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為你做最討厭的事兒
那一百塊錢,我收起來,錢放到錢包裏的那一刻,才覺得原來,人和錢沒仇。
甭管是誰給的錢,隻要是錢,就特高興。
中午我買了一份盒飯,坐在花壇邊沿上慢慢吞下去。十塊錢的盒飯,裏麵有些許葷腥,看的惡心。窮的時候巴不得菜裏全是肉,但是不免看著那些肉胡思亂想。
各種老鼠死貓都成了臆想對象,所以最後也隻能作罷。
掐著表點兒,許朗在琉染家裏一共停留了五個小時十三分鍾。
這期間,我有三次想上大號,有五次的時間想喝水。但為了省那五塊錢,愣是忍住沒喝。
後來許朗還和平日一般,穿的特板正的走過來。
正巧,言語的電話也打過來,大體意思是下班兒時間到了,我應該會有空和他見一麵兒,他在西餐廳裏等我。
許朗徑直上了車,坐在後排。
我不敢耽誤他事情,於是講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許朗那邊兒的低氣壓就好像我們小時候看的電視劇裏的動感光波一樣,輕輕一抬手,啪嘰,整個空間都是沉悶。
車窗還沒升上來,看見二樓落地窗前的琉染穿著特性感露著半邊奶。子的吊帶裙正在和許朗打招呼。
“您未婚妻跟您打招呼呢。”
我雖然嫉妒,但也是出於好心,小手一揚。
許朗沒往外看,隻是輕輕說,開走。
下班兒高峰期人比較多,我長了兩隻眼睛根本不夠眼光六路的,恨不得後腦勺也全是眼睛。
“晚上一塊兒吃飯吧。”
我楞了一下,車速慢了這麽一丟丟,就讓後麵兒的車加了塞兒。
根本沒心情想怎麽去委婉的拒絕許朗,畢竟我和言語有約在先嘛。
“我到了該下班兒時間!”
空氣沉寂下來,我耳朵裏全是後麵兒的喇叭聲,還有前麵老司機咒罵堵路的粗糙語言。
人家京城走,哪能不堵車。都習慣了。
“莫不是要去找言語去????”
我回頭看許朗一眼,因為下午等的那幾個小時,尿泡憋得夠勁兒,口也渴,加上又這麽堵,身體心裏都不舒服。
“對,我們約好一起吃飯。”
空氣重新安靜,但是冷的讓人打寒顫,我哆嗦兩下。
本能不去想後麵那殺死人的目光,說實話,我也習慣了許朗的冷漠,他是那種笑起來都會讓人覺得冷漠的男人。
言語和他正相反,言語甭管怎麽冷漠,我總是在他的眼裏看到一絲溫存。
冷到骨子裏的男人和冷到麵皮上的男人是有本質區別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今個兒晚上要加班兒。”
我真是要把我眼珠子瞪出來。當時我聽到各路人都說我們公司最好的一點兒就是不加班兒。當然,銷售部的是會經常加班兒的,也會有相應高額加班費。
“有什麽沒處理的工作?”
我問,許朗不回答,他的麵目一般兒的車外投射過來的明亮處,一半兒在陰暗處。
看起來,特像電視裏黑。社會的模樣。
又是一哆嗦。
“這是老板的命令。”
?????
一陣煩躁,但又無力反駁,畢竟我端的是別人給的飯碗,要想不翻車,隻能照著做。
大晚上飯都沒吃,我和許朗回了公司、
公司一共二十四層樓。各個部門兒都有自己專屬的樓層,除了一樓銷售部之外,其餘的樓層摸黑兒。
許朗大跨步往前走,我隻能硬著頭皮跟在後麵兒。就連門口站崗的保安,都用一種可憐這倆人腦袋進泡的表情看我。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跟著許朗上了十五層。
我們一路上誰都沒理誰。
“這些資料都看完!”
一摞資料扔到我麵前的桌子上,差不多五十公分左右。
胡亂翻了一下,無非就是一些公司近幾年輝煌發展的曆程,當然。都是歌功頌德兼顧洗腦的教科書式誇獎。
“能不能我拿回去看。”
看看表,差不多快到了我和言語約定好的時間。
“不行,必須在五個小時之內看完,待會兒我要檢查。”
說完,許朗冷著麵龐出去了。
我趁他不在,給言語發了個短信,雖然很抱歉,但也沒辦法,不能跟他說在公司裏加班兒,你說這麽多員偏偏我一個加班兒,怎麽都說不通。找了一借口說要在醫院照看媽媽。這個總算還像個借口。
許朗再進來的時候,拎了兩份兒盒飯。
看著不像普通盒飯,飯盒看著挺高級的。
一人一盒,推到我眼前。
“吃完再看吧。”
自己先吃起來。
是一份很簡單的西紅柿雞蛋蓋澆飯,聞起來味道還好,很清香,比起白天吃的盒飯不知道好多少。
嚐一口,味道一般般,甚至可以說不好吃。
無意間抬頭的時候,看見許朗左手大拇指靠近虎口的地方貼了一創可貼。
心髒跳的特厲害,揪的難受,一直在幻想他怎麽受傷了,是不是在琉染家裏被什麽利器割傷。
想想琉染這麽喜歡他,指定不會傷害他啊,於是再換一種想法。、
反正提心吊膽想了很多,眼睛也一直盯著他的創可貼沒挪視線。
一盒飯,竟然被全部吃光光。
真是餓了吃什麽都能咽的進去。
我剛要收拾飯盒,沒想到手指碰上許朗手指。
他正在清理我麵前飯盒,看我一眼,“你看你的資料。”
隻能悻悻把手縮回來,繼續心不在焉看資料。
他出去之後,我給我媽打了一電話,大體內容是我今兒晚上可能沒法去醫院看您了。
我媽心情還挺好的。在電話那邊兒一直讓我不要擔心。
“剛才來了一個小夥子,說是你同事,過來看我來著,人特別好。陪我說話,還給我講些老年間北京的故事。讓我這思想啊,一下子回到那個年代。”
我心裏咯噔一下子,小夥子。我除了早就結仇劉驕楊,哪還認識什麽小夥子。要是給牽強著說有的話,許朗也絕對算一個,雖然他整天冷著一張臉,但怎麽著也算是小夥子。
關鍵是,這些人我媽都認識啊。
“叫什麽啊。”
我媽應該在電話那邊兒想了回兒,模棱兩可的說姓閆。
開動腦力想了半天,沒想起我認識的那個男人姓閆。
聽見許朗的腳步聲從遠處出來,一聲比一聲響亮。我心裏咯噔一下,就和線路突然通暢一樣。
“是不是叫言語?”
我媽在電話那邊兒音都變得愉快了,笑得特別開心。“對對對,就是叫言語。你瞧我這腦袋瓜子。”
許朗推門兒進來,那一瞬間,我把我媽正在抱怨自個兒腦袋不好使中,把電話給掛斷了。心髒跳的特厲害,言語這是無聲的拆穿了我謊言。
挺直腰板兒,裝模作樣看那些可惡的資料。
許朗坐在我對麵兒的位置上,眼神深深淺淺的看我,絲毫不避諱。
比監工更加陰冷。
越來越覺得後背涼颼颼的,說不上來的感覺,反正不好受。
我記得好像有一本資料,專門兒是介紹許朗從早年創業一直到現在的過程。
就那些看著比較帶勁兒。
最起碼。我又了解許朗多一點兒。他是在美國留學的期間創業,一年之內迅速以青年才俊的形象被當地商界所看重。
但是他的創業過程也好,還有留學經曆那幾年也好,中間有空白的兩年。
就像一個黑板上,愣是用白色粉筆狠狠畫了兩道一樣,即使擦的再用力,痕跡始終都在。
許朗手機響,把我思緒拉回來。
我看見他把手機給關了,放在桌兒上,
然後,繼續,正兒八經的看著我。
我隻能低頭,不想被盯得發毛。
差不多午夜十二點,總算是把那些資料大略的看了一遍了。
許朗很愜意坐在辦公椅上,很難得用輕鬆目光看我。
“說說公司的理念宗旨。”
我差點兒沒笑了,本來公司的理念宗旨就簡單的很,也狂的很,說出來,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宗旨就是,合法賺錢!!”
“恩,看的還可以。你可以下班兒了。”
我差點兒沒雷倒。這都是什麽問題。
合著我看了一晚上,就是為了這四個字兒?
這也太特麽的一字千金了。
說心裏沒怨氣是假的,相信我賭氣子收拾東西過重的聲音,許朗也能聽出來,但他壓根兒不看我,也壓根兒沒當回事兒。
跟在他後麵下了電梯。
基本上碰見銷售部的人也正加班兒完畢,往外走,算是熙熙攘攘。
都畢恭畢敬的跟許朗打招呼,那些人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們,畢竟工種不同。
那個點兒幾乎沒回家的車了,我站馬路牙子上,正在考慮是打車回家合適,還是就近湊合找個小旅館度過一晚上合適。
許朗手指扣上我手指,扯著我就往他車上走。
我連忙解釋,這麽晚了,我不能再開車送他回家了。再回來會也麻煩。
“上車,這段時間也算是在加班兒裏。會有加班兒費的。”
麻利兒上車,自覺坐在駕駛室位置。
對於窮人來說,沒什麽比金錢誘惑更實在的了。
許朗還是用那種審視的目光看我。
我從後視鏡看他一眼,再也不敢盯他。
到他門口。他下車的時候,特深沉問了我一句話。
“今天,我做的料理還可以吧!”
你,做的料理?西紅柿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