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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甜蜜溫柔壽喜鍋 (三)

  尼卡2020-08-01

  “知道。車主姓沈。”靜儂說。


  大禹沒出聲。


  靜儂看著門前的空地,不知為何本該加速的心跳,這時候竟慢慢緩了下來。


  “範老師,應該報警嗎?”大禹接下來竟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不然我該怎麽想啊……會出事兒嗎?”


  “不知道。”靜儂如實回答。


  “照理說不能……就那幻影也夠買我們倆兩條命了吧,要真怎麽著,還那麽明晃晃的?我等老修消息吧。對不起範老師,打擾了。”大禹掛了電話。


  靜儂坐在車子裏,將手機放回了儲物盒。


  沈緖楷的電話號碼和車牌號她不知道什麽時候都記住了,沒想到這會兒派上了用場。車子十有八九的確是沈緖楷的,可是究竟他是不是親自去見了修任遠,她不能確定。


  這麽說,今晚他們通電話的時候,他很可能就已經回來了……


  她心頭一凜。


  難怪他的語氣是那樣的,也就是說,他應該已經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事,也知道她都做了什麽,甚至,很有可能她坐在車子裏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其實距離她果然並不遠。


  靜儂不自覺地把手伸到儲物盒上方,猶豫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有拿起來。她也沒有離開車子。這會兒她回到家裏也不會安心的,不如坐在車裏等。不知為何她覺得沈緖楷會來見她的。


  外麵起了風,因為落雪融化,蒙在地麵上那薄薄的一層水在漸漸消失……靜儂盯著地麵,一動不動。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地方。


  這個念頭一鑽進腦海,她決定不再苦等,立即發動了車子……


  此時,一輛轎車轉進校門外那寬大的車道,停在了路邊。


  沈緖楷端坐在後座上,跟司機交代了一聲在這等我們,然後他開車門下了車。他並沒有示意身旁坐著的修任遠。修任遠在他開車門的同時,從另一側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兩人都隻穿著襯衫長褲,不同的是,沈緖楷是西服,修任遠一身牛仔布,兩人身高相仿,沈緖楷略高一些,修任遠則略瘦一些,但總體上看起來,身量相差無幾。


  沈緖楷走得並不快,不過始終在前麵。


  他走進校門,右轉,走進了林蔭通道。校園裏路燈密集而明亮,但因為樹木茂密,枝杈繁盛,燈光就被切割成無數碎片,遮蔽了相當一部分,因此夜間的林蔭路顯得很暗,像個黑洞一樣。


  沈緖楷首先踏進了這個黑洞。


  他的手抄在褲袋裏,走得一步一個腳印,從從容容。白襯衫像麵旗幟,在前麵飄揚,帶著緊隨其後的修任遠。修任遠手臂架在胸前,距離沈緖楷大約有十來步。


  遠處有球體撞擊地麵發出的“嘭嘭嘭”的響聲,此起彼伏。那聲音像是人的心跳聲,非常有力量。隻是節奏有的急些,有的緩些,那是屬於不同的人的。


  球場上打球的人不多,場地並沒有被占滿。


  沈緖楷腳步慢下來,走到最近的一個空籃球場,拉開鐵網門往旁邊一推,自己先走了進去。門敞開著,留給身後的修任遠。


  他走到場地中央站下,背對著入口,這整個過程,始終沒有回頭。


  修任遠跟著走了進來,站在了他斜後方不遠處。這個距離剛剛好,雙方不必高聲,即可聽到對方的話。


  從他接到電話下樓,看到車內坐的沈緖楷,到上車,再來了這裏,沈緖楷再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而他也沒有開口。


  十多年了他沒有見過沈緖楷本人,隻在新聞上看到過。看到沈緖楷,幾乎就能看到沈緒模,他們堂兄弟是很相似的……他還記得當年剛入學,入選籃球隊的時候學長幫教練挑人,就是沈緖楷站到他麵前,點了點他,讓他站到自己身後,之後經過訓練和淘汰,最終他也成了校隊成員。不過沈緖楷畢業之後,他才在校隊成為主力……豆芽菜學弟很容易崇拜高大帥氣的學長,沈緖楷是他那時的目標和偶像。


  沈緒模和堂哥長得很像,他曾經在食堂認錯,說怎麽學長縮水了。


  這種被嘲笑為大頭蝦的笑話,他鬧過不止一回。


  聽說別的學校,還有本校其他的運動隊,學長會欺負新人,但他們學校籃球隊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那就是因為沈緖楷鎮得住,作風硬朗且正派,即便動手也要讓人心服口服。其實沈緖楷練過軍體拳和擒拿,真動手時如果不手軟,一般的人是不容易近身的,從來不好勇鬥狠。


  沈緖楷更像是書生,實際上是披著書生外衣的武士,但這並不衝突,他兩樣都能做的很好。


  修任遠站在那裏看著沈緖楷,沈緖楷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一個抱臂的動作保持久了,手臂已經酸軟,可也不想換姿勢,但這個狀態要一直持續下去嗎?


  沈緖楷這時候開了口,問:“你後來打籃球嗎?”


  修任遠愣了一下,說:“打。”


  放風的時候打的。裏麵也有球隊也有比賽。他身體靈活,技術不錯,後來也一直是隊長。


  他沒有解釋在哪兒打的,那是因為他想沈緖楷應該一直都知道他的情況,就像他輕而易舉就拿到了他的手機號一樣,他在沈緖楷和沈家人那裏,應該是完全透明的。


  他想到這裏,背後就出了汗……但是害怕嗎?是有些害怕。像是那個著名的比喻,沈緖楷來到他麵前這回事,就像是他整夜在等待著落下來的另一隻靴子,終於是等到了。


  “我根本不想看見你。”沈緖楷說。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沈緖楷把袖口解開,慢慢地卷著袖子。“你看到過模子死後的樣子嗎?”


  修任遠閉了下眼睛,“看到過。”


  “在法庭上看照片嗎?我去殯儀館看的。我弟弟,十八歲。”沈緖楷慢慢地說著,衣袖卷了兩下,停下了。“他每一處的淤青的位置我都記得非常清楚,還有他那一處致命傷。”


  修任遠沉默。


  “有時候我一閉眼,就看到他躺在那裏。我永遠都不會忘了那個冷凍箱。我弟弟,在冷凍箱裏。”沈緖楷臉上竟然露出了像是笑又不是笑的非常古怪然而看起來又非常殘酷的表情。“而你 TM 還站在這裏,能跟我說話。”


  “我不是故意的。”


  “你說什麽?”


  “我不是故意的!”


  “你當然不是故意的,可是他死在你手上了!你要是故意的,我能讓你活到今天!”沈緖楷的腳步移動非常快。他一把卡住了修任遠的脖子,逼著他一步步後退,直接把他逼到了籃球架下,“咣當”一聲響,四周忽然完全安靜了下來,旁邊場地上打球的人發覺異常,馬上停了下來,有人往這邊走來,試圖看清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沈緖楷身形不動,手越抓越緊。


  修任遠的臉和脖子上出現了青筋,漲得通紅通紅的……他呼吸困難,手握著沈緖楷的手臂,使勁兒抵住,試圖抵消一部分力氣。沈緖楷力氣太大了。他不得不起腳,可是沈緖楷腳步很靈活,不但能躲避開,手上力氣也沒減弱。突然,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裏的時候,沈緖楷鬆了手。


  他大口呼吸,身子靠在籃球架上,漸漸往下滑,最後靠著下肢力量,撐住了身子。他不能滑倒。


  他猛烈咳嗽著,卡在頸間的那隻手好像還在那裏,他不住地幹嘔。


  看到沈緖楷鬆了手,圍觀的人也鬆了口氣。


  並沒有人上前來詢問,隻是遠遠看著。


  修任遠喘著氣,看了沈緖楷。


  沈緖楷說:“我不會讓你死的。死也太容易了。”


  “我有個請求。”修任遠艱難地說。


  沈緖楷看他。


  “是我一個人的錯,別整我身邊的人。雇主,朋友……他們沒什麽錯。”修任遠說。


  沈緖楷慢慢將衣袖放下來,係好袖扣,說:“我還犯不上做這些。”


  “可有人替你做。我受著是我活該,可是他們不是。”修任遠說。


  沈緖楷往前挪了兩步,突然一拳打過來,照準修任遠的下巴就揮了上去,修任遠倒退幾步,沒倒地。


  沈緖楷說:“潤涵的事做得不地道,我會跟他談。我明確告訴你,我不會像他那麽幹——但是,如果你再敢幹違法的事,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你的雇主朋友底子幹不幹淨,你比我清楚。還有,別再衝動。我弟弟因你而死,你還活著,就活得像個人樣!”


  “模子拳頭太硬了!”修任遠看著沈緖楷離去的背影,突然喊了起來。“我真的隻是胡亂來了一下,他倒地我就跑了,我並不知道那一下會要了他的命!對不起!”


  沈緖楷站在籃球場出口,身子像卡在了那裏。


  修任遠聲音撕心裂肺的,整個籃球場上空都在盤旋著回音,他不可能聽不到,那聲音甚至帶著顫音,也許修任遠是哭了,也許並沒有,隻是憋了太久太久了……他深吸了口氣,冷靜地說:“車子停在外麵,司機會送你回去。”


  他一腳踏出籃球場,沒有再回頭。


  修任遠孤獨的身影像是被烙在了那裏……


  完全靠著直覺,靜儂開著車子在幾分鍾後來到了校園門口。


  門衛看到她,有點吃驚,問這個時候範老師怎麽回來了。她盡量禮貌,微笑著說有點事。門衛看看她的車,還說那您還把車停校園裏啊,上回刮您車的那人還沒找到呢。


  靜儂點頭答應,刷了門禁卡進去,跟門衛道了聲辛苦。


  這會兒其實算不上晚,起碼網球場裏還有人在打球,體育館裏還有球鞋摩擦地板那尖利的聲音不住地傳出來,以及水聲和笑聲……靜儂被窗子裏灌進來的冷風吹得頭腦越來越清醒,這些聲音在耳邊也就越來越清晰。足球場邊有人在夜跑,燈光打得場地裏亮如白晝。她把車子停下來,下車在場邊往裏看了一會兒,鍛煉的散步的學生老師還有附近的居民是不少的,可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她上了車,直接開到了籃球場地附近,在路邊停穩。這條路的盡頭是另外一個校門,但隻容行人進出,車子是開不進來的。


  而從這裏到籃球場要經過一條林蔭路。那裏有六塊標準籃球場,被高大茂密的槐樹包圍、分隔。


  靜儂對這裏太熟悉了。


  不僅僅因為她在這裏工作了幾年,經常要經過這個像藏在密林中的籃球場,更因為早在十多年前,她也曾經在這裏看過球、也打過球。看的時候遠比打的時候要多得多……偶爾家裏人晚飯後散步,也曾經組隊打三人籃球。舅舅一家三口和他們一家三口對抗,裁判是外公,觀眾往往隻有外婆一個人。


  這裏有著太多記憶了,以至於她其實每次從這裏走,隻要能意識到是在這附近,總要往這邊看一眼——不管男女,不管老少,在場上打球,運動起來,身姿各異,有不一樣的美。


  她在走進林蔭路之前,往校門外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她看到沈緖楷的車子停在校門外不遠處。


  她正要加快腳步,就看到黑影裏走出來一個人。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那姿勢和形態,沈緖楷無疑。


  沈緖楷從黑暗中走出來,走到了燈光下。


  隔了很遠 ,他已經看到了靜儂,來到她麵前時,他站下了,但是好一會兒,他們誰都沒說話。靜儂隻是看著他。


  沈緖楷看了一眼她身後的車,又看看她,問:“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個地方?”


  靜儂點頭。


  “我讓老魯送他回去。開你的車怎麽樣?”他問。


  靜儂看看他身上的襯衫,雖然是足夠保暖的材質,可並不知道去的是哪裏,就說:“你車上有衣服嗎?加一件吧。”


  “不用。我不冷。”沈緖楷說。


  靜儂不語,上車時,把駕駛位讓給了他。


  坐進車子裏,她細看著他身上。


  “有動手,沒受傷。”沈緖楷說。


  靜儂沒說話。


  沈緖楷平靜的語氣下暗湧的怒意她聽得出來。


  沈緖楷將車子開起來,在前麵空地上原地折返,沿著這條路開出了校門……靜儂看不出他要開車去哪裏,隻知道他很快上了快速,一路往郊外駛去。速度越來越快,但是並沒有超速。沈緖楷的駕駛技術非常好,手很穩,車子在他手下被控製得像乖順的貓一樣。靜儂起初有點緊張,漸漸放鬆下來。她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陷在裏麵,終於感覺到了倦意……她坐直了,從儲物盒裏摸了一盒薄荷膏出來,輕輕嗅了一下。這不起多少作用,頂多讓她不至於馬上睡過去。


  沈緖楷這時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靜儂還是小睡了一會兒,醒過來時,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了一處山坡上,而沈緖楷站在車外,背對著這邊。她身上有毯子,應該是沈緖楷給她蓋上的。她睡得暖洋洋的,開了車門下來,頓時覺得山間的風冷得刺骨,不禁打了個哆嗦。然而當她站到沈緖楷身邊,看到他看見山下風景,不禁輕輕讚歎——山前不遠處的平原上是新擴的城區,整齊的街道、飛起的高架橋、燈火輝煌的住宅樓,和點綴在期間流火般的汽車,看起來非常的壯美。


  “你應該沒看過這裏的夜景。也沒見過夜裏,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裏都有什麽在發生吧?”沈緖楷說。


  這是個問句,不過他顯然沒想讓靜儂回答。


  靜儂站在這裏,就已經知道他的意思。她默不作聲,隻把手中的毯子拎起來,披在他肩上。


  山間的風實在是冷。


  沈緖楷走到她身後,將毯子展開,雙臂一環,把她整個人都攬在懷裏,毯子將兩個人都罩住了。靜儂一動不動。沈緖楷的胸口滾燙,她已經知道。這會兒貼在她後背的像是有個小火爐,原本冷得打戰的她,很快就暖了過來。他們靜靜站著,等待著……他們沒有等很久,很快,遠處傳來了引擎聲。引擎聲越來越密集,表示那機動車也越來越近……很快,一道道光柱迅速移動著往山上來了。


  “這就是他們賽車的地方?”靜儂輕聲問。


  沈緖楷慢慢點了點頭。


  隨著光柱移近,靜儂已經能看出來這是摩托車比賽。忽然她聽見有人呼喝,才發現他們並不是唯一站在山上觀賽看景的人。她轉過頭去,看到山坡上,零零星星有燈光閃爍,那不是手機,就是照明燈,那裏也有人。


  賽車呼嘯著從他們站立的下方蜿蜒山路上衝過去,一輛接著一輛。塵土飛揚,十分嗆人。沈緖楷將毛毯抬了抬,遮住了靜儂的口鼻。靜儂幹脆拉著他回到車裏,等他坐穩,她拉住他的手,按在他膝上,傾身過去,親在他唇上——他嘴唇上也沾了細細的沙土,這個吻就有點塵氣。靜儂並不在意。她細細地吻著他,直到耳邊呼嘯的引擎聲漸漸遠去,她才離開他唇畔,坐回去,坐穩了。


  沈緖楷沒有鬆開她的手。


  他們就那麽靜靜坐著,坐了很久。


  靜儂說:“你之前說有話想跟我講。”她喉嚨有點幹澀。


  “修車廠的地皮是我拿到了。改造工程就是要按期進行,補償款按規定給,不會坑岑誌強,也不會不合常理多給。這不是為難他,也不是因為誰為難他。他的修車廠都幹了什麽,參與的地下賽車、賭場……還有很多事情,到了時間都會清算,他跑不了。這不是我推動的,是他該得的。也不是因為誰才去辦他。我先跟你說這些,是不想有誤會。當然我也可以推一把,隻要我想。我沒做的事,不想被誤會。因為我知道我想跟你走下去,不能有誤會。”沈緖楷說。


  靜儂沒有出聲,握住他的手緊了緊。


  “我多年以後第一次看到修任遠本人,就是站在這個位置。有賽車手摔下山,他第一個跑過去幫忙救人。別人抬走了人,他自己扛摩托車……我開了車燈給他們照亮。我能看見他,他看不見我……在那之前,我看過多次他的照片和資料,很奇怪,都形成不了具體的印象,但那一天我看到他,我想,啊,如果我弟弟模子活著呢?那個扛著摩托車的傻子,要換成模子,我也願意的。我想,TMD。”沈緖楷說。


  靜儂想,這是不是她第一次聽他說髒話呢?

  應該是的。


  沈緖楷說:“你知道嗎,那會兒我就想,隻要我一踩油門,我跟他就都交代在這裏了。他可能到死都不知道是誰幹的。可是,我沒那麽幹。因為我身後,身後,身後……身後還有模子那份兒。我想,TMD。”


  靜儂的手仍然被他握在手裏,兩人的手心都出了汗,汗水就交匯在一處,誰都沒有動。


  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很久都沒有再出聲。


  靜儂也不敢動。


  她臉上全是淚。她擔心自己轉過臉去,看到的也是一張沾了淚水的麵孔……


  他們就那麽坐在那裏,一場接一場的比賽在他們麵前開始,又結束。比賽全部結束之後,整個城市也終於要沉睡,周圍的車子慢慢地一輛接一輛地駛離,最後,他們也走了。


  沈緖楷把靜儂安全地送到家。


  他沒有進屋,但是在院子裏,他緊緊擁抱著靜儂,好久都沒有放開。


  靜儂抬頭,被他輕輕遮住了眼睛。


  “我今晚回來其實是準備求婚的。可是現在我知道這個時機不合適。”他說。


  靜儂額頭上感覺到一絲清涼。她立即察覺,這是下雪了。


  她將他的手拉下來,看著他的眼睛。


  沈緖楷有一對很漂亮的眼睛,她很喜歡看他的眼睛。


  她幾乎聽見自己心底的那一聲輕輕的歎息:下雪了,原先想過和眼前這個人在初雪的日子裏手拉手在雪中漫步,這算是實現了吧……她擁抱了他。


  過了一會兒,她的手臂抬起來,輕輕撫了撫他的後背。


  他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這樣麵對麵站在一起,麵對自己的內心。


  內心深處的自己和對方,都是不完美的,這一點,他們也需要時間去認識,去接受。


  靜儂放開擁抱,拉了他的手,送他出門。


  這一次,她並不像之前那樣,非常確定他這一次轉身離去,是歸來的序曲。


  隻是,她卻無比清楚自己站在這裏,是在等待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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