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大出血
所有保鏢讓出一條道,周虎去仍不滿意:“放了我堂姐,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赫連玦已經退了一大步,同時他也看到了希望。
這次的行為他幾乎傾巢而出,原本打算一舉殲滅赫連玦這個背叛,現在卻弄得全軍覆沒。不行,他要救出堂姐,有了她就有了一切。
“別太得寸進尺了。”顧越快步上前,將槍口對準周虎的太陽穴:“你想試試誰的槍比較快嗎?”
“試就試,老子還從怕過誰。”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可他有雲歡顏這張王牌在手,還怕什麽?
他可不要這個賤女人,他要的是有錢有勢的周海藍。
赫連玦背對著他們,誰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從那巋然不動的身軀上看不出情緒,周虎卻一直在賭,押上自己的命。
其實,從小到大他一直拿命在賭,卻從未輸過。以前做得到,現在也可以。
空氣凝固結冰隨著時間的推移吸幹了空中的氧氣,氣氛越來越緊張。額頭在流血,雲歡顏心劇烈起伏著,還未從赫連玦的決定中回過神來。
他願意為了她放走周虎,卻要她自生自滅,這就是他對自己最後的愧疚嗎?她應該高興的吧,為什麽她的心這麽冷,沉入的冰潭。
被周虎抓走的後果是什麽她不敢設想,但這已經是赫連玦對她最後的仁慈了,他是不可能為了她放過周海藍的。
對他的怨恨消了不少,隻剩下悲涼。這是她的命,逃不掉,躲不過。從踏入雪園以後,她的命就不再屬於自己。
是周海藍和赫連玦相互牽製的工具。
揚起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二少爺,請你記住曾經對我的承諾,你發過誓的。”在所有人都在琢磨她的話時,血自她嘴裏大量湧出。
霎時,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了。
赫連玦快速轉身,趁周虎驚愕查看雲歡顏的傷勢時,以極快的速度踢掉他手上的槍,再一個回旋腿擊中他胸膛。
為了自保,周虎本能放開雲歡顏,赫連玦將她牢牢抱在懷裏。看著那不斷從嘴裏冒出的鮮血,手一遍一遍拭去,卻怎麽也止不住。
整個人跪在地上,緊緊將一身是血的雲歡顏攬入懷裏,驚聲怒吼:“快叫醫生。”
沒了人質周虎很快被製服,醫生很快來到,幫雲歡顏檢查。“雲小姐咬斷了舌頭,需要馬上手術。”
李秋怡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歡顏……歡顏……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赫連家金碧輝煌的客廳裏,一切很快恢複了原樣,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水晶燈灑下奢華,籠罩著一層迷離。
身上染著雲歡顏血漬的赫連玦坐立不安,失去一貫的冷靜和從容,在客廳裏來回踱步,幾乎要在上麵踩幾出個大洞。
即使是剛剛與周虎對峙的時候,他仍沒有這種揪心的感覺。此時此刻難以名狀的驚與痛緊緊攫住他的心,仿佛要抽幹他身體內所有的氣力。
“玦少,周虎要怎麽處置?”顧越恭恭敬敬垂手而立,聽候命令。
“查出他背後所有的黨羽,一個不留。”他就是太心軟,放過了他才造成今天的意外。要是雲歡顏有個三長兩短,他要周虎償命。
“是。”聲音鏗鏘有力。
隨著顧越的離開,空氣再度凝固。可怕的沉默糾結成團,壓在他心頭,無法喘息。過了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久,緊閉的門開啟了。
為了赫連羽,周海藍在雪園設立了小型的醫院,所有設備一應俱全,常年駐紮著一支醫術高超的醫療團隊,雲歡顏無須送醫院。
看到醫生,赫連玦忙迎了上來,一臉焦慮:“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臉色凝重:“雲小姐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但她的血型很特殊。我們已經在盡力聯係相關的醫院,隻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家醫院有。”
聽完醫生的話,赫連玦臉色鐵青。他知道雲歡顏的血型很稀缺,也知道誰有與她配型的血,但他不能冒那個險,不可以。
她一開始就是為了救她,怎麽能本末倒置。
“二少爺,如果再沒有合適的血型,雲小姐肚子裏的胎兒就保不住了。”不得不提醒一句,盡管有些殘忍。
那一刻的秋心窒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前所未有的無助爬上心腔。其實,這是意外的小生命本就不應該存在,或許是這老天給他做了決定。
可是,為什麽他的心這麽痛?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
醫生有些擔憂地看著半彎著身子的赫連玦,他從未表露過這麽多的情緒。如此強烈而震撼,令人心生不忍。
“二少爺,您沒事吧?”醫生的話將赫連玦從痛苦的邊沿裏拉了回來,抬起頭,盡管藍眸血絲交錯,聲音卻鏗鏘有力:“不管怎樣,盡力保住母子。”
“是。”
赫連玦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開,第一次他的心這麽亂,亂得失去了方向。從小到大盡管在周海藍的百般折磨,淩虐下,他始終有一個堅定的目標並為些而隱忍,布屬著一切。
他始終相信人定勝天,我命由我,不得天。
然,此時此刻心底漫過的挫敗感,他第一次嚐到了這麽深切的絕望。或許是他太貪心了,這個孩子本就不應該存在,他卻從未有一刻想要放棄。
車子飛馳在深夜的道路上,夜風已涼,隨著車速呼呼刮過臉頰,如刀割過一般。他卻享受著這樣的痛,因為心底那股無能的窒悶感才不會那麽強烈。
夜已深,他的車竟不知不覺開到了柳依諾居住的別墅前。純白的建築物在月色下散發著溫柔的光,仿佛能拂去人心底所有煩雜。
這裏是他心靈休憩的地方,不管經曆過怎樣的波瀾壯闊,隻要到了這裏,他就會獲得寧靜詳和。
然,車子已停了好久,他卻沒有下去的欲望。心底的鼓躁沒有停止,反而更多翻江倒海。
他不可以下車,這麽不冷靜的時刻,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玻璃車窗被輕輕敲打著,赫連玦猛然抬起頭對上窗外一雙清澈如琉璃的眼睛。即使是黑暗中仍隱隱散發著珍珠的溫潤,直達人心。
赫連玦搖下車窗,語帶責備:“諾諾,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休息?”說著打開車門,月色朦朧下他宛如天降的神祗。
柳依諾驚呼出聲:“玦,你怎麽受傷了?醫生……醫生……”急得亂了分寸,大聲喊著醫生,腳卻被盯在原地,移動不得。
順著她的目光看著自己身上還沾著雲歡顏的血,赫連玦懊惱萬分。急忙將西裝脫下,丟掉,將纖弱的人兒攬入懷裏:“諾諾,別怕,不是我受傷了,那不是我的血,別怕。”輕輕吻著她烏黑的發,一遍遍安慰著。
沉靜的別墅因為柳依諾的大聲驚呼而驚醒,一盞盞燈快速亮起,宛如白晝。
“諾諾,你怎麽了?”急步走來的竟是風情萬種的嬈華,夏天的睡衣清涼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吊帶有些斜,露出半邊雪白豐盈。
卸下了濃妝,沒了那種驚豔的美,卻多了幾分質樸的恬淡,優雅高貴。
驚魂未定的柳依諾從赫連玦懷裏抬起頭來,輕輕推開他,仔仔細細查看他是否真的沒有受傷。待看清赫連玦安然無恙後,才鬆了一口氣:“你沒受傷就好。”
轉身對一臉焦慮的嬈華歉然道:“對不起,小阿姨,是我太大驚小怪,驚動了大家,真的很抱歉。”
見柳依諾沒事,嬈華高懸的心總算放下:“諾諾,你大半夜的叫醫生,真是嚇死我了。”語氣沒有一絲責備,隻有心疼。
沒人比她更清楚柳依諾是多少的善良,若不是萬不得已,或受了巨大驚嚇,她不會如此沒有分寸。
“嬈姨,是我不好。大家都去休息吧,沒事了。”赫連玦將所有錯攬到自己身上。
雖不明白赫連玦何以會大半夜出現,引起柳依諾的莫名尖叫。縱有滿心疑問,她還是先入回屋,將空間留給他們。
一場虛驚,赫連玦和柳依諾回到客廳,燈光照射的瑩光多了一份迷離夢幻的光澤。柳依諾靠在赫連玦身上:“出什麽事了?你為什麽不進來?”
她是睡不著在陽台看到他的車停了好久,一動不動,她太擔心太下去看看。
“時間太晚了,我不想影響你休息。”暖暖的聲音一如既往將她保護在最安全的位置,可是,多年的相處,彼此間沒有秘密,她自然輕易聽出他的不誠實。
原本她不應該多問,男人有時候需要的不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而是安靜的陪伴和守候,但她就是很不安:“玦,你這樣子我真的很擔心。”
“對不起,對不起。”輕緩的道歉一如他對她的保護,密不透風,嚴嚴實實。然,她並不想被他關在玻璃屋裏,她想與他並肩作戰,為他排憂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