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06、
高大的男子抬頭看向不請自來之人。
有些熟悉的輪廓,卻同蘭莎的樣子十分相像,以及凶惡的眼眸這讓笙漓不禁聯想到林中凶惡的野獸,擁有掌控一切的能力,邁動慵懶的步子隨意的攻擊便可以將獵物置於死地,耶律鄂此人很是危險。
他看到笙漓出現的驚異隻維持了一會兒,沉聲地眯起眼“不知姑娘闖入在下營帳有何事?”
笙漓沉默詭譎地盯著耶律鄂看,後者的眼神也正打量她,他的手上已持劍蓄勢而發。
“聽聞龍驤將軍夫人隨夫出征此地,夫人素來愛紅衣加身,莫非你便是那龍驤將軍之妻?”
“你便是耶律鄂?”
“便是在下。”耶律鄂看著她的眼神從探究轉為輕蔑“不知將軍夫人造訪此地究竟有何事?”
“何事?”她勾了勾嘴角卻不見一絲笑意“你且猜猜你將我夫君傷成如此,我這做妻子的要將如何?”
“哦?看起來龍驤將軍確實是傷的十分嚴重了,不然也不會派你這一介女流之輩來敵軍營偷襲。”他道:“夫人也確實是好膽量,獨闖至此是想來此尋仇來了?可是恐怕你連我一招都擋不下吧?”
笙漓故作無知地看著他“耶律將軍竟如此厲害?”
“不過你誤會了,雖說你使的計策有些用處,但是有我在你還不能傷他半分,而我現在來,倒是想把你千刀萬剮了,不過你很幸運,近來我夫君別讓我殺生,這樣看來我隻得把你綁了送回軍營裏。”
“夫人,你是在說笑嗎?”耶律鄂像看怪物一般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些什麽。宵錦肯定是活不了了,除非有大羅神仙救前去救他,而眼前的這個詭異的女衣女子,他也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區區一介女流能耐他何?
“我確實是在笑著對你說,不過很快你就會哭著求我。”笙漓慢慢地朝他走去,耶律鄂立刻揚起桌案上的配劍,劍未出鞘他就發現笙漓已然詭異地站在了他的身後,他甚至來不及轉身她已經擒住他的頸口,駭得他已經冷汗出了一背。
“我雖不能取你性命,但其他事情我還是不會留情的。”話說至此她已經毫不留情地狠狠地踹向他的左腿,營帳裏很響的一聲骨折聲音,以及耶律鄂的一聲吃了劇痛的咆哮聲。
“怎麽樣?疼不疼?你瞧這還沒見血呢,你將宵錦傷的這麽重他可是流了一地的血,想想就痛得很,看我對你已經很仁慈了。”
耶律鄂的臉色驟然慘白,自己就像是遇見了一個惡魔,而這個惡魔沒有打算殺了他,但她卻定要將他整治得生不如死不罷休。
笙漓視線慢慢地轉向他的左手,手提起他的配劍狠狠得揮向他。帶了劍鞘的劍不足以斬下手臂,但她的力氣足以讓他的手臂同他的左腿一樣,骨頭斷裂,他的痛呼咆哮聲引起了外頭佇立的守衛的警覺。
笙漓猛地將桌子踹向門口將闖進來的兵卒,一個個被她狼狽地擋退出去。
耶律鄂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恐懼,斷斷續續地問“你、你到底是誰……”
“你猜我是誰?”
耶律鄂後怕地想起曾經聽說過的若惑,但蘭莎在死前曾經寫信交代了若惑已死,據說是死在一個道士的手裏。那件怪誕陸離的事情他是第一次聽說,不曾遇見,難道眼前的這個女子也是……
笙漓瞥眼,渾身上下散發著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森冷之氣。
“夫人這……”德景不可置信地看著笙漓將那先前在戰場上高大魁梧,意氣奮發的耶律鄂被笙漓向丟麻布袋一樣甩到了地上。
“去,寫信給洛雲國的國君,他若是不退兵,咱們就把這廝的人頭送去給他當見麵禮。”笙漓眯著眼嚴肅地指了指已經疼得昏過去了的耶律鄂“我瞧著這耶律鄂同蘭莎長得也挺像的,搞不好是那國君的私生子也指不定,先試試看這個威脅管不管用,若是不管用咱們再換別的。”
“……”德景哭笑不得,他難以想象笙漓是怎麽活捉耶律鄂的,還把他搞的如此狼狽。
“對了,宵錦人醒了嗎?”
“將軍醒了。”德景現在說來還不敢置信“夫人你究竟是使了什麽醫術?將軍傷的如此重如今竟然可以下床走動了!”
笙漓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他人呢?”
“在營帳裏與其他將士討論策略……”德景怪異地看了眼地上躺著的敵軍將領她疑惑地看了眼他,“那你怎麽不在營帳裏?”
“將軍讓末將來等夫人您。”他又再次默默地瞥了眼地上的人。“但是末將想現下將軍的策略可能要有所改變了。”
笙漓同德景揭開營帳步入,眾人皆是臉色各異,在看到被德景提著的昏厥被捆綁的耶律鄂時,眾人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宵錦的臉色看起來已同平常無異樣,看起來已經恢複地差不多了,此刻他靜靜地看了眼耶律鄂後問“德景,怎麽回事?”
“將軍,這,是夫人……”
眾將士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那名與笙漓三番四次作對的副將,已經不能用驚愕來形容了。
不要告訴他們這個耶律鄂是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單槍匹馬獨闖敵方軍營擒拿回來的!敵方人數少說也有數萬人就算再隱僻也不可能安然逃脫,何況這耶律鄂又是洛雲國中出了名的驍勇善戰的將軍,怎麽可能栽在一個小丫頭手上?
“他……他這是怎麽了?”那副將指向昏厥的耶律鄂問。
“哦,我把他的右手和左腿廢了,他大概是痛的暈了過去吧。”笙漓聳聳肩“要不了他的命。”畢竟是個籌碼,雖然笙漓一度很想捏死他,但是還是得讓他活命。
“這……”眾將士們已經用看怪物的眼神在看她了。
她有些不大高興地瞪著他們,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這樣看待了,她又不是怪物!她不是在幫他們這些廢材嗎?
她又把方才對德景說過的那些話同樣說了一遍,包括猜測這個耶律鄂是洛雲國主私生子這件事情。
帳營裏一片死寂。
“德景,把他帶下去,讓大夫給他看看。”宵錦麵無表情地發話“你們都退下吧,現在耶律鄂在此,恐怕對方已是混亂一片,調整軍隊,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是。”
笙漓看向麵色已經接近發黑的宵錦,知道他在生氣,可是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生氣。“宵錦……”
他甩開她伸過來扯住他衣角的手,“我有讓你好好安生地待在這裏。”
“可是我又沒有……”
“我告訴過你,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既然你不把承諾放在心上,”他徒然冷笑一聲“我該知道狐狸的狡猾,怎麽可能把承諾當做是承諾。”
“宵錦……”
“現在,請你離開,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他說,他受夠了她的一切。
笙漓震驚的眸子睜睜地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宵錦,她覺得很可怕。“我不要走,我就要待在你的身邊!”
他冷冷地看著她,無情地抽出夷拂劍垂落在地,已是在威脅:“不要挑戰我的忍耐。”
笙漓頓住,不可置信,她張了張口,突然恐懼地撲向他,抱住他“宵錦你怎麽了……你為什麽要生氣,你為什麽要把我趕走……”
“放手。”冷冷的音色落在她的腦門上,她便更加害怕了。
“你是不是生氣我把耶律鄂帶回來?可是我有聽你的話,我沒有害人啊,我隻是把他帶回來我很生氣才打他的……”
“我說,放手。”
這回宵錦已經不是在說了,他在拉扯她離開他,出其的,他的力氣大極了,大到她覺得他已經要把她甩開了,然後她就更加死死地纏著她,帶了哭腔顫著音:
“你不知道我看道你渾身是血地躺在那個運載屍體的木板上有多害怕,明明應該好好保護你的我竟然睡過頭了,你瞧我不過是睡了一覺你就傷成這樣,差點死掉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
“我真的害怕你就這樣死了,你怎麽能死,我說了要保護你的,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麽可以死掉……”她慷慨地越來越大聲,哭音也大了起來“他把你害的這麽慘我當然不能饒了他!何況我又沒有殺了他……他不是還好好的嗎……我隻是不想再看到這麽多人死在我麵前才這樣做的難道我錯了嗎?我隻是把耶律鄂帶回來……然後,然後不是就可以阻止這場戰役了嗎……”
她無意識地把宵錦越摟越緊,完全沒有意識到後者已經沒有再有趕走她的意思了。
他再次開口,有些惱怒地對笙漓道“放開,聽到了沒有。”這回是笙漓真的勒緊他,兩條手臂箍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笙漓終於放開了他,她頓時嚎啕大哭,眼淚稀裏嘩啦地怎麽也止不住了,朝著宵錦控訴“宵錦,宵錦,我沒有錯我沒有錯,你為什麽要把我趕走……”
宵錦緊蹙眉眼看著某隻哭得極其響亮的小狐狸,從前沒有發現她還有這個技能。
“不要再哭了。”
沒有理他繼續痛哭流涕。
他不由地蹙眉沉思片刻,半響,他才探臂將她攬入懷裏,手在她的後背停頓了片刻後終歸是拍了下來,最後輕輕地拍撫著她。
“不要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