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番外：還愛
隔天，霍以豪起早前往外景拍攝現場。
“這麽早？”張泉就睡在霍以豪的下鋪，一有動靜就醒了過來，睡眼朦朧地看向時間，“才七點半而已。”
“有事情。”霍以豪隻簡短交代了一下，便關上宿舍門離開。
入秋了，清晨的天帶著些微的涼，霍以豪拉了拉衣服，健步往樓下的快餐車走去。
雖然外景區也在H市，但卻是第二個市中心，霍以豪打車到了現場已經八點半了，捂了捂早餐，還有些許溫度。
屆時，白琳還沒有來，霍以豪有些無聊地四處轉悠。
霍以豪身形高大，外表不俗，很容易讓工作人員誤會了，“誒，那個，你是不是來早了？拍攝十點才開始呐！”
“我不是……”
沒有等霍以豪解釋，另外一個看起來有些尖嘴猴腮的男工作人員就道，“行了，別招呼了，你沒有看他是走過來的嗎？哪家的公司會這麽寒酸，喂，你是不是來兼職的？動作利索點，那些大明星可各個不好應付，趕緊的，現在就去幫忙扛器材去！”
霍以豪抿了抿唇，終是沒有解釋。
即使考上了軍校，霍以豪依然沒有放鬆對身體的鍛煉，近百斤的器材到了他的手裏看起來那麽輕鬆。
“喂，那個男孩子是誰啊，體格很棒！”導演向來火眼晶晶，沒有放過這麽尊閃閃發光的搖錢樹。
“不過是一個打工的而已。”
最後一件了。霍以豪看到鏡子中映照出的自己，苦笑了一下，待會兒得處理一下，滿臉都是汗。
穿著花襯衫的男人走了來，“嘿，帥哥，有沒有興趣做模特兒？”
“不，我沒興趣。”霍以豪看也不看眼前的男人一眼，就要扛起器材。
誰知，眼前的男人卻一把坐在了器材上，“有意思有意思！這麽有個性的少見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霍以豪蹙起眉，現在渾身都是汗，難受得緊，偏偏有人在折騰。
這個時候，霍以豪聽到了他的名字。
“以豪！”
霍以豪遠遠看去，白琳從一輛白色的私家車上走下，立刻有人拿起太陽傘為她遮擋並不強烈的陽光。
“你怎麽……”白琳走到了霍以豪的身邊，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美女，他是你男朋友嗎？”
白琳雖然奇怪霍以豪為什麽會當起現場的苦力，但見到名揚國內外的攝影師竟然對自己打招呼，心下一喜，斟酌了一下，一時竟沒有馬上應口，“唔……”
看出了白琳的為難，霍以豪沒有多言，徑直走到一邊，將器材扛起。
“哇，你的男友真酷啊！體格也很棒，臉也長得很有味道，怎麽樣，不帶他入行嗎？也是，像他這麽優的，如果真的入行了的話，恐怕會被吃得什麽都剩不下吧？”
白琳看霍以豪的動作，心中有幾分鬱悶，又聽攝影師不知是不是明褒暗貶的話，眉頭微蹙，但隨即舒展開來，“大師，我先過去了。”
放下東西，霍以豪還什麽都沒有說，有個女性員工就走了過來，“你過去那裏結賬吧……”
出於女人的八卦心理，這名女員工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和那個白琳是什麽關係？”
“以豪。”
霍以豪點了點頭，隨即朝著白琳走了過去。
“我給你買了早餐……”
“不用了。”白琳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想了想，從包裏取出濕巾，“擦一擦吧。”
霍以豪拿著東西有些尷尬，“你不吃嗎？”
“不了。”白琳四處張望，“你怎麽做起苦力來了？你的車呢？”
自從高中畢業以後，霍司林就給霍以豪配了車，隻是霍以豪極少開車出門。“我沒開車過來。”
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答案，一時間白琳也不知道該如何應答，見霍以豪的眉宇間有了些許冷色，心中一驚，嘴角牽起笑意，“好了，不管那些了，你買了什麽？一大早我沒有吃東西就過來了……”
看白琳的讒樣，霍以豪神色一鬆，“沒什麽，是小蛋糕和牛奶……”
小蛋糕和牛奶……白琳一愣，腦海中就冒出了江艾曦的臉。
為什麽是買這些……即使不用問，白琳也清楚。因為這些是那個“糖寶”喜歡的吃食——卻不是她的。
嘴角動了動，白琳拿起蛋糕，吃了一口，有些食不知味。
“白琳！”
還沒來得及喝一口牛奶，有喊聲就響了起來。
“你怎麽吃這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顯得很是焦急，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衣服都來了，不是讓你別吃了嗎？萬一待會兒穿不下怎麽辦？都告訴過你這一次的外景有多麽重要了，浪費了這麽一次寶貴的機會，你……”
白琳拿著東西，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霍以豪的神色有些冷，“她早上還沒有吃。”
“有你插嘴的嗎……”經紀人抬眼看去，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長著一張極為個性的臉龐，五官英俊立體，身形高大，走到哪裏都是天生的發光體，可是……
“白琳，你什麽時候和這些不入流的人在一起了？不要告訴我你和這個人在一起，那隻會降低你的格調！”
白琳也有些聽不下去了，“行了，再說我就生氣了！”轉頭看向霍以豪，咬著唇想了想，“那個，你先去整理一下吧，待會兒我們一起吃午飯！”
霍以豪沒有多話，看著白琳跟著經紀人風風火火的離去，手中是白琳沒有吃完的東西。
陸陸續續的，有更多的明星到了現場。霍以豪方明白了白琳為何會如此重視這一次的外景，隻是……
坐在座位上，霍以豪有些百無聊賴地玩起手機。
“來了來了！是水煙！！”
聽到這個名字，霍以豪頓了頓，抬起頭看去。
一個穿著繡著月白色青花瓷圖案的女子緩緩從車上走下。
白皙的腳踝似是要融化一般。
明明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偏偏那麵容卻仿佛才二十幾歲一般。
看到這個人，霍以豪麵色沉了下來。
找到白琳的時候，她已經換裝完畢了，看到霍以豪，白琳一張臉仿佛亮了起來，“以豪，你看……”
“她也來了。”
“誰？”
霍以豪不語，於是白琳知道了，霍以豪說的，是那個“她”。
“她也來了……”白琳的表情恍惚起來。“也是，這種場合，她不可能沒有受邀過來的。”反而是她，為了得到這個機會，還是透過經紀人努力爭取來的邀請函。
“白琳，你……”
霍以豪有些擔心，卻見白琳嘴角扯起了冰冷的笑容，“這樣正好。”她看向霍以豪，“你看我這一身衣服，怎麽樣？不比她差吧。”
抿了抿唇，霍以豪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化妝師！給我化個最美的妝！”
看白琳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霍以豪心中止不住的擔憂。
在他的心中，不知道什麽時候“糖寶”已經變了。不再是那個單純、簡單的小女孩，然而……想起白琳與水煙之間的恩恩怨怨，霍以豪的口中逸出一抹歎息。
也許人就這麽無奈，長大了，也不再能夠單純了。
是這樣吧？
“你，站過去一些……你！笑得這麽大幹嘛？怕沒人知道你嘴大啊？你、你、你！氣死我了，重新去化妝，當臉是調色盤嗎？”
一到了現場，方才還吊兒郎當的男人頓時肅整起了麵容，先後有好幾人被他叫了下來，灰頭土臉地按著要求去整改。
白琳正慶幸著自己這一次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了，卻被點到了名字。
“那個，那個誰！”
“導演，那個是新進的演員白琳。”
“哈，還是演員呢，不清楚什麽是主什麽是次麽？果然新來的就是……你，搶鏡頭！到一邊去！”
白琳在心裏暗暗磨牙，“為什麽？”她選的位置就在水煙的身邊，也正是為了這個，她才努力爭取這個機會的，如果不能站在水煙的身邊，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那她來這裏還有什麽意義？
“沒事。”
水煙輕輕笑開，眼中似有波光流轉。明明隻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卻仿佛將世界上所有的光芒都聚攏了來。
“她想要就給她好了，年輕人麽……嗬嗬。”
“什麽話！”藝術脾氣的導演卻一點也不妥協，“新人就該有新人的樣子，何況鏡頭前少了你，那還有什麽意思啊！”
聽到這番話的眾人都竊笑了起來，有些嘲笑“新人”不知好歹的意思。
“說夠了嗎。”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冷不丁從導演的背後響起。
“我X，你什麽時候站在我背後的？我不是說過我工作的時候誰也不準站在我的背後嗎？”
霍以豪卻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看著白琳。
他對這些本沒有興趣，但如果他的“糖寶”被欺負了，他就沒有必要忍了。
“要走嗎？”
看著向著自己伸出的手，白琳的眼中似有淚光閃爍，但也隻是瞬間的事情，“沒事的。”
霍以豪看見白琳對自己抬起頭微笑，“是我的錯。你先等我好嗎？我很快就好了。”
看著白琳消瘦的背影，霍以豪有個衝動想將她拉回來。
在花海裏，穿著白裙的女子，古裝的長袖長長飛揚起來，如同長了翅膀一般。
要飛走了。
“白琳。”
“嗯？”
“要快樂。”
陽光太強了，霍以豪舉起手遮擋住了陽光，錯過了白琳轉眼間的脆弱，半晌聽到了白琳的應聲。
畢竟一線明星與新進小明星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水煙剛從鏡頭前下來，就有專門的服務隊伍上前去。
白琳被擠到了後麵，險些摔倒。
“你們，說過要禮貌的。”看向白琳，水煙的臉上仍然掛著禮貌客氣同時也淡漠疏遠的笑容，“你沒事吧。”
白琳沒有接受。握著拳退開來。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明明是想要讓她感覺到自己的成長的。
她想要讓這個女人知道，當年她對她的不屑是錯誤的。
然而……
“水煙，你還記得你家戶口簿上的另外一個人嗎？”
“嗯？你說的是我母親嗎？她兩年前已經過世了，多謝你的關心。”
“行了，水煙，跟這女人有什麽好說的？好了，休息一下，要走了。”
“那麽，我走了。”水煙的臉上仍然是掛著合宜的笑容，落在白琳的眼中卻有了絲諷刺的意味。
有一刹那，白琳幾乎忍不住想要撲上去，結果隻是忍了下來。
“白琳。”
回頭，看見那英俊的男子站在那裏，依然是一身不顯山露水的打扮，卻讓她有了想哭的衝動。
“以豪。”走上前去，白琳伸出手，放進了霍以豪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