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兵噬蝶
雖然知道自己下一刻就會一命歸西，可在閉上眼睛的瞬間，腦海裏竟全是一些平時不屑去想的小事，然而它又是那樣清晰，就像是你又重新參與了一遍自己的記憶一樣。
一道寒光閃過，卻是蜀歌手持長劍站在洛水麵前，擋回了那道光箭的同時，也喚回了洛水漫無邊際的思緒。
“蜀歌你給我讓開！”
嵐曦一臉的怒不可遏。
“帝姬息怒，屬下奉王爺之名看護洛姑娘，不容有失。”
蜀歌將微微發抖的右手攏於袖內，對嵐曦恭身行禮道，在沒人注意的角落，他手中的長劍上，一道細小的裂縫赫然在目。
“你再不讓開信不信本帝姬連你一起解決了？！”
嵐曦怒道。
蜀歌沉默地擋在洛水身前，沒有回答。
“你們！”
嵐曦手中靈箭顏色越發濃重，神弓逐漸拉緊，眼中有殺機湧現，沒有人可以跟自己搶明溯哥哥，沒有人。
“曦兒！”
嵐曦聞聲一愣，眼角餘光瞥到不遠處那抹流雲飄雪般的身影，心神一鬆，眼中殺機頓時消散。自己這是怎麽了？嵐曦有些怔怔地鬆開手中的箭。
蕭明溯從走廊處出來，琉璃般的眸子似是籠上了一層冰霜。
“明溯哥哥~是這個女人先欺負我的！”
嵐曦轉回心神，放下手中的噬蝶弓，上前攬住蕭明溯的手臂撒嬌道，一旁捂著傷口的洛水虛弱地翻了個白眼，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是誰欺負誰吧。
“這個怎麽在你手裏？”
蕭明溯語氣淡淡地拿過嵐曦手中的噬蝶弓，似乎並沒有看到一旁受傷的洛水，蜀歌則識趣地退到走廊下。
“是帝上哥哥賜給曦兒。”
嵐曦帝姬噘著嘴向蕭明溯邀功，嬌嫩的粉色唇瓣上揚出甜美的弧度。
“是嗎？”
蕭明溯似問非問，手中漸漸有靈氣凝結，轉瞬便形成了一支箭的形狀。
“明溯哥哥如果喜歡.……”
嵐曦一句話還未說完便驚恐地看到蕭明溯箭頭所指的方向竟是自己，不自覺地朝後退了兩步：“.……明溯哥哥是在跟曦兒開……開玩笑嗎？”
“你說呢？”
蕭明溯聲音清冷，手下一鬆，一支墨藍色的靈箭擦著嵐曦的臉頰進入她身後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入石三分，一縷秀發幽幽飄落。
苑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蕭明溯這是……生氣了？洛水有些不確定地想。
而那塊巨石則以靈箭落處為中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延伸出無數條裂縫來，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用來裝點庭院的巨石裂為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塊。
嵐曦似乎被眼前的明溯哥哥嚇傻了，呆呆地站著不知作何反應。
“帝姬累了，先送帝姬回去。”
手中的噬蝶弓消失不見，蕭明溯朝身後不遠處的岩風吩咐道。
“你怎麽樣？”
蕭明溯走向一旁的洛水，眼中的冷意已經褪去，洛水警覺地後退一步，臉色蒼白地搖搖頭，指縫間卻不斷地有鮮血溢出來，噬蝶箭的威力驚人，鮮血已經將她的整個衣袖浸成了暗紅色，蕭明溯深深看了她一眼，對一旁的蜀歌道：“把我書房的金風露拿來。”
“是。”
蜀歌轉身離開。
“瑾呢？”
“吵了一架，先走了。”
他若是在的話，怎麽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蕭明溯低下頭察看她的傷口，二人的距離很近，有淡淡的青木香鼻尖縈繞，洛水微微側臉，看著他完美到連女子都嫉妒的長相，出了神。
“所幸沒傷到筋骨。”
蕭明溯抬頭，目光與洛水相接，忍不住
輕笑出聲。這一笑，如巍巍雪山之上綻放千年雪蓮花，琉璃色的眸子裏似有陽光灑落，霎時間滿湖冰融，風過也溫柔。
“你的目的是什麽？”
洛水迎著他的笑開口，嗓音幹澀。
蕭明溯眼神一暗，滿池蓮落。
“數日前，我……離府出走，誤上了你的馬車，你說，你會幫我。”
洛水與他稍稍拉開距離。
“後來，洛將軍出兵崇吾，被帝上奪去兵權，我知道了你幫我的真相。那時候的我雖然恨你，可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
洛水說到這裏停了一下，臉色又白了幾分。
“後來，一個雪霰從天而降，讓我把這一切都連了起來。”
一滴鮮血順著洛水的指尖滑落，在地上將真相洇開。
“在我還是司幽族遺留在世的唯一血脈時，雖然具有打開蓮華鏡的獨特能力，但白姨在我身上設下禁製的同時，也阻斷了我與蓮華鏡的感應。或許也正因為這樣，你們才沒有發現我並非真正的司幽族後裔。我發現我的靈力恢複，是在從這裏離開後，那個替我解開白姨禁製的，是你對不對？”
洛水抬眼看向他。
“而隻要我的天生靈力與蓮華鏡產生感應，你安插在洛府中的暗衛就可以把蓮華鏡找出來，可是，真正的司幽族人雪霰出現，將你之前所有計劃打翻。你在重新製定計劃的同時，擔心我會察覺到你的目的，所以才為我準備了那天夜裏的殺手，對嗎？”
蕭明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洛水握緊手中已被鮮血洇濕的《神魔誌異錄》：“你想去東海流波山，是因為司幽族的上古守護獸夔即將在那裏現世，對嗎？夔，司幽族，雪霰，洛府，蓮華鏡.……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的目的.……是你啊！”
蕭明溯有些無奈地輕聲答道，可洛水並沒有聽到這句話，情緒與身體的雙重負荷，終於使她昏了過去。
夢中的場景明明暗暗，令人看不真切，像是行走在一個急速旋轉的巨大漩渦中，找不到出口和方向，強烈的暈眩過後，是無邊的花海。
一切是那麽真實，洛水甚至可以聽到耳邊不知名的悅耳鳥啼，嗅到鼻尖淡淡的薔薇花香。
就在不遠處，無邊的粉色薔薇花海中，一個男子背對她而立。黑袍廣袖，墨色長發隨風飄揚，氣勢凜然中自有睥睨眾生的無上威嚴，僅一個背影，就已讓人心生懼意，甘願臣服。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