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隻看一麵
晚上趙電生出現在,北風玻纖總廠家屬區裏的自建房裏,是一個小院子,如不是在家屬區裏的圍牆內,很難想像是北風玻纖總廠的家屬樓,與周圍那種6層的高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院子很簡陋,就三間房,成品字形,還有一個用木條釘的大門。中間屋裏沒什麽家具,就一張桌子,和幾個已經換過凳腿的凳子,邊上的房間就更小了,一間是雜物的,另一間裏隻有一個坑,坑上有睡著了的醉漢。
“許老,你這手藝不賴啊,整個院子,都是出自你之手吧。”趙電生驚訝道。
“我來北風玻纖總廠時間晚,又不想麻煩我侄子,後來退休了,便把以前的一個小棚,改建成了這個小院,隨便打發一下時間,反每年都會回來,住上一段時間。”許老道。
這個小院與其說,是他晚年消磨時間的傑作,不如說是他,對讓他老有依的感恩,這裏寄托了他,對北風玻纖總廠的感激,是這裏給,他提供了一個避風港。
“許老,坑上那人是你的?”趙電生問。
“他是就,今天咱們在廠子裏,等了一上午的人,我侄子許波!”許師傅歎息道。
這人也是趙電生,在飯店裏一直盯著的那人,也是讓許師傅喝悶酒的人。
“電生,說起來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許波今天要吃大虧。”許師傅道。
“許老你客氣了,舉手之勞,這隻是一個巧合,馬東正好去買,我想吃的羊肉泡饃。”趙電生笑道。
“電生,你這分情,我許老頭記下了,以後要是用得上,盡管招呼。”許師傅道。
他沒有說破,趙電生的話,羊肉泡饃,喝酒飯店的邊上就有,再說跑那麽遠去買,羊肉還好說,可以那碗湯可不好端。
“許老,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你也看出來,我在三合鎮陶瓷廠有些話語權,以後還真有不少的事,要勞駕你。”趙電生道。
他大方地承認了,救施治的事,是他刻意安排的。
“好說,好說,三合鎮陶瓷廠是個,很有前景的廠子,做事有章法,對了,馬東當過兵吧?”許師傅問。
他之所以,對趙電生做出承諾,一來,趙電生的確幫了他忙,二來,三合鎮陶瓷廠做事大方,比如,這次他去三合鎮陶瓷廠幫忙,前後的紅包領了四百多,這可是相當他一年的退休工資,對人也很尊重,是個可以長久合作的廠子,不像其他廠過何就折橋,他侄子許波,這些年沒什麽進步,說不定認識了趙電生,這樣的能人,就能轉運了。
“馬東,的確部隊下來的,你看他回來了!”趙電生指了一下門口。
馬東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都快黑了,手裏抱了不少的東西,一半是吃的,一半是晚上睡覺用的。
“二叔,我怎麽在你家呀?”許波一瘸一拐地,從屋裏走出來。
在他的印象裏,他好像喝得迷迷糊糊地,走在大街上,好像還有人搶他的東西,可是醒來後,身上的木盒還在,他還檢查了裏麵的東西也在。
“你喝多了,正好遇到我這位朋友,便把你扶到我這裏,我剛才去過你家了,說你今天有應酬不回家,今晚你就待這裏過夜吧。”許師傅黑著臉道。
許波多少是個領導,還有當著趙電生的麵,他不說那丟人的事,再說,許師傅有意介紹許波認識趙電生,不能讓趙電生感覺許波無能。
至於讓許波今晚不回家,就好他走路那樣子,一瘸一拐,要是回家,被小區裏的人看到了,他被打的事,肯定很快就會傳遍全廠,怕是會對許波的名聲有影響。今晚在這裏擦點酒藥,明天能好些,隨便找個借口,就糊弄過去了。
“許叔,這裏坐,一起喝……”趙電生欲言又止。
他本來想說,一起喝酒,可是許波今天喝醉了,剛被人打了,又來喝,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小波,我給你給你介紹一下……”許師傅道。
許師傅把趙電生的情況,介紹了一下。
經過今天,趙電生指揮馬東救了許波後,趙電生算是交上了許師傅這個朋友,於是趙電生把這次來北風玻纖總廠的目的,告訴了許師傅,許師傅也把這事,給許波說了。
“這個鉑金坩堝可不好搞,我們廠的貴重金屬加工車間,那是省裏都掛了號,尤其是這生產鉑金坩堝的原料,鉑金和銠國內不產,大多都是進口,這個查得很嚴,便是一點損耗都有記錄的。”許波道。
“小波,電生都是自己人,辦法總是有的,今天電生可忙了你,很大的忙,要不你那寶貝就沒了。”許師傅幫腔道。
“就算,高價也就最多能搞一兩隻。”許波狠心道。
他見自己二叔,跟趙電生關係這麽鐵,還有今天這人情也要還,於是才咬牙答應下來,可是眼前,他在廠裏的其人情債,都沒還清,這又要加一筆。
“許叔,我大概需要的1號坩堝,據我了解一個大概有180克,按90塊每克,給你算,兩隻材料費32400,再算點加工費,湊個整數,總共3.5萬如何?”趙電生道。
“電生,你這價格空間給的太大了,我要是有路子,我肯定想辦法,多給你搞幾隻,隻是這事光有錢也沒戲,這樣你給3.4萬就行了。”許波道。
許波一聽報介,就知趙電生這價格,可以說是油水不小,至少每隻,多給了一千多塊,可是畢竟想還人情,最後還是主動降了點。
就在趙電生想說什麽的時候,許波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說,
“剛才,我聽二叔,你三叔在港城有路子,要是能搞到……”
這麽一提醒,趙電生就明白了,
“美元嗎?”
“是的,要是有這個估計,再搞個十來隻,也沒問題。”許波點了點頭。
“美元,我有啊,要不許叔,咱們這樣?”趙電生道。
他經許波這麽一提醒,又想出了一個主意,國內不產鉑金,他可以在港城搞到鉑金後,再送北風玻纖總廠來代加工。
“許叔,這次全用美元計價,幫我搞10個鉑金坩堝,下次,我直接從港城搞鉑金,你們給我代加工,你們的加工費,我用美元支付如何?”趙電生問。
“這個應該可以,現在美元可是好東西。”許波道。
他心裏有點納悶,趙電生既然有港城的關係,買現在現成的鉑金坩堝不就好了,還大老遠地跑到,北風玻纖總廠來,費力還費事,價格也見得便宜。
許波這樣想,趙電生也會這樣想,其實趙電生看重的不隻鉑金坩堝,要是隻是為了鉑金坩堝,他在港城就搞定了,他來北風玻纖總廠,一來是,學一點玻璃纖維的生產技術,二來他是看北風玻纖總廠的貴金屬的加工能力,將來他還有些很特殊的貴重金屬器材,要找北風玻纖總廠代加工,比如他將來送來的鉑金,加工出來鉑金坩堝的樣子,就與常見的不同。
見問題解決了,趙電生見許波還是眉頭緊鎖,他就問。
“許叔,今天怎麽還有心事啊?”
“哎,就是廠裏遇到一點煩心事。”許波喝了一大口酒道。
“許叔,要不你說說,說不定我有法子。”趙電生問。
“是啊,小波,你看電生在港城有關係,大把的美元都不是問題,把你的事說說!”許師傅也勸道。
原來前段時間,車間出了事故,是許波的老領導,廠裏的一個副廠長,幫他把事抗了,許波才渡過,這次難關,雖說這個副廠長,已經要退休了,聽說這次的事故,處分很重,待遇要降級,這對即將要退休人來說,那待遇就要差兩級了,一般來說,退休時,領導都會顧忌你的貢獻,零時給你提一級待遇。
雖說老領導沒有責怪許波,可許波一直在找補救的措施,直到前段時間,他聽到消息,廠裏的上級領導,家裏有子女要留學,還缺8000美元。
許波知道這是能讓他老領導,度過危機的唯一機會,這才要賣掉,他早年得到的一個寶貝。
那像今天沒賣成,差點被那夥人給白吞了。
“這樣,許叔,這幫我了,別人不是需要1萬美元嗎,你全包了,趕緊把你老領導事給擺平了,至於你那寶貝就留著吧!”趙電生大方道。
“電生,這可不行,要不這瓶就當我賣你了。”許波道。
“是啊,電生,我知道你想幫我侄子,便有些不能讓得太多,算9000美元。”許師傅道。
他現在聽,趙電生開口就是上萬美元的,知道趙電生不缺錢,他這幾年退休了沒事,也在看那些收古玩的,就許波這陶瓷杯子最多給100塊,可趙電生雖沒說要買,但他給一萬美元,說明這東西值錢。
許師傅加上對趙電生的了解,知道趙電生這價錢還算公道。許師傅在想就算這東西再值錢,他們賣不出去啊,現在跟趙電生交上了朋友,就憑他在賣鉑金坩堝上,給許波的油水,許師傅覺得,就算這個寶貝白送也值。
“這東西當年是我在抄家的時候搞的,現在就當就急了,再說我是撿大便宜了,你就收下把電生。”許波道。
許波對自己的二叔眼光,還是很相信的,而趙電生在鉑金坩堝上,給的甜頭不少,感覺趙電生這朋友值得交,東西賣給他,就當多一條路。
想到這,許波想起了,二叔以前常給他說的一句話,
“人啊!有些時候,不能隻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