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豐盛的早餐

  “您要是實在沒地兒可去，我看把您這鐲子買了，去養老院住也能住個好幾年！”明羽氣哼哼地說。這老太實在太可怕了，突然就賴上她，好像是見她老實故意欺負她一樣。


  明羽這話一出口，自己稍微有點後悔，覺得說得有點重。以為這老奶奶又得瞪她一眼呢，結果她半天沒動靜。明羽扭頭看看，驚奇地發現老奶奶微閉著眼，眼角有晶亮的淚珠。


  “哎，您……”她登時又心軟了。跟蠻不講理的老太太吵架是一回事，看著一個年邁老人在自己麵前掉淚，這可是無論如何受不了的。


  “您……您別傷心啊，我，我是覺得，您要是去我家，您家人找不到您會很擔心的。再說，我家地方很小，我怕您住不慣……”明羽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已經開始鬆動了。


  老太太刷地睜開眼，逮住這個機會，“地方小不要緊，有的住就行。再說，說不定過幾天我就能想起來我家在哪兒了呢。人家醫生不也說了嗎，老年人健忘是常有的事，我先去你那兒住，慢慢地想唄。”


  “呃……”明羽不知不覺就開始認真考慮起她的提議，“小房間裏倒是還有一張床，就是沒有被子。待會兒咱們回家之前，先去超市買床被子……”


  老奶奶笑眯眯地連連點頭，不住口地誇道：“好孩子，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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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羽稀裏糊塗，就這麽把一位高深莫測的老奶奶“請”進了家門。


  這老太一進明羽的家門，立刻被滿屋的亂勁兒“震驚”在當場。


  屋子裏滿滿當當，全身明羽這些年搜集的各種玩具，長毛的短毛的絨毛玩具，各色動漫手辦，亂七八糟的遊戲盤扔的滿桌都是，漫畫和書除了書架上，還東一本西一本塞在床頭、桌子縫和茶幾底下……屋子裏唯一一盆綠色植物就是電腦桌上的小仙人掌。即使是這種能在沙漠裏生活的頑強植物，在明羽的屋子裏也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了。


  老奶奶定了定神，去床邊的梳妝台上看了看。那裏麵是慢慢的不知所謂的扣子、電池和其他小物件，隻散亂地扔著幾管潤唇膏。老奶奶撿起來擰開，看看，搖了搖頭，又放下下了。


  她想了想，又去看明羽臥室的衣櫃。裏麵衣服不少，涇渭分明地分成兩類：一類是上班穿的很正規的西裝、短裙；一類就是隻能在家穿的小女孩的睡衣、家居裝。


  她對著衣櫃愣了半晌，然後關上衣櫃的門，啥也說不出來了。


  她轉身又要往廚房走。明羽被她這麽看得發毛，忙阻攔道：“奶奶，我知道我這兒亂得很……您還是，別去看了，廚房比這屋還亂呢……”


  老太太鎮靜地笑了一下，“我不信——這屋都亂成這樣了，廚房再亂，還能……”她邊說邊往廚房走，到了門邊就又愣住了。


  廚房的洗碗台上滿滿地擱著一大摞碗，很明顯都是沒洗的。除了滿當當的洗碗台，其他地方倒是空曠的很，隻有菜架上塞著好幾包方便麵，紅燒牛肉小雞蘑菇老壇酸菜……倒是口味齊全得很。


  明羽見奶奶望著廚房說不出話，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我說過嘛……很亂的。”


  奶奶無言以對，過了會兒才說：“一早上沒吃飯呢，你餓不餓？”


  她這麽一說，明羽才覺出肚子早餓得咕咕亂叫了，忙說：“哎呀，差點忘了，咱們還沒吃早飯呢！”她雀躍地跑到客廳，不知從哪裏翻出個糖罐子，又抱著跑了回來，“奶奶！咱先吃點巧克力墊墊饑。”


  奶奶劈手就把糖罐子奪了過來，“你胃不好，還空腹亂吃這個！”


  “我餓嘛，沒事的吧……咦？您怎麽知道我胃不好？”


  老太眼睛一眯，“你作息不規律，老吃方便麵，饑一頓飽一頓，胃能好才怪呢！”


  明羽佩服地說：“您猜得真準。”


  “……”老太太有點無語，這孩子看著不笨，怎麽老覺得跟缺心眼似的。她瞅瞅四周，說：“你昨晚在醫院陪了我一宿，肯定沒睡好，先去補補覺吧。我一會兒做好飯叫你。”


  明羽的確困得要命，客氣了幾句，當真跑去臥室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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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明羽被一陣香得要命的食物氣味從夢境喚醒。


  一坐起身，她被身邊的環境嚇了一跳：滿屋亂扔的玩具都被收起來了，書架上是理得整整齊齊的書，桌椅擦得幹幹淨淨，窗戶和鏡子好像都變明亮了……連電腦桌上那盆快死的仙人掌都看起來比平常精神多了。


  她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跑向廚房。


  她租的這間公寓很小，廚房靠外的一塊空地放上桌子權作餐廳。此刻，“餐廳”的桌子上擺滿了香噴噴的飯菜——一盤金黃的煎雞蛋，一盤油汪汪的烤香腸，一碟番茄醬，一碟麵包切片，還有兩杯冒著熱氣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