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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怪我嗎?

  天傾軍大敗,皇女鳳皎重傷垂危!


  消息傳到天瀾城,皇室震驚,女帝鳳繆大怒,元老院議會之上極力上奏要求女帝撤鳳皎大皇女封號,剝奪其皇位繼承人的資格。


  未幾,國士夏侯端亦上奏曆數皇女鳳皎數年來之過錯,又指其在旭城之城中貽誤軍機,不堪大任,望女帝懲處皇女鳳皎!


  女帝鳳繆頭一次對國士發怒,然未等她開口,居然滿朝文武都跪了下來。


  “皇女鳳皎不堪大任,望女帝三思!”


  “放肆!”鳳繆大怒,狠狠拍了龍椅下。


  “陛下,翎公子覲見。”


  內侍突然進殿宣報,鳳繆心中咯噔一聲,泛起了不祥預感。


  “宣。”


  翎一身黑衣高腰服飾,長發高束,上前對著高高在上的女帝抱劍一禮,“奉國師之命,前來送手諭。”


  “手諭?”鳳繆雙目驚慌。


  “什麽手諭?”


  翎淡淡一笑,“元老院長老一致議定,皇女鳳皎屢犯過錯,私通奴隸叛軍蕭朗,故奏請奪其皇女封號,貶為庶人!”


  “私通奴隸叛軍?元老院此言可有證據?”鳳皎據理力爭。


  “陛下忘了麽?要證據的話,心殿就有,國師無所不知。告退,陛下。”


  翎公子說完這句話後也不管鳳繆什麽表情,留下一封信便離開了。


  鳳繆呆立在皇位之上,看著跪了一地的滿朝文武隻覺得充滿了無力。


  她也好,鳳皎也好,終究沒有鬥過國師那個女人,這滿朝文武盡沒有一個是她的了嗎?


  國師昭言,你好大的手段。


  “皇女鳳皎作戰不力,識人不察,致我天傾軍大敗,奪其軍權,撤其兵部職位,閉門思過,永不登皇位!”


  沉默許久後鳳繆才抬頭艱難地說出了這些話,不等那些大臣再反駁,她陰冷地斥道,“你們想造反嗎?”


  朝堂一時靜寂了,噤若寒蟬。


  “若不滿意朕之裁決,不如去擁立新帝吧!”


  說完這句鳳繆便拂袖而去,離開了殿門,人群中一起跪下的鳳薔看著那憤怒的身影勾唇一笑。


  那邊大皇女府,一道聖旨震驚了整個天瀾城,所有人都隱約意識到了這天傾朝堂風雲的變換,都嗅到了一絲苗頭。


  大皇女失勢了。


  天瀾城一時風聲鶴唳,往日所有與大皇女交好的官員們紛紛開始撇清關係,甚至還有落井下石者,大皇女府一時門可羅雀,蕭瑟無比,府內亦是一片悲涼之色。


  玉溪抱著劍坐在房梁上深歎了口氣,剛從走廊經過的玉秋無奈抬頭。


  “我說哥哥,你是故意觸我黴頭吧?”


  玉溪沒回話,從梁上跳了下來,看著她手上端著的紋絲未動的飯菜問道,“又沒吃?”


  “連藥都是我跪著求她喝完的。”玉秋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哀色。


  玉溪卻有些驚訝,“什麽時候你一跪有這等價值了?殿下可不是那等心軟之人。”


  “你猜的不錯,但我還說了句話。”


  玉秋揚起眉,“失去的還可以再追回來,想要的就要奪回來。”


  “這不是殿下以前說的話麽……”玉溪皺眉思索片刻後,作恍然大悟狀。


  “你是在勸殿下重新奪回皇位繼承人的資格是嗎?”


  玉秋:“……”


  玉溪微窘迫,“怎麽了?”


  “哥哥啊,怪不得你至今未娶。”玉秋無奈地搖搖頭。


  “你以為咱們殿下是為了陛下那道聖旨而如此消沉的嗎?”


  “難道不是嗎?”玉溪大驚。


  “殿下她啊,怕是遇到了這輩子最大的劫了……”


  拐彎處的房內,鳳皎躺在床上聽著玉秋的歎息閉上了眼睛,淚水無聲的滑落在被褥裏。


  你果真是我的劫,蕭元朗。


  此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旭城,整個天曜軍如同這是對他們勝利的證明一般都興高采烈,就連辛離辛雪倆孩子都惡狠狠地說了句活該。


  風之浣等人皆是笑而不語,唯有前天趕過來的王天虎在弄清了來龍去脈後感歎了一句。


  “你這也算是大仇得報了啊!”


  報了嗎?自然沒有,白襲,風之浣等人都知道,但都沒有作聲,以免打擾了他們的快樂。


  “那個壞女人就應該把她的心也挖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居然謀害姐姐!”


  辛雪氣呼呼地扯白襲的衣服,“姐夫,等你和姐姐成親了你要殺了鳳皎那女人啊!”


  “小孩子家家的整天說什麽殺不殺的?”王天虎斥了一句,他就覺得這孩子放李驍鶴身邊越長越歪了。


  李驍鶴笑了笑沒作聲,餘光看到門外一片衣角拂過,那一絲微弱的氣息漸漸遠去。


  “蕭元朗怎麽樣了?”她問道。


  風之浣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好多了,加上你每天給他治療,已經能下床了,不過還是不怎麽說話。”


  “他……有沒有問過什麽?”李驍鶴語氣裏有著幾分遲疑。


  白襲了然一笑,在她耳邊說道,“去看看吧,他沒有怪你。”


  “要怪也是我怪他!”李驍鶴冷哼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身後幾人皆是了然一笑,這個心軟的女人……


  李驍鶴所習輕功淩雲本就是天下第一,而她的程度早已超越了莫留山的長老,不用片刻便追上了蕭元朗。


  不過……


  李驍鶴站在暗處看著向城主府外走的蕭元朗氣不打一處來,真是記吃不記打,我李驍鶴怎麽有這麽個蠢哥哥!


  罵歸罵,她心裏也有些擔憂愧疚,也怕他動怒傷了心神,隻得一路隱藏身形尾隨著他出了府,來到了大街上。


  自天曜軍占據了旭城之後,街上便有不少奴隸在走動了,好在章丘李公鬱禦下有方,也沒發生什麽燒殺搶掠的事來,一路上也算太平。


  唯一有所變化的便是城內沒有了奴隸被虐待的現象了,但摩擦在所難免。


  “瞎了你的狗眼了敢撞我!一群低等的牲畜,以為有了出頭之日了嗎?”


  街道邊的酒樓外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罵罵咧咧地指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


  旁邊有人勸阻,似乎在顧忌著什麽,那男人卻不依不饒。


  “我怕什麽?我有什麽可怕的?我就不信一群畜生還想翻天……”


  那老人七十來歲,腰佝僂的厲害,眼睛也渾濁不清的樣子,一頭花白頭發像稻草一樣散亂著,此時雖然一個勁地賠罪,卻是說的有條有理,沒有像其他的奴隸一樣卑微地磕頭道歉。


  “老子一腳踹死你們這群畜生!”那男人越罵越氣憤,似乎積怨已久,抬腳就朝那老人踹了過去。


  蕭元朗一言不發,看到這裏時隨手從旁邊的鋪子拿了個東西就扔了過去,那男人腿被打的一陣疼痛,身子踉蹌了下。


  “誰幹的?給我站出來!”


  李驍鶴看著蕭元朗出手之後捂著胸口咳了幾聲後還是走了出去,心裏又氣又擔心。


  自己都要死的人了還要管閑事,真是不自量力!


  男子見蕭元朗臉色蒼白無力不屑地笑道,“一個病秧子不好好呆著養病,管什麽閑事!”


  “他已經道歉,你不依不饒的到底又算什麽?”蕭元朗將老人攔在身後,神色漠然地質問。


  男子嘲笑,“奴隸終究是奴隸,永遠就是畜生,也能配和我們相提並論?”


  “但現在這座城的統治者是你口中的奴隸,你再不忿也無法。”


  蕭元朗說完便扶起老人細瘦的胳膊,往街道邊走去。


  那男人神色沉寂,露出一絲悲傷,似是想起了什麽傷心的事,須臾抬頭看向蕭元朗的眼神充滿了恨意,手緊攥成了拳頭。


  李驍鶴心道不好,大步上前冷喝一聲,“欺負個奴隸算什麽?有本事去對抗整個天曜軍哪!”


  男人一驚,看熱鬧的人們也都好奇地看了過來,待見到來人時俱是倒吸了口涼氣。


  不說那眉心的銀色紋路,就是那一頭垂到腳踝的長發,旭城的人們也都認出了這個女子是誰。


  外界眾說紛紜,但旭城的人們是最清楚當日發生了什麽的。當日被劈開了三分之一的城樓現在還在維修中,但就在期間也沒有當地天傾軍敢來攻城,隻因為這個女人還在城中。


  李驍鶴,那個死了五年的坤域帝侯居然出現在他們天傾!

  男人自然也認出了她,睜大了雙眼想要撲上去,但最後還是沒有動,眼神落寞地離開了。


  李驍鶴轉頭正對上了蕭元朗的目光,之前的糾結在這一刻倒也沒什麽了。


  她走過去扶住那老人的手,“扶他到旁邊的茶棚。”


  “嗯。”蕭元朗應了聲。


  老人家一個勁地道謝,讓李驍鶴心裏更加不忍,便暗中用上了創源,修複了下他的內腑,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突然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淚眼渾濁的看著她的臉好久,然後失望地低下了頭。


  李驍鶴有些詫異地低下頭,卻看見了老人手指上有著一些舊的疤痕,形狀看起來有些熟悉,一個個小圓形圍繞著指關節,像印記一樣。


  在哪裏見過來著……


  “那是骨刑,專門針對犯過叛逆之罪的奴隸,會在骨頭上留下印記,世代為奴。”


  蕭元朗一邊為老人包紮傷口,一邊解釋道。


  李驍鶴按下萬千思緒,對著蕭元朗問了句,“你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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