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核心的義務

  可是,琅邪王一朝大權在握,立即對這兩項模棱兩可起來。


  也不怪他,誰當了皇帝,也不想讓自己的經濟命脈被控製在別人的手裏。而且,卸磨殺驢,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一向就是我們這個古老國度的光榮傳統。


  一起打天下是可以的,但功高震主,是必須死的。


  顯然,夏原吉早就料到了這一招,所以那麽快速地擴充勢力,以20萬大軍之眾,為自己增加討價還價的籌碼。


  更何況,琅邪王的軍中將領裏麵,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的妻妾是他安插的奸細。


  他並非毫無勝算。


  就在琅邪王登基之前,他先和琅邪王在西北的軍隊有過一次小規模的較量。那一戰,西北軍受到一股無名土匪的襲擊,丟失了三千匹戰馬。


  消息傳出,琅邪王震怒。


  立即打著剿匪的旗號,要把這股土匪鏟除。


  甘甜了解情況後,真是喜憂參半。


  而且,這時候,她又偷偷了解到了琅邪王的一個行軍計劃,也就是那一兩萬豢養的匈奴騎兵的歸屬問題。


  北方邊境向來是一個棘手的事情,如果琅邪王在這裏處理不好,後果難以預料。


  她把這一情報,用極其隱晦的方式傳遞了出去,並且確信琅邪王不知情。


  琅邪王的確不知情。


  因為他隻知道那些傳統的間諜方法。但是,他不知道有種情報傳遞方式叫做諜報或者說,密碼。


  三天內,他抓獲了三個向外傳遞消息的太監或者宮女,但是,從他們身上,沒有搜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甚至無法斷定他們是不是間諜。也無法定罪。


  因為,甘甜送出去的東西,是用數字表示的。


  在外人看來,那無非是一組毫無意義的阿拉伯數字而已。但是,她知道夏原吉看得懂,因為,她曾經和他約定這是什麽意思。


  她非常喜悅。


  但覺在深宮裏,終於有了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而且,自己呆在這裏,也不完全是白費功夫了。


  琅邪王來問她。


  她早就等著這一刻了。


  四目相對,琅邪王取出幾份秘密文件,漫不經意:“甘甜,這是你要送給夏盟主的?”


  她隨意看一眼,不回答。


  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臉上的笑容也很平淡,難道他琅邪王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


  琅邪王把這些東西統統都收起來,然後,放在一邊。


  “甘甜,你信不信天命?”


  她笑起來。


  “王爺,你認為是上天讓你當皇帝,夏盟主再怎麽努力也是白費勁?”


  他笑容越是平靜,就越讓人覺得無比的囂張。


  甘甜忽然覺得憤怒。


  “王爺,你這是過河拆橋。”


  “錯!我不是過河拆橋,而是夏盟主的野心太大了。他隻適合做一個黑道老大,可是,他卻把賭注下得太大了,希望做一個王者……”


  “你琅邪王也別忘了當初你答應的條件。”


  “我到現在也沒變。隻是在金銀的開采和私鹽販運上,留了一點。”


  “這兩項是大頭!”


  “但是,自古以來,這兩項便應該屬於國家,而不是某個私人。如果我真的拱手把這兩項讓出去了,那麽,我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昏君……甘甜,你要知道,我是一國之君,應該關注的是天下民生,而不能讓某些人特別豪富,侵犯小民百姓的利益。如果任憑夏盟主擴展,那麽他勢必尾大不掉,欺壓良民……”


  甘甜死死地看著他。


  這個人,出爾反爾都會說得那麽冠冕堂皇。


  為了不做昏君,為了人民百姓的利益——

  說得真是比唱得更加好聽。


  就像在看新聞聯播似的。


  我有一個夢想:永遠生活在新聞聯播裏,那裏的百姓住進了每月77元的廉租房,工資增長11.2%,大學生就業率99.13%。我有一個夢想:永遠生活在新聞聯播裏,那裏物價基本不漲,交通基本不堵,掃黃基本有效,罪犯基本落馬。我有一個夢想,永遠生活在新聞聯播裏,那裏是愛的家園,人間天堂……


  琅邪王,便是這個朝代的新聞聯播。


  霧裏看花,朦朦朧朧。


  她覺得有點恍惚。


  “王爺,你明知道我是奸細,所以,明智的話,最好把發動機還給我,這樣,我馬上就會離開,也不會泄露你任何的機密……”


  琅邪王站起來。


  臉上帶著笑容。


  “甘甜,我並不怕你泄露什麽機密。我既然敢留你在身邊,就什麽都不怕。”


  “甘甜,我並不怕你泄露什麽機密。我既然敢留你在身邊,就什麽都不怕。”


  “!!!!”


  “我命中注定要當皇帝,也不在意一些小小的波折。夏盟主,他遲早是我手下敗將。不過,甘甜……”


  他遲疑一下,還是說出口。


  “我私心裏,總是希望你幫著我……就算不幫我,至少,也別幫著夏盟主了……”


  甘甜漲紅了臉。


  琅邪王不怒,也不惱,轉身出去了。


  皇宮裏,整日回蕩著嬰兒的笑聲。


  琅邪王每天都回來得很早,雖然停留的時間短暫,但是,每天都會去看看孩子。他對那個孩子幾乎著迷了,每天不抱一會兒,心理麵就跟貓抓似的。


  段雪梅的兒子,分外地受到寵愛。從上到下,無論是那些老太妃還是其他妃嬪,宮女太監,每一個人,都對孩子讚不絕口,細心逗弄。


  琅邪王親自精挑細選了幾個富有經驗的乳母喂養孩子,又安排了一大批的宮女太監伺候。每個人都毫不懷疑,這個小王子,以後肯定是穩穩當當的小太子人選。


  所以,巴結之人,不計其數。


  這一日,段雪梅趁著有陽光,帶孩子去花園走走。乳母抱著孩子,婢女們前呼後擁,嬉笑聲在秋寒裏傳得很遠很遠。


  甘甜正在禦苑的天鵝池邊看那些伸長脖子鳴叫的天鵝。無論是公園裏還是動物園裏,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好像天鵝都是禦苑裏不可缺少之物。紅天鵝,白天鵝,黑天鵝……這些高貴的鵝們,脖子老長老長,極其高傲地遊來遊去。


  甘甜看得出神,忽然聽到前麵傳來的孩子的哭聲。還有段雪梅的嬉笑聲:“喲喲喲……乖乖,別哭啦……”


  甘甜站起來,看著對麵。


  侍女們看到了她,行禮。


  段雪梅的一隻手在逗弄孩子,見了她,借著抱孩子的“不便”,沒有行跪拜之禮。


  “娘娘,我抱著孩子不方便,失禮了……”


  甘甜哈哈大笑,這女人,明明就是仗勢著兒子,拒不行禮,還裝什麽蒜??

  “段王妃何必多禮?你養好兒子就行了,跟我是老熟人了,不用客氣!”


  段雪梅不屑一顧,把孩子遞給乳母,抬起手,不停地撩自己額前的頭發。


  這動作真是太假了。


  她額前根本沒什麽劉海,已婚婦女,劉海都是光光的。


  她那裏需要撩啊。


  無非是讓夕陽把她手上的紅寶石戒指映照得更加的華麗更加的璀璨。


  甘甜失笑。


  女人啊,任何時候,都不忘了較勁。


  這紅寶石戒指,就是段雪梅的殺手鐧。


  也難怪人家。


  高皇後的珍品,傳給媳婦,這才是名正言順。


  所以,段雪梅縱然是側妃,這幾年下來,誰敢輕她賤她??

  她就算不亮出這個招牌,自己也不會跟她爭。若不是琅邪王威逼,自己早就一走了之了,誰會那麽稀罕那個男人???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你看得比天還大的男人,別的女人不見得就會垂涎三尺。


  懶得理她。


  段雪梅瞄著她:“王妃一個人閑逛?”


  怎麽不傭仆成群呢?


  至少,她還是王妃啊--在沒有封皇後之前,她名義上還是最大的。


  宮女呢?

  甘甜也看她。


  段雪梅打扮得異常華麗,身段妖嬈,麵容豔美,一點也不像生過孩子的女人。


  她想,段雪梅可保養得真是太好了。


  也罷,人家珍珠燕窩的吃著,不好才怪呢。


  看她春風得意的樣子,顯然是瞄準了皇後高位了。


  琅邪王私下裏到底對她做了什麽承諾,那是想當然的。


  “王妃,你看看我這孩兒……”


  甘甜不經意地看一眼。


  孩子胖乎乎的,看不出美醜。


  “孩子不錯。”


  無話了。


  甘甜不經意地看一眼。


  孩子胖乎乎的,看不出美醜。


  “孩子不錯。”


  無話了。


  往前麵而去,離開是非之地。


  她對這個孩子,真的沒有任何泛濫的母性。直到現在,她幾乎從未看清楚過孩子長什麽樣子,而且,也不認為這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和自己無關,不是麽???


  身後,段雪梅逗弄兒子的聲音更加響亮了:“笑了……真乖……真乖呀……”


  還有其他妃嬪們符合的聲音。


  但是,她覺得這笑聲很假。


  不知為何,覺得段雪梅的聲音老是假假的,尤其是逗弄孩子的時候,老是一種炫耀的情態,而非真正的母親麵對孩子的時候。盡管母親是怎樣當,她甘甜也不知道。隻猜測,是不是生了兒子的女人,都這樣拽得二五八萬的??說到底,兒子隻是一個炫耀的工具--證明她能生,證明她的地位能穩固??不但古人如此,現代的豪門大戶,甚至潮汕人都如此。女人最核心的義務和責任就是生兒子……生生生,一直生,生得出來生,生不出來也得生。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