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求明先生
程於清半晌沒回我，我抬頭看著他，程於清冷哼著說我怎麽不去找顧西城。
他還不知道這些天的折磨帶給我們的到底是什麽。我苦笑著。就當是我求你。
程於清立刻變換了神色。
“你從來都不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麽事，就連你缺考，被拍了那種照片我都是後來才知道的，付春歸！我不比他差，也在很努力地對你好，你為什麽一直看不到我！”
我偏過頭不去看他，這一年又太多人的感情發生了變化，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倒是希望什麽人都像程於菁一樣，對我避之不及，也就沒有後來的這些糟心事了。
“那天你聽到周阿姨的名字情緒完全失控，現在又問我她的住址，我大概也猜出來了。”
程於清麵無表情地說道，我也沒有反駁。
“既然我看出來了，明叔叔也看得出來。”程於清又添了一句。
我也想到了，那天他看我的最後一眼根本就是警告。我扯了扯嘴角跟程於清說，我現在的這個坎很難過，我得找到她，我想求她幫我。
程於清沒吭聲，沉默了很久才報給我一個地址，他又說如果過了這個坎希望我把所有事跟他說清楚，如果沒過，他可以幫我。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一直看了很久。他和顧西城是一類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程於清的另一半一定是明月，而顧西城未來也會有另一個“明月”出現。這些情愫太害人了，對於程於清，不值得。
而對於顧西城，我舍不得。
東莞塘廈銀湖山莊，我向路人問起的時候，那位老太太用幾乎驚歎的語氣像模像樣地跟我介紹，那裏有私家遊艇碼頭，有泳池，園林，豪華得不得了！
她說我個小姑娘要是去奔親戚就小心點，那裏的人不好惹，富人有富人的圈子，硬融進去不好。
我胡亂地點頭道謝。老太太沒有說錯的，不光是這裏的人，全世界都一樣，財富分了三六九等，我們這樣的人進不去金字塔頂尖。
問了很久的路直到傍晚我才到了那裏，那裏的保安都配備了齊全的裝備，看到我在外麵走，直接衝上來吼道：“哪來的丫頭，這裏不能進！”
我告訴他們我找明州，這些人立刻笑了，掂了掂手上的警棍嚇唬我：“這明先生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我說我真的找他有急事，他們反而笑得更厲害。說從來沒有我這樣窮酸的人找過明州吧。
我們僵持了很久，他們還是不讓我進去，我說我不進去我會死的。他們笑了一陣後懶得搭理我了，我隻好坐在旁邊的石階上。像那個老太太說的一樣，這裏的一草一木都經過精致的修剪，我生怕碰壞了一株花草，隻好縮在一個石階上不動。
一直到傍晚，陸陸續續的車子開了過去，車窗是不透明的，我壓根看不見裏麵是誰，隻能每經過一輛車就站起來，希望裏麵的人看到我。
一個保安看我堅持了那麽久覺得我有點意思，走過來問我找明先生有什麽事。我說我有事情求他。
“我跟他見過麵，他從前也救過我，這次我隻能來求他了。”
保安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進來等吧，外麵還是涼颼颼的。”這裏都是私人住宅，有專門的保鏢看管，這些保安也隻是裝個樣子，不過保安室也裝修得很幹淨利落。我對著那個保安鞠躬道謝，他也隻是擺了擺手。
夜漸漸深了，看我一直哭喪著臉，其中一個保安說像我這樣來攀關係的人有很多，不過堅持到晚上的人就我一個。也不是他們不幫我，隻是這一片的人本來就不好惹，把我領進去了，指不定明天就被炒魷魚。
我沒回應，坐在凳子上低著頭。那張貼身帶著的照片一直藏在上衣口袋裏，我不敢拿出來，萬一有誰認出來了，把我媽還有一個女兒的事情挖出來，她的名譽就毀了吧。
“明先生的車來了。”正當我沉默著，那個領我進來的保安突然在我耳邊說了這麽一句，我猛地抬頭看向他，朝著他努嘴的方向看過去，正好有一輛黑色的車開過來。我慌忙站起身對著那個保安謝了又謝，他是個好人，他哼著小曲朝我揮手。
我衝出保安室，向那輛車狂奔過去，一邊大喊：“明先生！”
沒想到那輛車直接繞過我進了別墅區，我情急之下喊了一句：“求求您讓我見她！我要見她！”
車子突然停了，我連忙跑上去，在車子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司機下車給我開了車門，明先生坐在後座翻著文件：“上來吧。”
我忐忑地看著他，他轉過頭看著我，我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咬了咬牙坐了上去。
車子卻沒有往前開，繞了一圈直接開出別墅區。我垂著頭不敢看他，我知道他肯定把我裏裏外外調查了一遍，大概也知道了我來這裏的目的，隻是這次，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再救我一次讓讓我見她。
一路沉默，車子在一家茶室停了下來，我跟著明州走到一個包間，進來兩個女人給我們泡了一壺茶，之後就出去了。我知道我該開口了。
沒想到明先生先我一步，他遞給我一杯茶，慢慢說道：“那天在會所看到你，我就起了疑心，從來沒有一個孩子和當年的她長得那麽像。”
我垂下頭苦笑，口袋裏那張照片已經泛黃，我媽的臉在這一年裏開始模糊，就算是從前，我也沒有意識到我和她有多像。
“那天你對著她情緒失控，我基本能確定了，但是我沒想過你會找上來。”明州眼神裏透出一絲銳利，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對上他的眼睛，無奈地笑了笑：“我沒辦法了，沒有人能救我了。”
明州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想過讓她再見到你，雖然我知道她有多想你。”
我呆呆地張了張嘴，求人的話立刻咽了下去，明州一句話直接讓我流了眼淚，我媽她是想我的……這些天被壓下的委屈恥辱湧上來，我連忙捂住眼睛。
“這些年她好不容易從以前那些痛苦裏走出來，你一出現，我這半輩子做的努力就全白費了。”明州歎了口氣，慢慢摩挲著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