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世紀婚禮
顧西城走的那天秦業來了這裏。我進屋的時候，顧雪正抱著秦業的大腿哭得死去活來。
“你答應過我的！隻要讓那丫頭和我兒子斷了來往你就讓我見他！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我見慣了顧雪毫無尊嚴的模樣，現在卻覺得格外心酸。
看到我來秦業冷著臉說：“西城剛剛的飛機，已經走了。”
我木然地點了點頭，走了就好，走了就不用坐牢了……
所以他來的目的是什麽？
“我隻是個商人，朱啟東這裏的規矩我隻能拿錢來擺平，不過他們放出話了，西城他們可以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追究，其他人要按規矩辦。”說完不顧顧雪的糾纏就要離開。
他話裏的其他人指的是我和顧雪，我淡淡地看著秦業，這個男人其實從來沒打算放過我，對於他唯一的兒子，他連最小的危害都要替顧西城攔下。
“秦先生。”我看著他沙啞著聲音喊道。
秦業停下來沒轉身。
我慢慢走到他麵前，攔在門口對著他笑了笑：“秦先生，你是要把我置於死地了嗎。”
秦業沒說話，在商場叱吒了多年的人天生自帶一股威嚴之氣，而現在大概隻有這股氣在支撐著。
我垂下頭掰了掰手指，才短短一年，我似乎把人都得罪遍了，不然怎麽所有人都想把我送進花都。
顧雪是為了不做小姐，明州生怕我會打擾周亞麗，而秦業是用盡了心思。
“您讓猛哥他們拍我的裸照，讓我缺考，現在又把朱啟東死推到我跟顧雪身上。秦先生。”我抬起頭看著他：“人是有報應的。”
秦業眼神越發陰沉，他身邊的保鏢正隨時準備把我扔出去。
“我秦業怕過什麽！小姑娘，我早就警告過你，離西城遠一點，是你不聽話，現在才造成這種局麵！”
“你跟我講報應，你別忘了，現在一條退路都沒有的是誰！”
秦業說完就怒氣衝衝地離開了。我靠著門框閉上眼，他說的沒錯，現在是我一條退路都沒有。顧雪還在哭，看她就要衝出去攔秦業，我立刻半抱住她：“你還求他幹什麽！他不會讓你見到顧西城了！”
顧雪哭得眼淚鼻涕都流了下來，還一直嚎叫：“他答應過的！隻要趁早把你送進去，我兒子就不用出國，就算出國了他還會回來的！”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你是不是蠢！他當初不讓你見顧西城，你現在倒做起母子團聚的夢了？”
顧雪壓根沒想到我竟然敢推她，本來想衝我發火，可一聽到我的話立刻傻了眼。
我不再看她，直接走進房間，對於在風塵裏打滾的女人來說，能讓她們盲目的原因無非就是兩種，愛情，親情。
之後的幾天依然很平靜，沒有人問起朱啟東，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沒人知道。這裏的夜晚每個人都很瘋狂，那晚即使有人聽見了也隻當做平常的吵鬧。之後再起的波瀾是明月和程於清的那場訂婚宴。
宴會辦得很壯觀，一向低調的明州請了很多記者，全程報道。我不知道他這算不算在提醒我，周亞麗和明月的人生會在他的安排下非常圓滿，容不得我來攪局。他大概也沒有給程於清退路。世紀婚禮，以後就連他們吵個架都是一個新聞，程家不敢。
那天電視裏一閃而過的畫麵再一次刺激到了顧雪，她才從顧西城的被迫離開中緩過來，看到電視裏笑得溫婉美好的周亞麗，她立刻陷入癲狂，當即舉起凳子砸向電視。
我猛地站起身推到一邊，顧雪砸了電視後反而平靜下來，她緩緩地偏過頭看向我，眼裏的空洞像一張網把我整個人網了進去。
“她就是你媽。”她舉起手指指向黑屏的電視：“看到了嗎，這個就是你媽！”
“你去求她啊！讓她帶你走啊！”顧雪猙獰著臉，聲音放得很輕。
“她現在很好，我不想打擾她。”我望向窗外，努力壓製住語氣裏的顫抖。
顧雪笑了起來，她朝我走過來：“你看……就算她過得再好，她親生女兒就在我手裏，每天被我又打又罵。”
“以後還會被我賣進花都，哈哈哈……”顧雪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嘖嘖嘖……這頭發多好啊，你媽沒完成的人生全都靠你了……”
我死死咬住下嘴唇，掙紮著出聲：“那晚你答應過顧西城，你不會送我進去。”
顧雪神情突然陷入恍惚，那仿佛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她突然湊到我耳邊：“我是騙他的，我兒子不會再回來了，他不會回來了……”
“是秦業親口告訴我的，他不會放我兒子回來了。”顧雪渾身脫了力，半跪在地上嘟嘟囔囔著什麽。
她又看向電視，對著那裏虛空地流著眼淚。
“我用盡了心機，可現在連我兒子都見不到了。”
我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她癡癡的模樣：“我去找過明州。”
顧雪立刻轉過頭，眼神恢複了一絲清明：“你說什麽！”
我垂下頭勾了勾嘴角：“你別慌，明州沒答應幫我。”他不僅沒答應還勸我早點認命不要打擾他們的生活。
“他跟你說了什麽……”顧雪張了張嘴還是問出了口。
“他說了很多，你，還有我媽，你們從前的事情。”
顧雪當即陷入沉默，抿著嘴看著地麵，臉上滿滿的疲憊。我以為就要這麽沉默下去時，顧雪突然瘋了一樣，一腳把腳邊的凳子踢開。
“我錯了嗎！”顧雪三兩步走到我身邊，揪住我的領口大吼：“我錯了嗎！我明明那麽努力，憑什麽她就能那麽順利！”
“我不想再賣了！我要嫁給秦業，可你猜他說什麽！”
顧雪滿臉的眼淚，哽咽著繼續說道：“他讓我打了孩子！”
“我懷著孩子東躲西藏，哈哈哈……一直到西城五歲啊！”
“那你就可以把我媽騙進花都嗎！”我一把揮掉她的手，把她推出幾步。
她踉蹌了幾下後站定：“有什麽不可以！這個城市就是這樣，我不替自己籌劃，別人就會欺負我！”
“不把你媽騙進去，甄嶸怎麽會答應讓我懷著孩子住到外麵？”就在顧雪要拿到賣身契時，我媽卻被明州帶走了，甄嶸繼續壓著她的賣身契一直到今天。
我紅著眼聽她繼續辯駁。
“老天有眼，秦業把身體玩壞了，我的西城就是他唯一的後代了。我以為我的好日子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