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到達
他腦海中也會忽然出現幾個片段，這些片段並不連貫，沒有邏輯，忽然出現後又閃到了另外一些片段。
一些是童年發生的，一些是在長風集團發生的，還有就是關於謝綰綰的。
他在股東大會上舌戰群股東會讓人心生感慨原來能力與年齡的關係並不大，那場麵要多壯觀有多壯觀。
伏在他背上的聶可人就像一個偷窺者，將他心中所想的支離破碎的片段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她並不想這樣，不經過別人同意探聽別人的心事。
可是她沒有辦法控製，就算她盡力不去想，風陌擎心中所想也會自動跑到她腦海中，就像在看一部電影。
小時候調皮的風秋晨帶風陌擎偷看女生洗澡，這個畫麵忽然冒出來被聶可人捕捉到。
“哈哈……”聶可人看到風陌擎小時候的囧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背上的聶可人一直很安靜，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說什麽，卻忽然笑了出來。
風陌擎語氣不爽地說道：“怎麽？我背著你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讓你很開心？”
“不……不是……我隻是覺得太不真實了，像做夢一樣……”聶可人看到他額頭上的汗珠像溪水一樣往下滴，關切地問道，“大少爺，要不要歇一會兒，喝點水。”
“沒事，你又不重，我還挺得住。”
一旦停下來休息風陌擎怕自己就不想繼續走下去，他的體力雖沒有問題，可剛剛撞車時手臂上受了重傷。
若不是他忍痛能力強咬牙堅持，此刻根本連背都背不起來聶可人，更別說走這麽長時間。
“大少爺，你喝點水。”聶可人將手中拿著的礦泉水打開，送到風陌擎嘴邊。
風陌擎喝了幾口，沒抱怨一句，繼續往前走。
前方隻看到一片連綿的山峰，一點人間煙火也沒有。但他不會放棄，就算超支體力忍受傷痛也不會放下聶可人。
感動像泉水一樣湧進聶可人心中，塞滿整個胸腔，化作眼淚濕潤了眼眶。
以他的身份將她丟在深山中，她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可他不僅沒有這麽做，還隱瞞了手臂受傷的事情，選擇背著她一起上路。
這樣的男人聶可人從未遇見過，他的肩膀仿佛能抗下世間所有的重量，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會將其抗住。
驕陽似火，烘烤著整個大地，連動物都嫌熱躲了起來。
“大少爺，你將我放下來，我覺得腿沒有剛才那麽疼，可以自己走。”
“別跟我說話，浪費我的體力。”
“我真的可以自己走，不怕疼。”
“一瘸一拐的走嗎？說不定比我背你走還慢。”
這一段路程似乎永無止境，聶可人看到風陌擎身上的衣服幾乎全汗濕了。
他可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啊！
聶可人的心中的一塊忽然變得柔軟，像粉色的棉花糖。
功夫不負有心人，當夕陽的羽輝落盡，月亮爬上枝頭的時候終於到達了宗吉鄉。
這座山村坐落在山腳下，村外荒著大片大片的農田，村中人口稀少，非常的冷清。
風陌擎先帶聶可人到村中的醫療站中清理傷口，一臉白胡子的醫生看了傷口後直搖頭。
“醫生，我的腿傷得很重嗎？”聶可人小心地問道。
“你的到不重……”醫生指了指風陌擎的手臂道，“嚴重地是他的手臂，都腫成這樣不敢快治療，還做了劇烈運動，你不想要你的手臂了嗎？”
“小題大做。”風陌擎不以為意地說道。
醫生下巴的白胡子氣得都快飄起來了，非要先給風陌擎先上藥。
處理完傷口之後，年邁的醫生坐到凳子上歇口氣，問道：“這個村人很少，我沒見過你們。你們來這窮鄉僻壤應該不是旅遊吧？你們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這村裏的人沒有我不認識的。”
“我們想去128號，勞煩您告訴我們在哪裏？”聶可人眼睛一亮問道。
“128號，你們要去找李寡婦？你們找她幹嘛？幾十年了都是她一個人獨來獨往，沒聽說有親戚啊？”醫生從抽屜中找出了一個煙鬥，點上火抽了起來。
“她是不是在二十多年前將自己的女兒給扔了？”風陌擎的聲音忽然提高，快速質問道。
“二十年前？難道你是李寡婦丟的女兒？”醫生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村裏學醫的大學生畢業後不肯回來，醫療站招不到人，所以他一直守在這裏。
但他對二十年前的那件事記得非常清楚，他忽然站起來走到聶可人麵前，用渾濁的眼睛仔細端詳。
“像，真像……這雙眼睛像極了李寡婦的眼睛，真的是你回來了……”老醫生非常激動，爬滿皺紋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這並不是一件值得激動的事情，能做出將年幼女兒拋棄的母親不配為母親……”風陌擎的聲音很冷，像極寒的暴風雪。
“這……這也不能怪她，不過，也確實怪她。命運捉弄人……”老醫生邊說邊劇烈地咳嗽起來。
聶可人感應到當年的事可能有隱情，趕忙扶著老醫生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
“您慢點說，別著急，我們在這裏聽你說。”
喝了一口溫水，老醫生激動的情緒稍微恢複，聶可人給他一種親切之感，他錯將她認成了李寡婦的女兒，便將當年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年輕的時候李寡婦是我們村中最美麗的女人，那時候這個地方還不像現在這麽貧窮，是很多青年的暗戀對象。她嫁給村頭的一家，本來過得很幸福。生完孩子後，她老公為了賺更多的錢養家糊口，就外出打工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老醫生唉聲歎氣，當年的通訊沒有現在這麽發達，根本不知道他出了什麽事，現在是否還活著。
“那時她一個人生活還要帶孩子實在過得太苦了，自家種的菜翻山越嶺拿出去賣，孩子沒人照看，就背在身上跟著她一起賣菜。為了養活孩子她吃得苦比男人都多，可……可老天對她太不公平了……”
老醫生將煙鬥往桌子上狠狠一嗑，似在責問上天為何將所有苦難都讓一位女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