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神玉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討論著,直到看見展英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口,才住了嘴,反應過來剛才的這一番對話是有多怪異。
荀韶陵連忙正色道:“展英進來吧,關上門。”
展英從懵逼的狀態裏走出來,裝作剛才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聽到,把季長安的裝備包和狙擊步槍放到桌上,“你的東西都拿來了。”
季長安打開裝備包來看,裏麵的東西明顯被人翻過了,他說:“少了一樣東西。”
展英從懷裏掏出他的手槍:“你是說這個吧?在下認為這個不能還給你。”他們見過他用這個東西在林中對天射擊的那一下,聽聲就知道是很厲害的武器。
荀韶陵從展英手裏拿過手槍,好奇地打量:“我認為展英做得很對。”季長安看看桌上的狙擊步槍,心想,這兩個傻帽,我用這個也照樣能斃了你們啊。
“你身體都已經是我的了,這東西給我又有何不可?”他現在的樣子拿著這把槍並不突兀,可季長安怎麽看都不舒服。
季長安冷下臉來:“你的身體現在還是我的呢,我也沒搶你的江山啊,你也別搶我的槍!”他伸手去奪,沒想到荀韶陵任他奪去了。
他倒有點驚訝:“就這樣給我啦?”
“嗯啊,我拿著也不會用,沒真想搶你的。”
“也對,而且你知道我拿回這個也不敢用他攻擊你啊,我可喝了你的毒藥了……誒!不對啊,要是我毒死了,死的可是你自己的身體啊!”他開始懷疑。
荀韶陵知道他的心思,一邊說:“那不過是具皮囊,我魂靈不死心不滅就夠了。”一邊掏出一個瓷瓶將裏麵的無色無味的液體倒在地上。
季長安看著地上冒出的煙,終於服了。
他在心裏暗罵了句,然後對荀韶陵說:“尊敬的太子殿下,你能不能脫下這身衣服?”
荀韶陵說笑:“連衣服都要要回去,好好,本太子還不稀罕。”
季長安冷哼了一聲,心想,不是我小氣,是你不配,這可是中國特種部隊的軍服,你這種陰險無情的人就算用我的身體穿著都是對這身衣服的侮辱。
展英喚宮女進來為荀韶陵更衣,荀韶陵就去屏風後換衣服了。
展英看著桌上的東西,問道:“你這個人怪,你的東西更怪,沒有一樣是我們認識的,這都是些什麽啊?”
季長安想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讓這古董人開開眼,不過他知道要隱瞞武器的殺傷力。
“這是什麽?”
“望遠鏡。”
“幹什麽用的?”
“看東西的。”
“這是什麽?”
“彈夾。”
“幹什麽用的?”
“裝子彈的。”
“這是什麽?”
“子彈。”
“幹什麽用的?”
“射東西的。”
“這是什麽?”
“狙擊步槍。”
“看起來好厲害,幹什麽用的?”
“……砸東西用的。”
“哦~那這是什麽?像個盒子啊?上麵這是血嗎?又打不開?”
季長安盯著展英手裏的沾有凝固血跡的鐵質小盒子,那是他最不熟悉的東西,卻是此刻最重要的東西,他一把搶過來,手顫抖地打開這個設計精巧的盒子,裏麵躺著一塊青色的古玉,這塊玉的形狀是長條形的,刻著繁雜奇特的花紋,一眼看上去與一般的玉佩沒什麽不同,細看也就隻有刻紋非常精致,非常有古老感覺而已。
這是他最敬佩的戰友用生命保下來的。
他現在突然覺得一定是這塊古玉帶他來到這裏的,這塊古玉一定有神奇的力量,不然這一切無從解釋,也許可以通過這塊古玉再回到2016年去。
這些念頭和他的戰友們死在敵人槍下的畫麵在他腦海裏飛閃。
“神玉!”展英突然驚叫出聲,搶過他手裏的古玉。
荀韶陵換好衣服從屏風後出來,看到展英手裏的玉,也吃了一驚:“鎮國神玉?怎麽會在展英你手裏?”
展英將玉奉給荀韶陵:“殿下你看,這不是我們北梁的鎮國神玉,這是南珂的!是他帶來的!”
季長安又懵了:“什麽鎮國神玉?為什麽說這是南珂的?”
展英說:“你怎會不知道?這玉上刻的就是南字啊。”季長安想那應該是這個朝代的古字,所以他才不認得。
荀韶陵問:“南珂的鎮國神玉怎麽會在你身上?”
“誒!我不知道這是什麽鎮國神玉!跟你們說也說不清,你還給我!”季長安喊道。
荀韶陵說:“真是想不到,南珂失蹤多年的鎮國神玉竟然這樣出現在我北梁,既然如此,本太子就收了,算是他南珂送的登基貢禮。”
季長安心急如焚,撲上來搶,被展英鉗住了,他身上有傷又反抗不得,隻能瞪著荀韶陵大喊:“你還給我!這可是我兄弟用命換來的!”
荀韶陵說:“那就謝謝你兄弟了。”
“卑鄙無恥!”
荀韶陵不生氣,就冷笑了幾聲,將神玉收入懷中,出去了。
之後,季長安知道再生氣也沒用了,就想著以後找機會把神玉偷回來,他問展英神玉的來曆,展英說:“傳說一位仙人在天下初分為二之時將一塊上古神璧分成兩塊,雕成形狀相同大小一樣的玉佩曾於南北兩國的高祖帝,據說這兩塊神玉有得之可安天下的神力,所以被南北兩國奉為鎮國神物,我北梁的那一塊在萬朝宗內保存妥善,而南珂的那塊,本來被藏在羅雲門內,十年前不翼而飛,如今卻出現在這裏……”
在這一夜將盡的時間裏,他被迫看一卷卷很厚的書,他不認識這個朝代的字,展英就揀緊要內容讀給他聽,還教他怎樣模仿荀韶陵的儀態和語氣。
展英告訴他,這是南北平分天下的時期,北邊的是北梁,國姓荀,都城是他們所在的幽州城,北梁的帝皇梁文帝剛剛駕崩,荀韶陵就是北梁的新皇,南邊的是南珂,國姓蘇,都城是和他同名的長安城,南珂的當今聖上是南成帝,還未立儲,兩國相爭已久,兩國所設的細作機構萬朝宗和羅雲門爭鬥更是激烈,這是兩個相似的,具有督君監政護衛國家權力和職責的機構,這兩個機構的權力甚至淩駕於兩國皇權之上,他根據展英的描述,把這兩個機構理解為國際特務機構。北梁萬朝宗的宗主是皇長子也就是太子荀韶陵,南珂羅雲門的掌門是皇長女昭明公主。
南珂,長安,頤天殿,遲暮。
嘉寧跪在大殿正中間,對麵高階之上是龍椅,龍椅上坐著南珂當今聖上南成帝。他撫了撫已有了幾根銀絲的胡須,冠簾下眼睛微眯,深幽的目光從堂下跪著的嘉寧移向外麵另一座宮宇的玄頂上,那就是羅雲門,多少年來都與這座威嚴至尊的頤天殿對立相望,從他這個角度看上去羅雲門的玄頂似乎比頤天殿的金頂還要高,他蹙起了眉。
“嘉寧疏於防範,輕信奸人,容留敵國細作潛藏皇宮多年,致我南珂至高軍機邊關軍力部署圖被盜,造成南珂社稷危難,朝政動蕩,軍心失穩,率羅雲門追殺細作多日卻未能得手,放虎歸山,遺留大患,身為南珂公主,未能安民心護家國,有負父皇寵信百姓擁戴,身為羅雲門掌門,未能保守軍機手刃仇敵,有負朝庭重托民心信服,特來請罪,願受父皇責罰,請辭羅雲門掌門之職……”她雙手與頭頂齊平,將請罪文書雙手奉上,這是她第一次在頤天殿請罪,就因為她剛遭遇人生中第一次大敗。
聽到嘉寧說這最後一句話,南成帝輕微地舒了一口氣,眉頭也舒展開來,好像從未緊皺過似的,從龍椅上走下來,親手接過文書,打開來看,上麵所述與嘉寧所說相符,已經蓋好了羅雲門的掌門之印,也就是說他隻需用朱筆寫下一個“批”字再蓋上大印,就能罷免嘉寧羅雲門掌門之職。
他露出和藹慈祥的笑,看起來與尋常父親無異,親自扶嘉寧起身,說道:“嘉寧啊,你年紀尚輕,擔任羅雲門掌門這一重任,偶有失職也是再所難免,父皇亦不忍對你太過苛責,可是,你這次犯的錯實在太大了,若是父皇不秉公處理必不能讓朝臣信服,所以父皇就應了你,先免去你羅雲門掌門之位,由父皇親自接替……”
“不可啊!陛下!”殿門外傳來一個沉穩而堅定的聲音,南成帝聽到這個聲音就立刻又皺起了眉,一下子大失所望,眼神又變得凝重。
長孫丞相走進來,向南成帝和嘉寧行禮:“老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即使是叩拜行禮,他依然中氣十足,年逾半百,不算強健的身軀,卻有一種正直剛毅的英氣。他是嘉寧生母長孫皇後的親哥哥,當今國舅,亦是南珂第一重臣。
他起身後,按禮儀,嘉寧向身為舅舅的他彎身行禮:“見過丞相大人。”
南成帝掩飾內心的不悅,和顏悅色地問:“丞相方才說不可是何意?莫非是覺得朕不能勝任羅雲門掌門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