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韓少的愛
韓少寅試圖叫醒她：“小豬，快醒醒…小豬…”
“為什麽…”若千音努力掙脫那個懷抱，嘴裏模糊地喊著，“為什麽要拋棄我們…為什麽…”
從未想過，幸福的自己會是這樣的不幸。她努力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到最後，酒入愁腸愁更愁，她的心，忽然好疲憊。
她努力了。努力讓所有人都過得好，可是…她隻想做一個平常的女孩。帝江的天太大，她像隻脫籠的小鳥，迷失在這片天，也許一開始就注定她不屬於這裏…
可如今，她抽身想離，發現已經存有太多太多的眷戀。
韓少寅緊擁酒醉的若千音，良久未語——如果，他不答應康璟華，他的小豬受的傷會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對不起，小豬，請你忍忍，再辛苦也忍忍，好不好？
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又為她擦了擦臉。拂開額際的碎發，藍色幽靜的壁燈之下，她的睡顏如此美好，像朵含苞欲放的藍色妖姬。
“請原諒，小豬。”韓少寅坐在床沿，靜靜地看著若千音。
“我現在什麽都不能對你說，如果感覺辛苦，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韓少寅伸手撫摸她的臉，而後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或許，我不該自以為是地留在你的身邊…”
“可是怎麽辦？”韓少寅苦苦地笑著，“我已經不能容忍你走出我的視線…我怕失去你，世界會坍塌…就算做你的哥哥，隻要你還在我的視線之內，什麽都可以…”
韓少寅站起身來，為她拉上所有的床簾，站在床簾之外，他甚至沒有足夠的勇氣再看她一眼。他強迫自己鬆開自己的手，強迫自己靜靜地離開。
“小豬，你什麽時候才能懂我的心…”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轉身的一瞬間，若千音的眼角滑下晶瑩的淚滴。
剩下的紅酒，被他飲盡。沒有想過會有這樣寂寞的夜，坐在心愛的女孩身邊，喝著最愛的紅酒，隻為解愁。
“我能不能…”韓少寅有些醉意了，耳邊的手機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一般，和他一樣失魂落魄，“能不能說實話？”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他帶醉帶痛的傾訴。這樣冷的夜，他是不是隻能對她訴說？
“這樣偽裝著的生活，我忽然感覺好辛苦…”韓少寅抵著窗，“她喝酒了…醉倒在地上…”
“你可以不必那麽辛苦…”電話那邊的女子輕輕地說道。
“可是小豬怎麽辦？”韓少寅微掙雙眼，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如果我所有的努力可以換來她的開心，那麽一切就都不苦…我害怕的是…”他沒有勇氣說出下麵的話，太殘忍，怕傷了自己的心。
“你害怕的是換不來你想要的結果，是不是？”女子一振臉色，說道，“你從來都不對她說你的感情，她怎麽會知道？”
韓少寅搖頭苦笑，腳伸直的時候，碰倒了一邊的紅酒瓶，發出一聲清響，讓他清醒了幾分：“為什麽，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她還是把我當成哥哥？如果我足夠愛她，她是不是應該感受得到？她甚至都感覺不到我的愛…”
他從不認為自己的愛是無私的，不需要回報。他渴望小豬能夠明白他的真心，能夠在他的懷裏躲風。可是愛在心口難開。
“那你覺得什麽才算是愛？”女子不禁加大了聲音，反問他，“你可以放棄舒服的車而換成機車，隻是因為她喜歡自然的風。你可以揭開傷疤和陶也然達成那該死的約定，隻是因為她可能受到傷害。你可以跑遍整個江都找一條黑色的小金魚，隻是因為她有一條一樣的。你可以親自跑去花卉基地找一盆花送她，隻是因為她喜歡花到骨髓。”
女子深吸一口氣，語氣開始變得沙啞起來：“你可以每天淩晨起來，晚上很晚回去，隻是因為怕她受到責難。你可以每天半夜起來再往冰箱裏放她最愛的怡寶，隻是因為她有半夜起來喝水的習慣，卻怕冷水刺激她的胃。你還可以花時間學烹飪，隻是因為她太瘦想養胖她。你還可以強迫自己接受康璟華，隻是因為她的痛被緊緊地拽在康璟華的手裏…這樣付出，還不算愛，那算什麽？”
女子泣不成聲。還有很多很多，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數不勝數。無數次，她想告訴若千音，卻被韓少寅擋了回去。她覺得他是個傻子，天下最傻的傻子。
韓少寅沉默了。無力地倒在地上，眼角的淚突然順著臉頰滑落。他那麽在乎她，到最後卻換來一個事實：
“可是，她還是選擇了陶也然…”
那麽，之前付出的，都可能化作煙雲。
***
醒來的時候，額頭上敷著冷帕，雖然還是有點疼，可是沒有想象中的難受。走出房門，看著韓少寅緊閉的門，她終是放棄了上前。
口幹。若千音走向冰箱，取出一瓶有些涼手的怡寶，還沒有擰開便看到了餐桌上的蜂蜜茶，還有熬好的稀粥。
若千音的視線忽然模糊起來。
走在熟悉的小道上，路經田徑道的時候，若千音忍不住上前，握緊了鐵柵欄，看著不斷奔跑的男生女生，她忽然想起韓少寅曾說過的話——“從前，有個傻瓜告訴我，想要哭的時候就去跑圈，這樣眼淚就會變成汗水，不會從眼睛裏流出來濕透你的傷心。”
若千音滋生一種跑圈的衝動。
最近發生太多太多的事情，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感情的路那麽難走，坎坎坷坷，而且沒有後退的路。或者從一開始她的防備讓她的心變得脆弱起來。
情人節之後，她看著韓少寅獨自跑圈的次數越來越多。她真的很想上前，像以前一樣，遞給他一瓶怡寶，還有心相印紙巾，然後問他為什麽不去打籃球而是跑圈。
視野的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變得清晰起來——若千音情不自禁往入口走去，卻被拉住了手臂，若千音心一驚，用力甩開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