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車禍了
剛說完，綠柳便等待著我的回應。“我早就知道了。”
我越過綠柳，抱著杳杳便向裏屋走去。
本來還引以為傲的綠柳，此時見我絲毫不予理睬，隨後跟了進來，“少奶奶，我是看著有王大夫從西院出來，隔壁春桃告訴我的，您是怎麽知道的？”
見綠柳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是曹子卿親口告訴我的，這回滿意了吧！”
“那少奶奶……二少奶奶沒有對您怎麽樣吧？”綠柳的關心頓時讓我感到一絲暖意。
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什麽，她對我是更加的怨恨了，隻不過現在學會了隱忍，看來，這個曹子卿要比以前難纏了。”
聽了我的一番分析，綠柳頓時焦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那可怎麽辦？要不您還是把這事情告訴將軍吧！”
我嗤笑了一聲，用手輕輕的點了點綠柳的腦袋，雲淡風輕的說，“怕什麽！大不了就是個死，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都是從閻羅殿走過一遭的人，難道還會怕她不成！”
綠柳沒有繼續開口，轉身去收拾屋子了。
說到玉石俱焚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始終放不下的是杳杳，但那又能如何！如果總是一味的忍讓，結果換來的隻能是任人宰割。
我將杳杳哄睡後，也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當我再次睜開惺忪睡眼的時候，蔣少寒正端坐在床邊，俊逸的臉龐，柔情似水的眼神，讓此時的我心裏蕩起一片漣漪。
這和我平時印象中的蔣少寒不一樣，不再冷酷無情，不再霸道。
“你醒了。”一句帶有溫度的問候著實讓我的心裏感到了暖意。
我開始躲避他熱切的目光，發現杳杳不在身旁，便喃喃的問道，“杳杳呢？”
“被綠柳帶出去玩了。”蔣少寒扶正我的肩頭，緊緊的盯著我的雙眼，“凝夢，這麽久了，你還在記恨我？”
我嗤笑了一聲，推開他的雙手，狠狠的說道，“你說呢？！殺害自己的結義大哥，霸占大嫂，讓我怎麽能不恨你，換作是你，你能忘記嗎？”
蔣少寒微微頓了頓，清冷的眸子暗淡無光，“你當真那麽恨我嗎？”
見我無比堅毅的神情，蔣少寒把手伸進了腰間，隨後一把黑色手槍扔在了我的麵前。
‘砰砰砰’三聲槍響打破了深宅大院的寂靜。
見無數個燈籠火把向東院趕來，我扔下了手中的槍，坐在了地上，這回終於解脫了。
不一會兒，二太太、蔣二叔、曹子卿這些想要日夜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都到齊了。
看著屋裏的一片狼藉，二太太扭著肥胖的身子向我衝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賤女人，活膩了是吧！大晚上不睡覺，開什麽槍啊！是不是想要害死我們少寒？！”
二太太扔掉手中的帕子，作勢就要來抓我的頭發。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說話的，這個時候曹子卿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娘，對待這種賤女人就不能心慈手軟，直接家法伺候，要不以後咱們蔣家在這時雨城還怎麽立足？”
“拿家法！管家，去拿家法！”二太太回頭衝管家低吼了一聲，可管家一動不動，戰戰兢兢的看向了正彎腰從地上撿槍的蔣少寒。
蔣少寒麵色清冷，從口袋中掏出一塊白色手帕，輕輕的擦拭著黑色的手槍，“這把槍跟了我有十年了，沾了不少的血，可今天就是有些不聽話，讓它打人，它卻打偏了……”
麵對黑色的槍口在自己麵前指來指去，所有人冷汗都流了下來。
此時曹子卿卻有些暗自得意，“是啊！有些人不聽話，就該被……”
‘砰’的一聲，所有人都嚇得抱頭發抖。
“都給我滾！立刻就滾！下次恐怕就不會打偏了。”蔣少寒輕輕的吹了吹槍口，怒目而視。
“走就走。”
二太太在下人的攙扶下憤憤的離開了，曹子卿也沒敢再多廢話一句，狠狠的唾了我一口，扭著屁股大搖大擺的走了。
大廳裏再次恢複了寂靜，“綠柳，先送小少爺去休息。”
綠柳沒敢半句多言，見蔣少寒的滿臉冰霜，抱起杳杳轉身就向裏屋走了。
我躺在地上，感受著此刻的這份寧靜。
映入眼簾的是蔣少寒死一般沉寂的眼睛，“謝謝。”軍靴聲再次消失了。
我開始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我恨自己沒有那份勇氣，但我還是更應該活下來，讓杳杳活下去，也許這才是少忠樂於看到的結果。
以後的幾天裏，蔣少寒都沒有再過來，也許這樣對誰都好。
“少奶奶，今天是咱們這的廟會，要不要去逛逛？”綠柳一臉期待的等著我的回答。
我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去了，人太多了。”
“那又有什麽啊！如果您整日的把自己關在房裏，還不憋壞了啊！更何況，小少爺這麽大了，還沒有出去玩過呢，總要見見世麵吧！”
見綠柳一副篤定的神情，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就這一次。”
綠柳興奮不已，拉著我的手說，“少奶奶，那您快去梳妝打扮一下吧，怎麽也要換一件新的衣服吧！”
我微微笑了笑，走進了裏屋，翻遍了櫃子才發現自己還真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可以穿出去的了，唯獨蔣少寒曾經送給我的一件粉色旗袍。
我用手摩挲著旗袍的每一處，做工精細，刺繡獨特，不愧是江浙有名的絲綢縫製而成的。
換好了衣服，我在銅鏡裏欣賞著自己曼妙的身體，如癡如醉。
從出府到廟會的路上，綠柳的嘴就一直沒有停歇，這個給我介紹，那個給我指點。
杳杳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熱鬧的場景，小口說個不停，“娘……這個……娘……那個……”
我和綠柳一直就這樣走到了城隍廟，“少奶奶，要不要進去拜一拜？”
我微微皺了皺眉，難道拜佛求神就可以解決我心中的壓抑痛楚了嗎？
綠柳見我滿心躊躇，也不再多問，拉著我和杳杳就走了進去。
城隍廟裏，人來人往，到處都是拜神的人。
“娘……你看……”杳杳用小手指著一個人正在燒香禮拜。
我微微一笑，“杳杳，不要到處亂指。”
“少奶奶，你快看，那個拜送子娘娘的不是二少奶奶嗎？”
順著綠柳手指的方向，我發現曹子卿正雙眼緊閉，虔誠的跪在送你娘娘像前，嘴裏還在不停的念叨著什麽。
不用說，曹子卿一定是來求子的。
我將目光移向別處，抱起杳杳起身離開，“綠柳，咱們去那邊瞧瞧。”
“哎呦！真是出門碰見了喪門星，我說剛才怎麽抽到了一支下下簽呢！原來是會碰見這個賤人。”
曹子卿的陰陽怪氣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周圍人的目光也向我這邊看來。
“別理她！綠柳，咱們去別的地方。”
見我轉身離開，曹子卿反而惱羞成怒，帶著隨身的下人直接攔住了我的去路，雙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模樣顯露無疑。
我挑了挑眉，眉宇間流露出清冷和不屑，淡淡的開口，“讓開！”
曹子卿臉上帶著挑釁的笑意，向前挺起胸口，“我就不讓，你能把我怎麽樣？”
“讓開！別讓自己難堪！”我不怒反笑，嘴角扯出涼涼弧度。
“怎麽著！就你這個賤女人，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想讓我難堪，你讓我難堪一個試試，來啊！”曹子卿像隻脫了毛的雞一樣，伸著脖子衝我大吼。
‘啪’一聲清亮的聲音，曹子卿的臉上頓時紅了起來，她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然後大叫了一聲，“反了你了！敢打老娘！我跟你拚了！”
一把抓住曹子卿伸過來的手，我上前狠狠的將她推倒在地，嘴角微微勾起，“你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日子該到頭了。”
曹子卿恨恨的盯著我，轉向身邊的下人大吼道，“都是死人啊！給我教訓這個賤女人！”
我泰然自若的抱起杳杳，衝了那幾個下人笑了笑，“不怕死的就來吧！”
下人們見我一臉的無所畏懼，懷裏還抱著杳杳，恐怕傷害了小少爺而得到將軍的怪罪，一個個退縮不前。
周邊圍觀的人也開始為我抱打不平，一個胖胖的女人站上前來，“這麽多人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算什麽本事。”
“就是啊……”
“這種囂張的女人活該被打耳光，我要是他男人早就抽他了。”
曹子卿麵對人們的指指點點更加惱怒，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衝著身邊的一個下人就打了一個耳光，憤恨的離開了。
我但笑不語，抱起杳杳穿過了人群，微笑表示謝意。
整整逛了一個上午，我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了，杳杳也有些困意，趴在了我的懷裏，“綠柳，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杳杳都困了。”
綠柳許久沒有出來了，還有些戀戀不舍，但也沒有過多停留。
當我們走過正街的時候，突然前麵傳來了一片嘈雜的聲音，原來是一匹馬驚了，馬車在整條街上橫衝直撞。
行人們紛紛退讓，眼看著馬車就要到了身邊，我心中莫名有種不祥的感覺，衝著綠柳大喊了一聲，“快跑！”
綠柳見狀，將手上剛買的東西都扔了，拚命向街邊的餐館跑去。
眼看著我就要進了門店，可那馬車卻像是認定了我，絲毫不顧街旁的小販。
攤位上的東西散落一地，馬車直接衝了進去。
一股強勁的衝擊將我從門外撞到了櫃台上，胸口頓時感覺是翻江倒海，一滴滴猩紅的液體從頭頂開始向下流淌，但我仍舊是緊緊的抱著杳杳，希望他能平安，可手上摸到的卻是一滴鮮血。
周圍的人都向我走了過來，嘈雜的聲音在我耳旁環繞，我隻感覺整個頭都開始發暈，耳朵裏嗡嗡的，自己也開始聽不見任何聲音，唯一讓我永遠難以忘記的就是即將閉眼那一瞬間馬車夫臉上掛著的詭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