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馬東呢
北風玻纖總廠是搞三線時,從沿海內遷到安西的,內遷之前,其前身是一家紡織廠,後來廠裏的設備,由紡紗改為紡製玻璃纖維。
由於當時玻璃纖維在防務上的大量應用,如雷達罩等,加上玻璃纖維工業在國內,尚在起步階段,產能極其不足。
因此北風玻纖總廠借著這股發展的勢頭,得到了充足的撥款,工廠很快就壯大了,產品更是供不應求,不愁銷路,廠子領導也算有些本事,並沒有因此懈怠,不斷地發展壯大,倒也幹出來了一些成績,廠裏創辦了耐火材料和貴金屬加工車間,在行業裏,還是有些名氣。
趙電生到了安西後,許師傅領著他,在北風玻纖總廠逛了一圈,廠子占地好幾百畝,從原料玻璃球,到拉絲,直到最後的紡織,都在一個工廠內完成,這也是,這個時候工廠的一個特點,就是盡量,自給自足,盡量減小對外麵的依賴。
可到了現在,這種經營方式麵對,日漸興起的市場經濟,就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了。產品單一,成本高,缺乏靈活性,這些致命的弱點,在新時代裏,將暴露無疑,這種生產方式也就成了曆史。
至於廠裏的設備,還真是老中輕三代,齊聚一堂,趙電生發現,最老的設備,還是一戰前,日不落國生產的紡紗機。工廠生產出來的產品,多為廉價的中堿玻璃纖維,用於電子工業的無堿玻璃纖維,這種高賦加值的產品,反而看到的很少,這也堅定了,趙電生要自力更生的想,他現在的手表項目要用到,質量很高的印製電路板。
可是這種級別的印製電路板,目前就算他有錢也搞不到,而無堿玻璃纖維,便是製造印製電路板的關鍵原料,而別一種關鍵原料,環氧樹脂已經在金大汪教授,幫助下,完成了實驗室製取,關鍵的設備已經在訂製中了,不日就會送到三合鎮。
而趙電生此次前來北風玻纖總廠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玻璃纖維的核心設備,鉑金坩堝,鉑金坩堝另一個用途,便是製備高質量的光學玻璃,這些玻璃除了,用於趙電生開發的高品質電子手表外,還有他的終極目的,集成電路芯片生產中的光學設備-光刻機。
直到趙電生離開北風玻纖總廠,他才確定了,北風玻纖總廠確有貴重金屬加工車間,既然有,那就好辦,誰叫他兜裏有錢呢。
除了手裏的錢,趙電生今天還要見一個中間人。
這人便是,許師傅的侄子許波,趙電生這一步暗棋,其實就是在第一次聽到李向明介紹,許師傅有北風玻纖總廠的背景時,就已經開始醞釀了。
聽許師傅介紹,許波是抽絲車間的車間主任,抽絲是目前玻璃纖維生產中,最重要的一項工藝,拉絲既對原料玻璃球有很高的要求,又是在後麵紡織成布品質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可是今天來的不巧,打了了一下,得知許波沒來廠裏,趙電生逛了一圈後,見許波還是沒來,無奈之下,隻能把見麵的時間,往後推一推了,跟著許師傅跑到安西,去逛一逛。
安西不愧是多朝的古都,曆史文化名城,到處都是,有故事的名勝古跡,當然,也有著讓人垂涎三尺的小吃,就比如後世有名的打卡菜品,羊肉泡饃。
雖說現在天氣有點熱,但還是,不得不嚐一下,這獨特的味道。
又爬了一下,標誌性的古城牆,消息化了一下後。
狗大戶趙電生,自然要請許師傅吃上一頓好的,算算從三合鎮出發,為了趕路,吃飯都是應付,想到好吃的,趙電生的酒癮都來了。
“許老,今天都來了安西了,這西鳳酒得喝一下吧?”趙電生問。
“電生都這麽說了,那肯定要喝過痛快,我看你和馬東都是酒場老手了,低度的沒意思。”許師傅笑道。
“那就先來一瓶65度的,菜就由許老你看著點,你也算是本地人了,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地道就好,價格不用看。”趙電生道。
他跟許師傅私下聊過酒,知道許師傅是個好酒之人。
而許師傅呢,前幾天在三合鎮陶瓷廠,就知道了趙電生能喝酒,這次再出來,再談到喝酒的事,也就沒什麽顧忌了,都是熟人了。
本來趙電生,說要找家上檔次的飯館,可他又要說,要吃地道的菜,許師傅就把趙電生,帶到了一家看著不怎麽的小店,他直接點一個桶子雞,兩斤爛熟肉,和三隻爛瓦罐豬蹄。
趙電生一看,這都是,下酒的硬菜,又很有本地特色,也就沒客氣,直接上手,嚐了起來,雞肉偏鹹,肉嫩多汁,雞皮彈牙,他三人一吃就上癮了,幾下的功夫,這一瓶65度的西鳳酒就要見底,可幾人還沒怎麽盡興呢!
正想叫第二瓶的時候,趙電生與許師傅,同時盯上了一個人,許師傅顯然是認識那個人,而趙電生是認出了,那人手上的東西。
趙電生看那人穿得不錯,做事很穩重,跟其他幾人同中人,說起話來不怎麽自然。
趙電生估計,這人應該是,在公家上班,多半像是廠裏的小領導,這年頭,大廠裏的人,一般不與外麵的人怎麽接觸,眼神裏也有一股,看不上別人的傲氣。
再說遠處那桌上的另兩人,一看有是那種,常年穿梭在各種人群間的引線人,按理來說這種人出現在,十有八九,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賣買。
還真被趙電生說中了,趙電生前世,有過一段時間吃迷偵探劇,所以學過一點唇語,還真被他看出點名堂,這幾人談上了價錢,賣東西那人,開價要好幾千,而且反複強調不講價,最後另兩人,都沒還價就走了。
趙電生盯著那人,把要賣的東西,放回到一個木盒裏,便喝起了悶酒。
趙電生心想,
“這賣東西的人還真實在,他手裏那東西可是價值連城啊!就是不知識許師傅,跟這人什麽關係,自己怎麽才能得,那人手裏的寶貝。”
趙電生給馬東使了一個眼色。
“許老,那邊有你熟人?”馬東問。
馬東跟了趙電生,也有半年了,現在已經磨合得不錯了,算是正式接替了趙三,當起了趙電生的心腹,趙電生的一個眼色,馬東已經領會出,七八分的意思了。
見許師傅不好意思開口,趙電生知道,該自己表態了。
“對啊,許師傅,我此來安西,也沒什麽朋友,那人要是你的熟人,咱們一起拚個桌,人多喝酒,也熱鬧不是?”
“電生,那人離開了。”馬東提醒道。
“沒事,就一熟人,既然都走了,咱們接著喝,再整一瓶酒。”許師傅道。
接下來,這酒喝著,就有點變味了,趙電生明顯感覺到,許師傅因見了,剛才的熟人,心裏有事,酒喝得有點急,有點借酒消愁的味道。
“許師傅,光喝酒,太單調了,要不咱們聊會天唄,比如說北風玻纖總廠,我感覺這廠不錯啊!”趙電生道。
他見許師傅,喝得有點不愉快,便將酒瓶控在了手裏,許師傅酒量不錯,可畢竟上了年紀,喝得太急,都已經有幾分要醉的跡象了。
“北風玻纖總廠,可以說,是我這輩子的一個福地,前些年,我因為與三江玻璃廠鬧疆了,走了我侄子的關係,這才到北風玻纖總廠,剛到那會,正趕上機電行業的複蘇,對電子級玻璃纖維的需求量極大,北風玻纖總廠那可是,紅極一時,我還借這好時機,領了幾年高工資,就順利的退休了。”許師傅道。
這酒不僅是消愁的好東西,也很能調節聊天的氣氛。
趙電生聽得出,許師傅這幾句是他的肺腑之言,也是對北風玻纖總廠的感激。
“這樣啊,難怪我聽三叔說,三合鎮陶瓷廠開廠了,大家都想托關係,那怕出錢,也要進來當工人,那風玻纖總廠的條件,比三合鎮陶瓷廠高不少,當年你進來的時候,不容易吧!。”趙電生問。
“電生,你說這話,就過謙了,我這人,一身也算是多少,有點經曆的人,看了好幾個時代變化,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三合鎮陶瓷廠將來的成就,不比北風玻纖總廠差,隻是時間的問題。”許師傅道。
他對趙三領導的這個,三合鎮陶瓷廠還是很看好,可是他對那個曾經幫助他成功退休的北風玻纖總廠,卻有了擔憂。
他喝了一口酒,又說,
“前些年開始,北風玻纖總廠就在走下坡路了,先是機電行業發展過快,受到調控,還好北風玻纖總廠積累了,不少的訂單,但還能勉強維持。可是從去年開始,沿海的廠子技改了,產品質量一下子就上來來,競爭變大了。
麵對機電行業日益減小的需求,價格大戰開始在整個行業蔓延,北風玻纖總廠的成本高,如果還要繼續做,就開始虧本了,廠裏隻保留了一點,無堿玻璃纖維的生產,其他的生產線就轉產,廉價的中堿玻璃纖維製品,靠走量維持廠子的運轉,但依舊無法挽回虧本局麵。
這廠裏的效益,那是一落千丈,還有老廠長也退休,新來的廠長,是,是個……”
“哎,時代變了,有些事,許老你都退了,還是不要太傷感了。”趙電生安慰道。
“電生,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小孩,你給我的感覺,就像你與我一樣,有著幾十年的人生經曆。”許師醉熏熏道。
趙電生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許師傅看了一下身邊,隨口問了一句。
“馬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