料。
李晨語回到馬車處,爬上去找出一包桂花糖,又回到馬兒身邊,拿出桂花糖托在掌心裏,喂給矮陀吃。
像是狗熊見了蜂蜜,矮陀一張大嘴,閉上嘴巴嚼了幾下,就聞味兒,伸頭朝李晨語拿著桂花糖的手,嘴一張,連油紙帶糖,咬了一大嘴過去。
吃了糖,矮陀就跟李晨語親近起來,噴這響鼻,伸著脖子朝李晨語蹭。
季白邊吩咐事兒,眼尾處注意著李晨語,見她這麽快就收買了一匹馬,唇角勾了勾。
在鎮子裏用了午飯,一行四人騎馬離開了。
李晨語初一上馬,馬兒就乖順的撒開蹄子小跑,她第一次騎馬,覺的稀奇,斜這眼看季白他們怎麽騎馬的,就學著他們輕夾馬腹,結果讓人氣悶,她腿短,腳下將將勾到改良版的腳蹬,為啥說它改良般呢,看它比其他腳蹬高了一個度就知道了。
李晨語隻好用腳輕動,驅逐這馬兒的速度。
馬兒溫順,腳下穩的很,李晨語朝左拽韁繩,它就朝左跑,朝右拽就朝右跑。
季白本以為李晨語會騎馬,沒想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她並不會,正在想如何既不傷她的麵子,又能婉轉的指點她一番,就發現她無師自通,從一路小跑,到能控製這馬兒加快減速了。
這些發生在她身上,像是理所應當的事兒。季白失笑搖頭,不動聲色的始終跟在李晨語身旁,與她並驅齊進。
李晨語進步神速,一點點兒得加快速度,一路直到天黑。
騎馬又走了兩日,無非是風餐露宿,這天夜裏,到了南臨。
吃飯洗浴,好好兒睡了一覺,次日清晨,李晨語一身暗紅錦袍,高高豎起馬尾,眉眼精致,神色帶著點兒冷漠,卻又讓人覺的她性子隨意,走過就惹的人看兩眼。
被季白派來請人的福伯,帶著幾個穩重的漢子侍立在大廳內,見一翩翩少年郎走進,便都拱手行了一禮。
季白端坐在上座,請她一起坐了。
李晨語向來不知道客氣為何物,轉身就坐在上座,掂心就吃起來。
“福伯,你也坐。”季白笑容和熙的對福伯道。
福伯收回撇李晨語的目光,笑道:“老奴可不能越了規矩,先跟五爺說一說這裏的情況。”
季白點頭,示意他說。
“周神醫居住在城外的一處莊子裏,昨天上山訪友去了,他的藥童說,周神醫過幾天才能歸來。
老奴想過不少辦法,想將他請過去,曾開出贈送孤本,本經逢源,請周神醫走一趟,但神醫想都未想,就拒絕了老奴。
老奴還曾替神醫擋過一樁麻煩事兒,但神醫還是不願前往金陵。”
福伯歎息這搖頭,“這周神醫不為錢財名利所動,老奴絞盡腦汁,也沒想出能把神醫請回去,他身份特殊,老奴也時刻記著五爺的交代,不敢隨意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