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血肉相連癡情人
風雪殤對小舞說,“小舞,快,扶著晚兒趕緊的去換件衣服,如果得了傷寒的話,箭傷就很難治愈,麻煩就來了。”
月晚一聽,著實如此,回身,輕輕地拍了拍水寒冰的俊臉,微微一笑說道:“寒哥哥,丫丫去換件衣服,一會兒回來再陪著你。”
於是在小舞的攙扶下,往小舞住著的房間走去。
“小舞,戰場上,我聽到了你的聲音,你,不該去那麽危險的地方的,如果你有個什麽意外的話,你讓我心裏多難過你知道嗎?”月晚扶著小舞,有些虛軟的步子,踉蹌了一下,小舞趕緊扶住,她尷尬的笑笑,扭頭對小舞嗔怪道。
小舞看著這個此時已經完全透支了自己體力的女子,心裏所升起的不僅僅是作為一個好友的心疼,更生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那就是盡自己所能的去照顧她,更緊的抱住她的整個身子,低歎一聲,“晚兒啊,如果我不去的話,我這一生都不會心安,此外,我去了,風不是也去救了我的嗎?此時我才更能夠感受到,他的情深,所以,晚兒,我不後悔。更得謝謝你,否則的話,我會一直傻傻的,呆呆的去愛著他,而不知道他的心有多少,這樣以來,我以後的動力,堅持愛的動力會更足。”
月晚淡淡一笑,心裏卻湧上來層層的悲哀,是啊。知道了愛的程度,可是如今的寒哥哥,卻是。卻是……低頭,淚水吧嗒吧嗒的落下,“寒哥哥,你一定要盡快的好起來。否則,否則丫丫,丫丫的心會碎的。”
在小舞那兒,簡單的換上了衣裙之後,月晚就嚷嚷著要立刻回去,看著水寒冰拔箭,小舞竭力的勸著,讓她稍稍休息一下。
此時的月晚已經虛弱的額頭上不停的往下滴著汗珠。可她一直就站在門口處。
“小舞,如果你不陪著我回去的話,那我就一個人回去,寒哥哥要拔箭了,我要陪著他,我要陪著他,你知道嗎?小舞,小舞,那些箭傷,都是因為我,因為我才落下的,我,我怎麽能?怎麽能夠休息,小舞……”她喃喃的說著,早已哽咽著,又要哭起來。
小舞一看,趕緊的過來扶住她,哀求說道,“晚兒,你不哭了好嗎?看到你哭,我的心都被扯開了,好,我陪著你過去,讓你陪著皇上,我也明白,如今是任何人說什麽話,你都聽不進去了,我看,水寒冰的箭傷好了,你也該垮掉了。”
小舞嘮嘮叨叨的扶著月晚出門,往回走去。
“小舞啊,你怎麽知道?我的感受,即使到時候我被累垮了,我才覺得心安,否則的話,我恨不能,恨不能自己現在就去撞牆,做過的事情,竟然難以彌補,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可是代替我受過,因為我的錯誤,而承擔責任的,卻是寒哥哥。小舞,你明白我的心嗎?小舞……”
月晚踉踉蹌蹌的往前一路急急走去,小舞跟著,此時,她似乎有些明白月晚的意思,關於月晚和水寒冰之間的事兒,實在是太過糾結與複雜,有時候她都不願意想,其實應該是羨慕。
艱難的一直往前走著,小舞真的很擔心,片刻的功夫,晚兒就會摔倒在地,可她一路堅持著,竟然回到了議事廳。
此時水寒冰背上的箭還有兩支。月晚一看大片大片的血被白色的麵紗給浸透了扔在了一側,當時就頭暈目眩,差點兒就栽倒在地。
突然撲過去,但是又擔心弄疼了他,或者是擔心自己妨礙了風雪殤拔箭,隻是抬起手,在距離水寒冰一寸的位置停住,淚水迷蒙著,不住的問道,“寒哥哥,寒哥哥,你,你沒事兒吧,你要堅持住的,你告訴我的,我們兩個都要堅持住的,你,你不能放手的,不能的。”
她語無倫次的說著,眸光有些散亂的四處的搜尋著,此時水寒冰身上的衣服,漸漸的,被輕揚用剪刀給剪掉,光裸的上身,觸目驚心的,除了胸前的劍傷之外,每個人都看得很清楚,還有一個巴掌那樣大的烙傷的痕跡。一時之間都,無語,隻是默默的看著這兩個人,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月晚的目光首先落在了他的劍傷上,血肉模糊的傷口此時凝結著紫黑的痂痕。就是這個劍傷,才讓他徹底的失去了戰鬥的能力,傷了他的元氣的。可是,可是,他帶著這麽重的傷,竟然,竟然拚了那麽久,那麽久……
她低頭,用袖子抹去眼裏的淚水,慢慢的往上移動著,伸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烙傷,在自己的這個位置,同樣的有著這樣的痕跡,這個算是兩個人共同之處吧,想起依稀記得他在牢房內,說的做的一切,才漸漸明白,他放棄了她,實際上也是放棄了自己。是,她沒有丟下自己,沒有,而她,竟然,竟然恨了這麽久……
她難以壓抑的哭聲漸漸的即將要爆發出來,顫抖的雙肩不停的哆嗦著,伸手,她輕輕地拂過,可,驟然,她的目光落在一旁,脖頸處,玉鎖,被鎏金包裹著的玉鎖?
她的呼吸一下子就凝滯住,她瞪大了眸子,看著麵前的玉鎖,她記得清清楚楚,這個玉鎖,是她送給他的,是她親手戴在他的脖子處的,還說,還說,讓這個玉鎖保佑他,而他說,以後,丫丫就有哥哥來保護。
她再也忍不住,悲聲痛哭起來,完好的手使勁兒的拍打著自己的心口,繼而又狠狠的捶著,“嗚嗚,寒哥哥,我,我都做了什麽啊?寒哥哥,你兌現著你的諾言,你,你一直都守在我的身邊,可我,可我卻,卻傷害你到這種境地,寒哥哥,丫丫,丫丫對不起你,丫丫,真的該死啊,寒哥哥,寒哥哥……”
此時,所有的箭都已經安全拔出。風雪殤看了看此時悲痛的即將要暈厥過去的月晚,朝著輕揚使了個眼色。
輕揚趕緊過來,一把將月晚給抱了起來,不由分說就往外走去。
“你,你放開我,輕揚,你,你要幹什麽?輕揚,你,你放開我啊,我要看著他,我要看著他,我要和他說,我對不起啊,輕揚。”月晚叫嚷著,拚命的掙紮著,想要掙脫輕揚,跳下地來。
“晚兒,你冷靜些。”輕揚緊緊抱著她,到了外麵大聲吼著,吼完了,就感到後悔,壓抑著心裏的躁動,平靜了心情,才繼續說道,“晚兒,你這樣的哭著,你說對皇上的傷有好處嗎?他聽了之後難道就不傷心嗎?他傷心了,你說這個傷口能快速痊愈嗎?所以,晚兒啊,你現在就離開,給我好好的休息去,等你一覺醒來了,我保證,我保證讓你看到一個完整的,已經醒過來的皇上,行不行?”
最後三個字,輕揚大聲的喊著,在月晚的耳邊大聲的喊著,因為這個丫頭已經像是瘋狂了一樣,拚命的廝打著他,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他的聲音立刻就將月晚給嚇住了,她怯怯的看著他,嘴一扁,忍住沒落下淚,低喃著,“輕揚,我,我留下,好不好?好不好?我……”
她吸吸鼻子,又抬手將眸中剛剛凝聚而起的淚擦去,囁嚅著問道,“我不哭,我真的不哭了,你就讓我留下,我留下,我看著他,他會恢複的更快是不是?哦哦,還有,我的手,我手上的傷還沒有包紮。”
輕揚無奈的看著她,心裏的疼早已經麻木,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又進了屋內。
風雪殤正在上藥,看了月晚一眼,沒說話,月晚趕緊的走過去,可是又慢慢的往後退了一步,安靜的站在一側,不說話,隻是呆呆的看著水寒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大大的眸子空洞的,悲傷的注視著,似是無了聲息般的一動不動。
風雪殤暗暗的歎了口氣,吩咐幾個人將水寒冰安置到床上,然後過來,拿過她一直垂著的手,狠狠的捏了一下,疼的月晚一陣的嘶嘶吸氣,無辜的抬頭問道:“風,你,你怎麽可以下這麽毒辣的手?”
風雪殤白了她一眼,“你不是不知道痛嗎?還到處亂跑。”說著,手上不停,很快就上藥包紮完畢。
看他將最後一個帶子係好,月晚就迫不及待的站起來,往臥室裏走去。
風雪殤搖了搖頭,算了,看起來這個丫頭是改不了了,又轉臉看著小舞,深情的看著小舞,“小舞啊,如果你受了傷的話,我也會這麽癲狂的,所以,你以後不要冒險,記住了。”
小舞趕緊的點頭,也指了指他,“那是當然,今天我可是明白了,風,我們都不要傷害了自己,更不要傷害了對方,否則……”
他們倆轉臉看了看臥室,再對視一眼,“他們兩個,愛得太辛苦。”
等水寒冰安頓下來,所有人都漸漸的退去,唯有月晚呆呆的坐在榻前,看著臉色如紙的水寒冰,漸漸的,抬手,摩挲著他的臉,一圈一圈的微笑淡淡的暈染開來。
輕揚坐在外麵,聽著屋內毫無動靜,他就呆呆的坐著,等著什麽時候,這個丫頭徹底的倒下去了,他好及時的救下她,今日,算是徹底的明白了。無論如何,他是勸不了她了,隻有等著,等著她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倒下去了,他給她善後。
“寒哥哥,寒哥哥,我是丫丫啊,丫丫啊,你不是一直都叫著丫丫的嗎?你早就知道了我是丫丫,對不對?可是,你怎麽不告訴我,怎麽不告訴我,你就是寒哥哥,你知道嗎?在我的心裏,有時候,我,我常常將你和寒哥哥給弄混了,寒哥哥,你說,你說,我是不是?是不是徹底的暈了啊?”
月晚低低一笑,臉色微微紅了紅。伸手,將剛剛從貼身的荷包裏取出的七彩玲瓏石手鏈拿到水寒冰的麵前,“寒哥哥。你看看,這個是你送我的手鏈,還,還是那麽漂亮,雖然,雖然之前丟了,可是寒哥哥,我又撿到了,寒哥哥,你說,是不是冥冥之中,我們一直在互相尋找著彼此?”
她順手將手鏈戴在手上,抬起,說道:“寒哥哥,丫丫戴上了啊,以後,丫丫就要戴著,什麽時候都不收起來。寒哥哥,你快些醒來啊,等你醒了,就能看到我了,我也看到你戴著我的玉鎖了。可是,寒哥哥,為什麽之前,我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丫丫沒看到你戴著啊?”
月晚的頭緩緩低下,半晌,才再次抬起,“寒哥哥,你,你能夠原諒丫丫嗎?丫丫,丫丫做了錯事,不敢對寒哥哥說。擔心寒哥哥以後不理丫丫了,寒哥哥,你快些醒來好不好?否則的話,丫丫心裏真的沒底……”
她的聲音漸漸的細小起來。有些頭暈目眩,不由的往前俯了俯身子,趴在了床沿處,閉上眸子,喃喃說道:“寒哥哥,丫丫實在是困了呢?就趴在這兒睡一會兒,隻睡一會兒,等到寒哥哥醒來了,就會一眼看到丫丫,叫醒丫丫啊。否則丫丫,在夢裏也會找寒哥哥的……輕揚他來了邊城了呢,也是輕揚救了我們。可是,寒哥哥,丫丫真的很擔心,很擔心……”
屋內的聲音,漸漸的越來越弱,輕揚一句一句的聽著,心痛的感覺無休無止的折磨著他,丫丫,丫丫,該是那個在河邊的小女孩的稱呼吧,原來他們早已,早已……
痛著放棄,不,痛著堅持,堅持的遠遠的望著。守候著。這就是輕揚。
屋內,再也沒有了動靜。不由的起身,輕輕的走了進去。見她麵對著他,輕輕的睡著了。忍不住,走過去,剛要抱起她,可他又頓住了,弄醒了她,她還是叫嚷著不走,算了,回身,找了一個厚厚的錦毯。折了幾層。蓋在她的身上,又默默的站立,看了許久,才歎了口氣,離開。
一直到夜半時分,輕揚幾次進入臥房,見到的依然是二人睡著的樣子,風雪殤幾次過來,看到二人如此情狀,朝著輕揚擺了擺手,悄聲說道:“輕揚啊,我看你還是休息去吧。你這麽熬著,你看看你的臉色,一看就是幾宿沒睡的臉色,趕緊的,你去休息,我在這兒誒你守著。”
輕揚一推風雪殤,“風啊,你知道的,我即使是去休息了,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晚兒沒安定住,我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安定住呢?我一直都說,你是懂我的,可是你怎麽竟然如今不懂我的心了呢?”他苦惱的看著風雪殤,鬱悶的瞥了一眼跟著他過來的小舞,忍不住又解釋道,“唉,我忘記了,你的懂得都給了她了。”
風雪殤看著輕揚誇張的自嘲著,抬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輕揚,你得瑟不得瑟啊?我告訴你,你心心念念惦記的,是皇上的女人,還她沒安定住,你也無法休息呢?我告訴你,人家再好,是皇上的,不是你的,你不要瞎操心,最後落得個殺頭的結局。”
“你才瞎操心呢。”輕揚啪的一聲打掉風雪殤的手,理直氣壯的反駁道:“風,我輕揚今天在這兒,當著你媳婦的麵,我再次的重申一遍,對於月晚,我沒有存著非分之想,我隻是,隻是不想讓她難過,不想讓她傷心,她需要我的時候,我就隨時的出現在她的麵前,我有什麽錯了?”
風雪殤指著他,搖了搖頭,恨恨說道,“輕揚啊,你怎麽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你想,如果有人整天都惦記著小舞的話,我心裏踏實嗎?我不得天天提心吊膽的守著,生怕某一天我做了什麽錯事,就有人趁虛而入,奪走了小舞,你說我心裏能夠踏實嗎?我不得想方設法的將這個人給趕走啊,輕揚啊,你說,皇上趕走情敵的方法是什麽?”
輕揚看著他,不語,是啊,本以為自己的守候就是一種關愛,就能夠給她帶來保障的幸福,可是沒想到,固執的守候,竟然是對她的一種傷害,這種傷害不是直接的,但是卻能夠讓他和她之間彼此開始不信任。想到這兒,他點了點頭,“是,風,等他們徹底的好了,我,我就退出,不,實際上我從來沒有進入過他們之間,也許皇上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從來沒有在意的。”
風雪殤看了看他,苦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揚啊,不管皇上有沒有在意,可是這根刺永遠在的,隻是沒有到了一定的程度,目前,他們之間經曆著一次有一次的磨難,所以,他們也就彼此心心相惜,如果到了有一天,用平淡的日子來磨練的那一天,到時候,哪怕一根小的針尖一樣的刺兒,都是能夠傷的人遍體鱗傷的啊。”
輕揚驚異的看著他,慢慢的,似有所悟,點了點頭。不語。
一旁的小舞崇拜的看著輕揚,繼而又懷疑的瞪著他問道,“風,你怎麽懂得那麽多啊?都是你,你自己經曆的經驗嗎?”怯怯的,不敢再看著風雪殤,擔憂的踢著自己的腳尖。
“小舞,你就放心吧,我隻是善於從別人的身上總結經驗而已。”風雪殤一拉小舞的手,忠誠告白道。
“風,輕揚,你們都在。我們明日回京城。”不知何時,月晚站在了他們身後,堅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