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何荼跟沐陽走了
“知道什麽說什麽,別讓我知道你有遺漏的,否則,不等我傷好,你看你蘇家還在不在。”葉盛開的頭頂,絲絲的冒著戾氣,狹長的鳳眼是不是的去掃一下病房裏的掛鍾。
從他清醒到現在,已經5個小時了,宋佳文占據了四個半小時,半個小時是蘇童。他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何荼的影子,甚至在和宋佳文聊天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提及何荼,宋佳文一臉茫然,壓根就不知道這個人。
他心裏怵的厲害,總覺得母親這毫無預兆的回歸,裏麵有些問題。
蘇童見瞞不住,揉著額頭,清了清嗓子,道:“本來想隔段時間再告訴你,但是估摸著你也忍不住。”
“別扯東扯西。”葉盛開靠在病床上,剛剛蘇醒的身體,有些乏了。
蘇童深吸一口氣,作出一副赴死的表情,沉重道:“小嫂子讓沐陽帶走了。”
葉盛開一道淩厲的目光掃過來,把病房裏的溫度嗖嗖降了幾度,原本躺在床上都困難的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抓住蘇童的衣領,“你說什麽?”
何荼讓沐陽帶走了?
怎麽可能!
隻是被扯了衣領,蘇童還是感受到了葉盛開手上的顫抖,剛想說話,就感覺攥著自己衣領的手一鬆,葉盛開整個人往後仰去,“咚!”一聲砸在了病床上。
臉上的血色好像一下子被抽光了似的,蒼白的可怕。
蘇童抿著唇,有條不紊的幫葉盛開調整儀器,確定他內髒沒有因為劇烈的動作受到壓迫之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漂亮的桃花眼裏,難掩擔憂。
上一次丟了何荼,葉盛開幾乎把自己折騰死。
現在,本來就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他怕她挺不過去。
那個女人,就像是一劑毒藥,入了骨,就拔不出來了。可現在,毒還留在身體裏,解藥卻不見了。
他醒來的時候,怎麽辦?
蘇童有些煩躁,起身準備出去抽根煙冷靜一下,腦子裏也混混沌沌的,理不清這其中的人際關係,人還沒出去,就撞上一具規模頗“宏偉”的胸膛,老詹姆斯的調侃帶著悶笑,從他的頭頂傳下來,“怎麽你走路,永遠都不知道看路?”
蘇童的眼底迸發出一絲光亮來,“老師?”
老詹姆斯拍了拍蘇童的肩膀,閃身進了葉盛開的房間,身後還跟著宋佳城。
宋佳城怕冷,還是深秋的天氣,街上的人還停留在一件薄薄的外套上,他已經穿上了冬天能穿的所有的衣服,所以站在那裏,標誌性特別強。
配上高大威猛的身材,像極了一隻移動的黑熊。
蘇童站在宋佳城身邊,卻有些奇怪。
不久之前,宋佳城剛陪著宋佳文來過,穿的明明是襯衫和圓領線衫的休閑搭配,這會裹這麽多衣服,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老詹姆斯掀開葉盛開的眼皮,神色凝重,側身看向蘇童,“有他從前的病曆嗎?”
蘇童反應過來,急忙打電話給檔案室把他保險箱鎖著的病曆資料拿過來。
宋佳城急忙走上來,腿腳不便利,有些跛,但走的相當的急,幾步就跨到了窗邊,撐著詹姆斯的肩膀,“很嚴重?”
老詹姆斯抿著厚厚的嘴唇,擺擺手,“沒什麽大事,我隻是以防萬一。當初他腦子裏那點東西耽擱了時間取不出來,我就是怕這次誤打誤撞,再損到哪兒。”
“最壞的結果是什麽?”
“植物人。”老詹姆斯淡淡道。
蘇童顫著手,接過助理遞過來的病曆資料,瞪著一雙桃花眼不可思議的盯著老詹姆斯,“老師,您別嚇我。他腦子裏有東西沒取出來?那您之前怎麽放心把他給我治?”
四年前那件事情之後,葉盛開隻在國外休養了幾個月,之後全程都是蘇童在照顧他。
老詹姆斯從來沒跟他說過葉盛開還有這樣的情況。
老詹姆斯有些無奈的瞄了一眼蘇童雪白的臉,“你那叫照顧,不叫治。何況,你一個婦科大夫,不適合開顱。”
蘇童恨不得要噴血了,“那您也知會我一聲啊!”
當時葉盛開萬一腦子裏拿東西卡了殼,出了事,他哪裏擔得起啊!蘇童怎麽想,都覺得後怕,把手裏所有的資料都往老詹姆斯懷裏一放,“為了哥的生命安全,我建議他轉美國治療,哪裏有您的醫療團隊,有比這裏更先進的技術。反正這裏已經沒有何荼這個命根子了,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
宋佳城死死的抿著唇,看著床上臉色蒼白到可怕的葉盛開,同意了蘇童的話。
……
何荼不知道是多少次醒來,在麵前放大的,依舊是那張帶著口罩的臉。每天都在疼痛中度過,那雙眼睛像是帶了漩渦,總能奇異的讓她減輕痛苦。
她想是上了癮一樣,對那雙眼睛生了許多不能言說的依賴性,每次醒來,都下意識的去找那雙眼睛。
辛逸風幾乎要瘋了。
因為病人幾乎不肯配合治療,隻有不停的催眠,但她的意誌力難得的堅定,即便是催眠也不會睡很久,所以辛逸風抓狂之後,通常都會選擇砸暈她。
何荼多半的時間,都是在沉睡中度過的。
夢裏翻來覆去的,都是葉盛開堅決的臉。
她在這裏,除了負責照顧她,並且對她的肚子每天都有諸多幻想的男醫生,就什麽也沒有了。
沒有人來找她,明明都住在葉家了,卻沒有一個和葉家有關的正主來見她一麵。
窗外的風景,漸漸的變得凜冽起來,多美好的場景也瞬間變成了灰燼了。
在這裏多一天,她的恨就多一分。
最後恨到麻木了,還能無比清新的在一直處於混沌狀態的腦子裏,清晰的記得葉盛開那張可憎的臉。
那些虛假給的寵愛。
可是越恨,卻清清楚楚的想他。想知道此時他是不是真的春風得意,有一個完整的家,驅逐葉家,接管宋家。
疼,渾身都疼,尤其是心,更疼。何荼蜷縮著身子,壓抑不住的嗚咽,任由淚水打濕枕頭,卻是一聲不發。
疼痛過去,她的好覺也隨之消失,邁著艱難的步子,湊到床邊往窗外看,仿佛隔著這窗戶,就會有人多看她一眼了,也或者,能救她出去也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