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非男非女
殷威此時已經因為傷口的緣故，疼得渾身一層一層地冒汗，現在身上的衣衫都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但是他所感受到的酷刑，還遠遠不止於此。
汗液裏麵有的那一點鹽分，順著殷威皮膚的肌理紋路，緩緩地往殷威的傷口上流去，疼得殷威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殷威有些不堪重負地躺在地上，但奇怪的是，他以為自己會被疼暈過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意識竟然是越來越清醒，讓他意識清醒地感受著這樣的痛苦。
花陌靈居高臨下地看著殷威，“若那位莫雨姝真的隻是平口城的一個農家之女，她也許此時正在戰戰兢兢地等著你的消息。
可如果她隻是一個被派來接近你的棋子，恐怕她已經收拾了自己的行禮，在逃離平口城的路上了。
殷城主你，真的不想知道造成這一切後果的，究竟是你，還是另有其人麽？”
如果花陌靈能從莫雨姝的身上查出蛛絲馬跡，別的不說，起碼會讓殷威因為寧柔菲和她腹中的孩子造成的負罪感能稍稍地減輕一些。
見殷威已經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花陌靈也不再催促，而是靜靜地等著殷威的答案，她也並沒有一絲一毫想要給殷威診治，緩解疼痛的意思。
因為，那是對寧柔菲的不公，也是對菀兒的不公。
看著菀兒正在夜池暝的幫助下煉化寧柔菲的魂器，殷威像是改變了什麽主意一樣，“我可以告訴你她的位置，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能讓菀兒靠近姝兒半步。”
按照菀兒現在的情況的話，恐怕在她看見莫雨姝的一瞬間便會提劍將她殺死。
因為隻有莫雨姝死了，他殷威才算是真正的斷子絕孫了。
花陌靈當然知道殷威擔心的是什麽，於是也點點頭，答應了。
她一開始就沒有想要讓菀兒去和莫雨姝見麵的意思，因為有些事情，畢竟還並不方便讓她知道。
殷威這才跟花陌靈說了莫雨姝的住處，隻是讓花陌靈有些意外的是，殷威竟然將她安排在了城主府的後巷之中。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殷威整日裏出入的後巷，便是一天數十次的往返，也不會有任何人察覺出有什麽不妥。
更何況，寧柔菲現在並沒有打算對那個外室做些什麽，也就因此並沒有去派人跟蹤殷威，也算是為自己留著最後一分顏麵。
可是花陌靈卻是暗叫不好。
距離這樣近，城主府內這樣大的動靜，那個莫雨姝自然有所耳聞，若是隻聽說了寧柔菲身死的消息倒還好，若是知道殷威的行動失敗，而且奸計敗露的消息的話。
恐怕這個時候，即便是花陌靈運起全身的靈氣想要追上，恐怕都沒任何的可能了。
問清楚了具體的地址之後，花陌靈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後巷的方向掠去。
現在隻希望這個外室的消息不要太靈通，或者是個不足為懼的對象，此時仍然在為寧柔菲的死而覺得誌得意滿。
花陌靈到達後巷裏麵的時候，整條巷子幽深而寂靜，像是平日裏完全沒有人居住的樣子，讓花陌靈覺得詭異無比。
花陌靈甚至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和腳步聲。
找到殷威所說的那戶人家，花陌靈輕輕地叩了叩門扉，可是卻沒有人應答，思量再三，花陌靈還是推開了麵前的這扇門。
隻是，電光石火間，花陌靈隻覺得自己的耳側像是有什麽飛速地閃過，讓她一瞬間身體僵直，不能動作。
眨眼間，從花陌靈的身後傳來了暗器釘在門板上的聲音。
與此同時，花陌靈臉上的麵紗，像是被什麽東西勾了過去，讓她整張臉都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沒想到，傳聞中最年輕的大藥師，竟然是個女子，還生的如此貌美如花。”
一道聲音從花陌靈的身後響起，可是花陌靈甚至連扭頭看一看究竟是什麽人都不行。
“沒想到殷威那小子看著窩窩囊囊的，桃花運竟是不錯，竟能得到美人的如此垂青。”
聲音越來越近，花陌靈甚至看見自己臉頰一側，正有一雙手朝著自己伸過來。
隻不過，還未等那人摸到花陌靈的臉蛋，花陌靈就一個利落的閃身，接著魂器青藤就被召喚出來，纏上了那人的手臂。
花陌靈跳開到距離那人有一個安全距離之後，這才看清，身後的人，竟然是一個女人。
但是，說話的聲音，可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啊。
“怎麽？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女人笑著，問花陌靈，任憑自己的左手被花陌靈的魂器青藤越纏越緊，臉上毫無懼色。
花陌靈卻也是笑著，“果然，你們接近殷威，是別有目的。”
女人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隻不過，我倒是好奇，你堂堂一個大藥師，不管身處這外域之中的哪裏，恐怕都能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
為什麽偏偏要留在平口城的城主府，受這檔子窩囊氣？你的避毒丹，怕是在鳳家的地盤上，更能賣出好價錢。”
花陌靈卻是不以為意，“我可以將之理解為，是招安麽？”
女人麵色未變，像是無意中被花陌靈發現了什麽秘密一般，但隨即立刻就釋然了。
“隨你怎麽想，隻是小爺我今日還有要事，不便與你在此多有糾纏，他日定會再見。”
說完，他便是縱身一躍，想要離開了。
可是花陌靈的手裏卻是將青藤攥緊，狠狠地向後一扯，隻不過沒想到，青藤竟然撲了個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被那個雌雄莫辯的家夥給掙脫了。
花陌靈看著青藤上沒有任何的傷痕，一時之間又有些想不通究竟是哪裏出了錯，明明青藤已經纏在了那個人的身上不是麽？
為什麽能在花陌靈完全沒有察覺的時候掙脫？
不，不是掙脫，是堂而皇之，仿佛並沒有被抓到一般地走了。
眼看即便是這樣冥思苦想，也不會有什麽結果，花陌靈幹脆收起了青藤，轉身向自己身後的那間屋子走去。
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的，花陌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