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一)
雷雨前的天氣總是異常沉悶,我等著電話那頭的數落,沒有說話。
“田洛,你自己憑良心說,我對你怎麽樣?可你怎麽可以這麽對語嫣,就算你喜歡喬言,可你也不該用這麽卑鄙的方法,三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語氣漸發淩厲。
我依然沒有說話,雷聲已經愈發轟鳴,我捂著一邊耳朵,看路上行人匆匆。
“田洛,算姑姑求你,語嫣現在不能沒有喬言,她會瘋的。嗯?你離開喬言好不好,隻要你離開他,三年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剛剛盛氣淩人的語氣瞬間帶了哀求,胸口已如堵了一塊石頭,我拚命深呼吸,彷佛將要溺水而亡。
“姑姑,我想見一下語嫣。”
“……好,那你這兩天就過來,地址你知道的。”
我買了第二天一早的火車票,去往A城。
三年前的事情既然他們要翻出來,那就翻個徹底好了,三年的時間,我早已不是那個彷徨無依的小丫頭,誰是誰非,終究要有個定論。至於喬言,既然我決定一起走下去,就不能讓他一個人麵對一切。
看著鏡子裏微紅的眼睛,扯開嘴角露出笑容。我田洛從不是膽小軟弱的人!
臨走前的這個晚上,我把這些事告訴了嶽珊她們,得到了她們的一致支持,殺怪殺紅眼的嶽珊甚至表示要和我一起去披荊斬棘,被周文華和林琪拉下。
“那我們田洛要是被人欺負了怎麽辦?”嶽珊揮舞著鼠標,雙目赤紅。
“不是有喬言在嗎?他會保護田洛的。”林琪小手一揮,很是豪邁。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想著我們這也算是為了我們的幸福生活並肩作戰,不禁有些熱血沸騰!
周文華咳了咳,擠了擠眼睛,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我們齊刷刷的看著她,其中以我的眼睛最為明亮。
周文華甩了甩長發,道:“你可以和林城一起去!就憑林城那個級別的,你壓根就相當於帶了一金剛罩,什麽飛刀暗箭的,都是浮雲!”
眼睛裏的火光瞬間熄滅,我白了一眼周文華,“你這不是瞎鬧嗎?還嫌事情不夠亂啊?”
“哎……我倒是想起一個辦法,就是便宜唐語嫣了?”林琪一把拉過我,很是興奮。
“什麽辦法?”我目光炯炯。
“讓林城色誘唐語嫣啊!”
無視我無語的表情,林琪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開始滔滔不絕:“你想啊,這個唐語嫣說不定跟本沒有多麽喜歡喬言,不過是為了和你爭而已,如果她發現,現在你喜歡的不是喬言,而是林城,那她說不定就會轉身和你搶林城,這時候,隻要林城勾勾手指頭,她肯定撲上去啊!那你和喬言不就順利成章了嗎?”
周文華看了看林琪,然後看了看我,伸出大拇指對林琪道:“高!不過,你怎麽知道唐語嫣就不是真心喜歡喬言的。萬一正好給了她可趁之機怎麽辦?”
我拉過被子蒙住臉,看來,靠她們給我出謀劃策,遲早要把我玩死。
第二天一大早,我拎起收拾好的包奔向火車站。因為不知道這件事情要什麽時候能夠解決,也許今天就可以解決,也許要兩三天,所以我簡單帶了兩件衣服。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麽重要的東西。
臨行前,我給喬言發了一個短信,告訴他我要去A城。
幾乎是立刻,他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田洛,事情我會解決,你不要著急。”
“喬言,姑姑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傳來片刻的沉默,我緊接著說道:“這些事情困擾了我三年,現在,我厭倦了,就一次解決吧。我不能一輩子替她背這黑鍋。”
長久的沉默之後,我聽到沉澀的聲音:“好。我去接你。”
臨近傍晚,提速後卻沒有明顯改變的火車終於抵達A城,下了火車,看著這略帶熟悉的一切,酸楚湧上心頭。三年前的我心如死灰從這裏離開,那麽幾天後,我又要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
走出出站口,我依言尋找喬言,可麵前人山人海的湧動,我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聽到手機響起,接起電話,最終在喬言的指引下找到他。
我握緊喬言的手,有些不安。
他的臉色似乎有些憔悴,隻是被笑容掩蓋,倒顯得精神奕奕。
先和喬言去了他家,阿姨和叔叔對我倒是很熱情,多少讓我有些安慰。晚飯是在喬言家裏吃的,是我喜歡的口味。飯後,我給姑姑打了電話,說我在喬言家,不期然,惹起她的怒火。
“你去喬言家裏做什麽?一個女孩子家,大晚上的呆在那裏,你就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我擋開喬言遞水果的手,壓下怒氣。
“有什麽閑話好說?我不過在這裏住一晚。”
“你不是說要見語嫣嗎?你過來吧,語嫣現在就在家。”
依稀聽到那邊有另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我不要見她,你讓她不要過來。
是唐語嫣的聲音,比記憶中略顯成熟了些。是啊,我們都已經長大。
“你今天先不要過來了,具體時間我們再定吧。”說完,掛了電話。
我有些氣結,這算是什麽?命令嗎?
喬言拉過我,拍了拍我的頭,道:“我之前跟語嫣談了我和你在交往的事,可是她的反應有點大,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我斜了斜眼睛看了他一眼:“怎麽?突然發現原來她愛你如此之深?”
喬言有些無奈的笑看我:“我隻是想再給她些時間,畢竟是我欠她的一個承諾。”
我抬起頭,認真的問道:“如果我把當年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你會怎麽想?”
喬言的眼中有一瞬間的糾結,然後低頭,同樣認真的看著我說道:“田洛,這本就是你的權利,我會支持你的決定。隻是,再給她一段時間吧。”
給她時間?
“你的意思是,隻要她同意不再記著你的那個承諾,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就不必講出事情真相?而我,就要永遠背著那個黑鍋?”我的質疑讓喬言有些沉默,而我,害怕這種沉默。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件事情大家都已經遺忘,如果可以,何必再挑出來?隻要我相信你不就可以了嗎?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喬言的辯解有些急促,興許是看出我的不高興。
我沒有說話,起身走回房間,沒有理會背後喬言的呼喊。
我承認,這一刻,我是失落的。
我不是聖人,我沒有辦法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三年前那些人眼中的鄙夷和唾棄,是我心頭的噩夢,你要我不去在乎,可誰來驅趕我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