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往生蠱重生
十六走後,司徒炎便進來了。
“我瞧你方才賜名是假,吃醋才是真。”他往秦晚歌身邊一座,便一副“我看透了你”的表情,“你把人家留下都說什麽了,讓她離你的男人遠點麽?”
秦晚歌哼了哼,不作聲。
“害什麽羞,你吃醋就吃醋了。”
“吃醋和害羞是兩碼事。”秦晚歌糾正道。
司徒炎隻好附和,“好好好,是兩碼事。那你可以說說看麽?我可以知道麽?”
“哼,告訴你也無妨。”秦晚歌驕傲地揚起下巴,“我不管她是誰,膽敢對我的男人有非分之想,就是不行。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皇帝,不管你是不是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的權利和能力,既然是姑奶奶的男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旁的女人搞不清楚,就說不過去了!”
司徒炎忍俊不禁,抱著她大笑起來。
“晚兒,我真是愛死了你的霸氣。是不是不管我的身份如何,隻要我敢弄出幾個女人和你分享丈夫,你都會打死我?”
“嗯哼。”秦晚歌的聲音從鼻孔裏哼出來,大有“你試試看嘛。”的意思。
“以前的事情我不理。但是,姑奶奶如今是要和你過一生的,你敢讓我不痛快,我也不讓你好過。你武功比我高,那也不足為懼,打不過就下毒。南疆有的是法子弄死人。陛下要試試看南疆蠱王的滋味如何麽?”
“朕可不敢!”司徒炎一臉“我怕怕”的表情。
秦晚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司徒炎朝她笑的分外無辜無害,秦晚歌扶額。
這天夜裏,靈州城裏悄無聲息開展了一場清洗。
司徒蕭和雲若天的人悄然混入了靈州的隊伍,在去永州之前,必須先除了後患。
這也是司徒炎特意途經靈州的目的。
也多虧了星宿閣的舊人們,才能進行的這麽順利。
第二天一早,大軍開拔,往永州進發。
秦晚歌和司徒炎起了個大早,先大軍一步出了城。
城外荒野之中,秦家一家人的墳塋一應在此。
此時此刻,秦晚歌的心情與一年多前已截然不同了。
那時候,她滿腔仇恨,有冤無處訴,更有滿心的懺悔,在墳前恨不能撞碑自裁以謝罪。
如今秦家沉冤昭雪,大仇得報,還留下了衛兒這條秦家的血脈,她已無憾。
父母親和兄嫂在泉下有知,也該安慰了。
還有靖兒和楠楠,他們也能重新投胎做人,找個尋常人家,幸福安康終此一生。
“晚兒,今日正好來了大將軍和夫人的墳前,有件事必須要做的。”司徒炎沒頭沒尾地說道。
秦晚歌還愣著,司徒炎便拖著她的手,跪了下來,朝著秦大將軍和夫人的墓碑鄭重叩了三個頭——
“嶽父嶽母在上,小婿已娶晚兒為妻,特在此向您二老請罪。小婿發誓,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隻守她一人,我會愛她護她寵她,直至海涸石爛。若違此誓,人神共棄!”
龍衛遞上點燃的三炷香,司徒炎莊重地插在墳前,又磕了三個頭。
他是一國之君,原本不需要跪,也無需行此大禮,但是,他卻絲毫不在意。
秦晚歌忍不住熱淚盈眶。
“你不答應也晚了。”司徒炎摟住她,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我已稟過你父母親,太後她老人家也答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你我夫已成事實,容不得你抵賴。”
原本還挺正經的,說著說著又無端冒出一股痞子氣來。
“你怎麽這麽無賴。”秦晚歌破泣為笑,捶了他一記粉拳。
司徒炎笑的別提多開心。
秦晚歌踮起腳尖捏了他的臉,笑的更歡了。
龍衛已經識相地背過身去,不當這根大蠟燭了。
“等戰事一畢,便將嶽父嶽母他們遷回京城去吧。”司徒炎笑了一會兒,看了眼天色,已經差不多該出發了。
這個想法在他心裏很久了,不過,一切要看秦晚歌的想法。
“炎,不用費心思替我家人遷墳了。”秦晚歌輕輕搖了搖頭。
“此地極好,幽靜無人打擾,這是我父親和我兄長最向往的隱居之地了。我父親常說,待天下安定,他要攜我母親,歸隱田園,做他一直想做卻沒有機會做的事情。葬在此,正合適。”
秦晚歌的話說完許久,司徒炎都沒出聲,像是在思考什麽。
她側過臉去看,晨光中,司徒炎絕美的輪廓散發出一股妖氣,鎧甲在身,減損不了他身上半分的魅惑,反而更添了幾分男子的陽剛和霸氣。讓他美得極致,炫目到極致。
這等妖孽禍水,將會與她終老此生。
這個男人,這輩子她怎麽看都看不夠了。
在她的注視中,司徒炎徐徐轉過來,與她四目相接,薄唇微揚。
“瞧什麽?往後我整個人都是你的,可以回去慢慢看。”
隻此一笑,天色都失了顏色。
明明都看慣了他的姿容,還是要忍不住怦然心動。
秦晚歌啐了他一句不要臉,就不理他了。
司徒炎一把抱住了她,飛落在馬背上。
“沒時間傷感了,待收拾了那幫瘋子,再回來風風光光地為你為我辦一場婚禮。”
鞭子一甩,揚塵而去。
東周大軍已經開到了龍首原上,一個夤夜,一支隊伍偷襲永州城防。好在納蘭明若和房哲早有準備,偷襲的隊伍有來無回。
戰爭,就此全麵爆發。
軒轅冽不愧是難得一見的奇才,他親自上陣,指揮若定。
但房哲卻也不是吃素的。
納蘭明若年輕,無有經驗,但經過之前的永州之圍,加上他有房哲坐鎮輔佐,兩軍一時難分高下。
龍首原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幾日下來,兩軍傷亡皆是不少,而多年前兩軍對壘死傷無數的局麵,再次上演。
就在兩軍膠著之際,軒轅冽卻使出了奇兵。
更準確來說,他是使出了陰毒的手段。
那一天清晨,永州城裏派出巡邏小隊,卻有去無回,房哲派探子再探,卻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龍首原上,又出現了那會吃人的可怕的花!
房哲登上城樓,遠遠便能看見遼闊的龍首原上,那一點血色。
“快,飛鴿傳書給陛下!”房哲也大驚失色。
當初龍首原上的蠱毒不是已經盡除了麽?這一次卷土重來,恐怕更加凶險啊!
司徒炎率大軍到永州,是龍首原上重開食人花的兩天後。
接到飛鴿傳書時,他們已經快到了。
陛下禦駕親征,加上十萬援軍前來,讓一度低落的士氣再度高漲,將士們誌氣昂揚熱血沸騰,齊聲高喊著——
“把東周大軍殺的片甲不留!”
“把他們殺回東周去!”
司徒炎和秦晚歌一身風塵仆仆便登上了城樓。
房哲、納蘭明若和木清等人隨行。
從城樓上往龍首原上望去,那紅色又比之前蔓延開了許多,正以勢不可擋之勢往永州城方向來。
這龍首原上的血色,無疑就是往生花,也就是往生蠱。
往生蠱,複活了。
木清麵色凝重無比,一想到曼沙華至今落在雲若天等人的手中,他的心便一陣揪痛。
卻是,無計可施。
房哲和納蘭明若向司徒炎仔細稟明了這些天的傷亡情況,司徒炎微微皺了皺眉道:“軒轅冽野心勃勃,定不會輕易罷手。納蘭,房哲,軍中將士便交由你們,務必將傷亡減到最小。咱們西陵的將士都是好男兒,這條命是要留著回去孝順父母娶妻生子的。”
“遵旨!”房哲和納蘭鄭重其事,答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我沒想到,經過這麽多事情之後,軒轅冽還敢與雲若天合作,更沒想到,哈利竟然還與這夥人同流合汙。”半天沒出聲的秦晚歌,望著龍首原長歎。
心裏給軒轅冽的行為加了一句評價:不知死活。
“哈利的下落你已知悉,要在與雲若天等人對決之前,去見他一麵麽?”司徒炎在她的歎息之後問道。
在場的人都知道皇貴妃之死是金蟬脫殼之計,可哈利知不知道、他會不會還被雲若天所利用,覺得她是以死來欺騙天下人,好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司徒炎擔心的正是,萬一哈利不分青紅皂白,繼續與雲若天之流沆瀣一氣,他就很難做了。
秦晚歌聞言,神情愣了愣。
雲若天絕無可能對哈利說實話,他不知道是用的什麽借口哄騙哈利,讓哈利與他合作,更不知道出了這麽多事之後,他又是用的何等手段,讓哈利還跟他一起。
可憐那個原本純真無邪的孩子,卻淪為別人的工具。
隻要一想到那個在她麵前笑得一派天真無邪的孩子,手上沾滿鮮血,將來還會受人利用繼續作惡,秦晚歌的心頭就一陣抽痛。
不管再怎麽說,哈利與安靈素是從小相依為命的親姐弟,他們血脈相連。她既然成了安靈素,就有責任替她保護好這唯一的弟弟。
何況,白挽衣臨終前讓她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弟弟的模樣,還猶在眼前。
秦晚歌握了握拳,心中已有決定,“哈利自然要去見。不過,要見就順便把其他人一起見了,分批分次反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