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盜了我的臉？

  視頻中剛入夜，華燈初上，兩個拖著行李的女生有說有笑的從機場出來，又是乘地鐵又是坐公交，幾經轉折終於來到了一處民宿前。


  女生頭上有兩個按鈕，牧駿點開，一個叫“李敏”，旁有“客戶”字樣的紅色標簽，另一個叫“紀冰冰”，是李敏的閨蜜，兩姑娘都是21歲的女大學生。


  牧駿又點了點那個紅色標簽，跳出一個提示框：


  “用戶：李敏

  體力值：10

  異能值：0

  24小時內非正常死亡幾率：99%

  死亡原因是否由惡魔造成？：是


  案件難度：一星”


  牧駿略微驚訝，就他剛才附身那會兒，並沒看出李敏竟然有滿點的體力值。


  他在閱讀標簽時，視頻裏的世界是停滯的，他點了播放，畫麵才又動起來。


  在紀冰冰和李敏的對話中，牧駿才知道，原來她們是Y國人，剛考完期中考，大學裏課少，她們就翹了幾節，湊了個五天小假期，到S國的H市旅遊。


  紀冰冰在網上事先預訂了一家價格比較便宜又是新出來的民宿小旅館，接待她們的老板叫“崔強”，49歲的離異肌肉男。


  既然李敏有危險，那麽從這裏到24小時後他和李敏解除綁定這段時間，李敏遇到的每一個人，包括紀冰冰，都可能是被惡魔附身的惡物。


  如此，這個崔強也是嫌疑人。


  兩女孩進房才發現她們預訂的雙人床套間裏沒有獨立淋浴間，得到樓下使用公共浴室，這和旅館的房間介紹完全不符。


  她們跑到底樓前台處，按鈴叫老板。


  前台後頭有一個小廚房，用珠簾隔開，畫風挺浪漫，不太像崔強這種糙漢做的設計。


  崔強在小廚房裏切生肉塊，身邊的榨汁機轟隆隆地轉動，紅豔豔的。一旁還有兩個完整的切開了一半的火龍果，水果香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初秋H市帶著水汽的風一吹，門簾上的白色流蘇垂掛著許許多多米白色的珠子，珠子叮叮咚咚。


  李敏似乎很喜歡這種文藝細節的裝飾，不由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她盯著屏幕裏的那一角門簾看，並沒拍到老板。


  但在李敏低頭的一瞬，牧駿通過李敏的眼睛看見了忽然轉頭的崔強。崔強眉頭緊簇，眼神裏流露出一股說不清的警覺和排斥，一直與殺人犯打交道的牧駿看出了崔強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


  是以為被偷拍了所以不爽？

  不對。牧駿留意到崔強看到李敏的手機後，馬上就咬了口火龍果，再把剩下的丟進了榨汁機裏，好像慌了，還碰翻了砧板，同時把地上的一袋什麽東西往裏推了推。


  咬火龍果之前，崔強的嘴角就掛著好幾縷暗紅色的液體痕跡，實在有理由讓人懷疑剛才崔強是在吃生肉。當然，喜歡吃生肉也不能算大問題，為什麽要慌張？


  鑒於李敏24小時內有生命危險，這老板可能就會是個大問題。


  還有那門簾上串起的珠子，從李敏手機的高清像素裏，牧駿直覺這珠子是手工打磨出來的。如果沒錯的話，那這可是個細致活，但看崔強大刀闊斧地切肉塊的樣子，也不像是能細細一顆顆磨珠子的人。


  如此看來，從門簾到廚房到崔強，真是處處透著股違和感。


  可惜他現在是在視頻裏，也就是已經發生過了的李敏記憶中，他什麽都不能做。


  這時，崔強洗了臉和手，一邊解圍裙，一邊笑著走出來。牧駿留意到崔強走路左腳有些拖遝，沒有右腳利索。


  崔強笑臉相迎：“兩位美女什麽事？”


  紀冰冰衝在前頭，將手機的旅館頁麵打開給他看：“我們預訂的是有獨立浴室的，你給我們的這間沒有，麻煩給我們換一下。”


  崔強：“真的抱歉，我們這裏地方小，帶浴室的房子就這幾間都住滿了。”


  紀冰冰據理力爭：“那我們是預訂了，都付了三千塊定金，你這是貨不對板，我們都可以投訴你們的，你要麽給我們找個有獨立浴室的房子要麽給我們退款。”


  李敏習慣性地站在紀冰冰身側後方，拉了拉紀冰冰的手小聲道：“算了吧，我們就住兩晚，現在旅遊旺季，臨時再找的話又難找又貴，將就一下吧。”


  紀冰冰皺眉：“那種公共浴室多髒啊，不行，肯定不能住！”


  崔強皺眉插嘴道：“定金是不能退的，我們的訂房界麵上有購買須知，上麵都寫清楚了，你們也打了勾。”


  紀冰冰和李敏兩臉懵逼，牧駿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了，商家的購買須知她們一定都沒看就勾選了同意。


  紀冰冰拿手機查看，果然訂單下麵有一條非常不起眼的灰色小字，點開，洋洋灑灑的好幾頁。崔強友情提示：“你們看第三頁中間。”


  牧駿順著李敏的視線看去，上頭果然寫著：


  “一切以實物為準，房費定金拒不退款。”


  得，這兩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被騙了三千塊唄。牧駿看這劇情看得快打哈欠了，當然他沒嘴巴，也打不了。


  紀冰冰暴脾氣一點就炸：“你這簡直就是無良商家！你不退錢，我就上論壇舉——”舉報還沒說完，李敏瞟了眼虎背熊腰的老板，趕緊打斷了身材嬌小的多的紀冰冰：“哎呀，也是我們沒看清，你要不樂意住，我們換一家吧。”


  紀冰冰甩開李敏的手，手拍桌子，和崔強你一嘴我一句地正麵杠起來，李敏真怕他兩動起手來，到時候紀冰冰吃暗虧，拉著紀冰冰想阻止她。


  這時，大門口走進來一個帥氣的高挑青年——


  卷發背頭，休閑西裝，灰色襯衫，大長腿，一塵不染的白跑鞋。


  他抬起臉，眉眼一彎，露出笑容。


  兩個妙齡女孩愣住了，霞飛雙頰。


  牧駿也呆住了，不是被來人帥呆的。


  麵前的人再熟悉不過了，他每天早上洗臉都能從鏡子中看到。


  區別隻是，他死前是個年過30，不思上進隻混日子的頹廢大叔，煙酒不離，日夜顛倒，風流桃花眼熬成黑眼圈死魚眼，白發叢生，毀容不止，雖然骨架還是那個好板子，但整個人都走了樣。而麵前的這具殼子正是他25、6歲被媒體稱作神探，屢破奇案，意氣風發時候的模樣。


  “誰特麽能告訴我這人為什麽長著我的臉，用著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