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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秦琴惡言

  “哼,接著說!”從秦語頭頂上傳來一聲冷哼,隨後響起了冰冷的聲音。


  “八姨娘,怕是心裏還割舍不下富貴的吧。”在秦夫人的冷意下,秦語的聲音也輕了不少,“女兒想,以秦嫣的性格,是斷然不願意過門的。而八姨娘,就不一定了。”


  “到時候,一切都要靠母親了。到時候,必定是能惹得八姨娘和秦嫣反目的。”


  聽到秦語的話後,秦夫人暗自思索了一番,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的可行度還是很高的。


  秦夫人又看了一眼彎著腰的秦語,開口了:“以後少去想些有的沒的,好好和琴兒學學。你和琴兒都是我的女兒,我斷然沒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是。”秦語這會兒方才直起身,可臉上卻還有幾分疑惑:“母親,女兒還想再詢問一件事。”


  “說吧。”秦夫人的語氣溫和了不少。


  “若是和李大人聯姻,那秦嫣,可是先出門?”


  “胡說!”秦夫人柳眉一豎,瞧著秦語又變成那樣畏畏縮縮的樣子,又變成了之前的口吻:“長幼有序,豈能亂來!”


  “是,女兒知道了。”秦語低下頭,飛快地掩飾了眼裏閃過的一道光芒。問了這個問題的她,不過是想再次確認罷了。若是因為秦嫣做妾而讓她先出門的話,這樣豈不是害了秦嫣?而秦嫣最為秦府最小的女兒,自然是排在最後的。現在隻有秦琴和李方議親了,她秦語現在還沒著落,至於排在她之後的秦嫣,自然是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和秦嫣商議對策。


  畢竟,現在將秦嫣現救出來才是正事。


  秦語的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個即使在冬日裏穿著單薄卻依舊挺直了背脊的身影。


  想到這裏,秦語又再次開口道:“母親,女兒記得李大人之前誇耀秦嫣,似乎說她相貌不錯,能生養,是個不錯的。”


  說到這裏,秦語都快要唾棄她自己了。什麽樣的借口不能找,偏生讓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說了生養。


  秦夫人似乎已經沉浸在秦嫣嫁給李遊宏後,八姨娘和她反目,並給秦府帶來好處的思緒裏了,對於秦語說的話,並沒有太留心。


  “你說的不錯,李大人家子嗣的確單薄了些,秦嫣會生養也是個好的。”秦夫人沒有留心一直站在一旁的秦語,自說自話:“罷了,什麽時候讓秦嫣從那屋子裏出來。若真是傷了身子,那對以後可沒什麽好。”


  秦語抿著唇站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李大人家子嗣單薄,不過是因為李大人的脾氣想來不好,他府上懷孕的女人不少,可惜最後卻少有生的下來的,不過是因為李大人三天兩頭朝他府上的那些女人撒氣罷了。這樣的傳聞,就是連久居閨閣的她都有所聞,便能想想那李家宅院,是何等的水深火/熱。


  “可是……秦嫣不是偷了府上……”


  秦語的話還沒說完,秦夫人涼涼的目光就落到她身上,“比起掉的東西,李大人才是不能得罪的,知道了嗎!”


  “至於秦嫣偷東西的事兒,還得再查查。”


  “是。”秦語點點頭,“自有母親決斷。”


  秦夫人瞧著秦語,對她溫和地點點頭:“你能想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知道要為秦府考慮了。”


  秦語羞澀地笑笑,可心裏已經冷成了冰。沒有誰知道,她現在在秦夫人的屋子裏,簡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在秦夫人看來,除了受寵的秦琴,無論是犧牲了她還是秦嫣,隻要為秦府的將來有利,方才是秦府的好女兒?

  這樣的想法一旦出現在秦語的腦海,秦語簡直無法將它剔除。秦語現在隻能溫順地低著頭,不敢與秦夫人對視。她怕,隻要一看到秦夫人那張麵孔,秦語會泄漏出眼裏的憤恨。


  即使已經用一世的性命確認過,可依然保持著一絲僥幸的秦語在這個時候徹底斷了想念。秦語真的很想質問秦夫人,她秦語究竟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秦夫人沒有留意已經情緒大幅波動秦語,等到秦語將她要說的事情說完後,也沒有什麽還要補充的話後,便示意秦語離開。


  自打出了秦夫人的院門,白芷就發現了自家小姐的興致似乎不太高,甚至有些冰冷的寒意夾雜在其中,即使臉上還是那樣羞澀內斂的神情。


  白芷遲疑了一會兒,手裏提著燈籠的她落後了秦語一小步,聲線沉著地提議道:“二小姐,這個時辰,去後院消消食,也是好的。”


  秦語的腳步一頓,聽到白芷的話後,側過身看了一眼白芷手裏的燈籠。昏黃的燈光下,秦語白皙的肌膚也染上了幾分沉沉的暗色。


  過了半晌,秦語方才開口:“走吧。”


  “是。”


  這次,是白芷提著燈籠走在前麵。兩人還沒走多遠,就看著不少的丫鬟婆子排成一隊,提著一串燈籠朝她們走來,即使燭光並不明顯,也依舊能看到繃在竹篾上的絹布寫著“秦府”二字。而在這秦府中,能用這燈籠的,除了秦光,秦夫人,便是秦琴了。秦光因為最近的事情頭疼不已,一直呆在書房;而秦語剛剛從秦夫人那處告辭,那剩下的,也就隻有受寵的秦琴了。


  秦語看著向她走來的人,狹長的鳳眼微眯,上挑的眼角帶著幾分隱晦地笑意和寒意。


  “喲,這不是二妹妹嗎。”秦琴瞧見了秦語,上前幾步,親親熱熱地開口道。若是外人見到了,必定會感歎一句姐妹情深吧。


  秦語的目光根本沒有留在秦琴穿著的一身狐裘披風上,她側開了臉,在所有丫鬟婆子麵前笑得靦腆:“大姐姐。”


  “倒是極難得在這裏遇到二妹妹。”秦琴笑著,沒有再看秦語。一隻手撩開了身邊丫鬟提著的燈籠,另一隻手伸向秦語:“既然二妹妹也在園子裏,那陪我消消食,可好?”


  “我可是求之不得呢。”秦語似乎有些害羞,輕笑著低下頭:“要知道,能和大姐姐一起在院子裏走走可都是我天大的福分呢。”


  “二妹妹可是說笑了。”秦琴看也不看秦語,自顧自的往前走去,身影在燈籠的光影下拉成了一條長長的墨色的線。


  “二妹妹聽話又懂事,一點也不讓人操心。”


  秦琴的聲音在夜色裏無端端的多了幾分寒意。


  “若真是這般,李家大公子又怎麽會和我無緣呢?”即使秦語是含笑說出了這句話,但是在這句話後,整個花園的氣氛一窒。隻有秦語,像是沒察覺到一般。


  “大姐姐,可真是當家做主母的最好人選呢。”


  說著說著,秦語的聲音也低了下去,似乎對秦琴帶著無限的惆悵和羨慕。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如何掩藏了眼裏的冷冽和銳利。


  秦琴似乎對這樣的秦語很是得意,就是看向夜色也多了幾分高傲:“看來二妹妹對今天說的這件事很上心?”


  “我對李方哥哥的感情,又怎麽可能輕易放下?”秦語的語氣雖然滿含悲傷與不舍,可在這樣暗沉的天色裏,她的嘴角卻是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隻是無人得見罷了。


  “二妹妹可是在意母親的態度?” 秦琴在秦語麵前站定:“你知道為什麽母親一直都不願見你?你可知當初母親生產有多困難嗎。要不是因為你,現在的母親也不至於連孩子也沒有了!”


  也許是因為搶到了李方,秦琴越發自滿起來,看著身邊沉默不語的秦語,秦琴一時未察,話竟是多了不少。


  秦語擰著帕子的手一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秦琴。秦琴似乎覺得秦語這般模樣還不夠讓她滿意,她笑著伸出帶著蔻丹的手,點了點秦語的額頭,直到將秦語白皙的額頭點成一片緋紅。


  “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和秦嫣那樣的廢物呆在一塊!”


  “住在那偏遠的院子裏,也省的母親見了你也覺得糟心!”


  “大姐姐,我……我不明白。”秦語聽得這話,心裏疑竇叢生,但在秦琴麵前,在蕭瑟的夜風中卻有些發抖,整個身子搖搖欲墜。


  “不明白,你有什麽不明白的?”秦琴上前一步靠近了秦語,眼裏滿是惡毒的神色:“你害得阿娘不能再有孩子,你成了最後一個嫡小姐,你很得意?去照照鏡子,看看你和秦嫣的臉,你就什麽都知道了。”


  “撕拉!”


  秦語一個沒注意,將一直握在手裏的絲綢帕子給扯成了兩半。秦琴掃了一眼秦語,看到她在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似乎都要消失在無邊的夜色裏。


  “你說,你明明和我是同胞姐妹,偏生和那個賤人長得更像,你說阿娘會喜歡你?”


  秦琴的話像是最惡毒的黃蜂尾,想要一針針將秦語釘死在這裏。秦語已經沒有抬頭,整個人就像是風中落葉,帶著一種了無生氣。


  秦琴見到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冷笑著道:“秦語,我是你的姐姐,自然是為你好。可是每當我看到你的那張臉,就怎麽也喜歡不起來。”


  “這怪誰呢,誰讓你偏生和那個賤人長得那麽像呢。”秦琴的口氣帶著涼意,看也不看還呆愣在院中的秦語,自顧自地對著自己的丫鬟說道:“消食也差不多了,該回了。”


  “是,大小姐。”


  剛剛秦語和秦琴說話的時候稍微離得遠了些,隻是守在四周,做著一個最合格的丫鬟本分,紅裳在秦琴身邊呆了十來年,作為秦琴的貼身大丫鬟,她自然是誰都還要了解秦琴。


  要知道,秦家的大小姐,可向來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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