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登台跳舞
顧雪臉色大變，直接罵罵咧咧：“別跟我提這個畜生，他一個染了病的竟然還來上老娘！”
來來回回的幾句詛咒裏我大概也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顧雪好不容易拿回了賣身契，還有了新的主顧，但沒想到猛哥身上有病，這下傳染給她了。
我想仰天大笑幾聲，天道輪回，誰都不欠誰的。
顧雪坐下拍了一下大腿，抹了一把眼睛哭道：“那個死男人把我弄病了就走了，我現在有了病也不能去接客，他這是要活活害死我！”
我冷眼看著她，還沒等我出聲，旁邊林佳就拉住我示意，她譏笑著說道：“春歸又不欠你的，你嫉妒她媽嫁得好，要報複也已經報複完了，春歸也已經進了花都，你們之間還有個屁關係！”
顧雪連忙噤聲，眼神忽閃著躲避。短短幾個月，她從精神錯亂，趾高氣昂的模樣變成了如今為了錢唯唯諾諾的女人。
屋子裏還放著電視劇，我轉過頭正好看到窗口一個男人畏畏縮縮地朝裏麵看。林佳也看到了，立刻大喊了一聲。那個人趕緊跑了。
我轉過頭正好看到顧雪尷尬的神情，我朝她走近一步：“不是說不敢接客嗎？”
“我有什麽辦法！我不接客我哪來的錢，我要治病啊！”顧雪幹脆破罐子破摔，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拉著林佳走出屋子。顧雪在身後不斷大吼：“你有沒有良心！是我把你帶到這裏的！不然你有現在這種好日子過？”
我快步走出巷子才敢重重地呼吸一口。
“我該謝謝她嗎？”我問林佳。
**無義這句話是對的，顧雪在我麵前有千萬種變化，從來謀求自我利益的最大化。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在她需要救助的時候可以一筆勾銷，這就是顧雪。
傍晚的時候我跟林佳回了出租房，一樓的那對夫妻已經亮起了燈，他們家孩子玩鬧的聲音傳出來，我和林佳立刻停了腳步，互相側過頭對視著。
如今我和林佳的日子在甄嶸的庇護下還算好過，但最平常的溫暖我們都享受不到了。
林佳問我哪一天她可以過上這樣的日子，前幾天她的弟弟來信了，說生了個兒子。一封信寫滿了貧窮，需要錢。林佳又在默默準備著寄回去的錢。信裏沒有提到一句讓林佳回家的話。
而我，可以算作沒有任何親人了。
讓我們意外的是，我跟林佳剛準備出門的時候一樓的女主人敲開了我們的房門，遞給我們一碗自己做的醬排骨。我跟林佳當個寶一樣謝了又謝，因為沒有冰箱全部吃完才出門。我那時候不懂走在巷子裏的女人為什麽總是把眼睛投到遠處的人家，現在懂了些，那些地方有燈光，有家。而我們這樣的人就沒有了。
回到花都的時候，牡丹直接把我提到練功房，說要教我些勾引男人的手段。她說得大聲，我還鬧了個紅臉。甄嶸走過的時候湊到我身邊說了句：“去吧，晚上我陪你試試。”
我翻了個白眼不理她，正好看到旁邊五兒眼神裏一閃而過的嫉恨。
牡丹瞥了一眼五兒，趾高氣昂地拉著我的手進了練功房。牡丹說因為我，她的待遇也慢慢好起來。甄嶸是真的想把我捧成頭牌，現在牡丹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把我培養出來。她教我怎麽坐在男人身上動，怎麽才讓每個動作都充滿情欲。
牡丹是老手，我在她那裏學到的東西每晚一樣不落地試驗在甄嶸身上。我開玩笑問他我會不會把他榨幹，他反倒一臉享受，說如果我技術再嫻熟一點，他可以考慮玫瑰花下死。
不得不說甄嶸給我起了個好名字，美麗帶刺。花都近十年來沒有過同類型的女人出現過。
所以在我登上玻璃櫃的那一刻，我立刻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衣服是甄嶸特意定製的，紅白兩層紗繞在我的身體上，勾勒出妖嬈的曲線。我一步步踏上台，邊走邊脫下那兩層紗，動作，神情都是牡丹親手教的，脫下那層白紗後我用力往上一拋，仰起頭讓它蓋住我的臉，透過紗我看到坐在三樓品茶的甄嶸，我對著他勾出一個笑容。
甄嶸朝我舉了舉杯，我暗自唾了一口，夜場喝茶這種假正經的事情也就甄嶸做得出來。
白紗緩緩往下落，我立刻脫起另一層紗，最後一層紅紗我把它扔到台下，燈光一下暗了下來，下麵的人開始吵鬧。
我頭頂的光打下兩道，晚上還是有點冷。我瞪了一眼甄嶸，他就給了我一個束胸和一條熱褲，剩下全光溜溜的，但牡丹硬要說好看，我也隻能照做。
牡丹說過，鋼管舞是除了桑巴之外是最性感的舞蹈，音樂一響，衣服一脫，兩腿一夾，男人就繳械投降了。
那晚的人都很火熱，像過了一冬胡亂逃竄的獵物，而我舉著槍一個個掃射過去。燈光，夜晚，音樂，都是甄嶸賜予我的，我閉上眼，給予他的回報就是把自己完全交付給這個地方。他捧我，我就做得最好給他看，什麽情情愛愛，鎖起來一點都不在意了。
酒色世界，我的籌碼就是這身皮肉，價值觀的顛倒在活下去活得光榮璀璨上不值一提。我的欲望被這場舞徹底勾了起來，牡丹在後半場也一起上來和我勾著身體纏繞，她的舌頭從我的脖子往下一路劃到腰上，她最能懂怎樣才能做得最妖嬈，讓愛欲噴薄而出。
場下不斷尖叫，三樓甄嶸身邊也坐滿了西裝革履的人。我嗤笑著看著這群人，對甄嶸做了個口型：“衣冠禽獸。”
在那麽多人裏，我一眼就看到了秦業的身影。他隱在陰暗處，不知道什麽表情，但是他應該是高興的，我終於成為了他希望的人，再也沒資格愛顧西城了。
牡丹貼近我的耳邊問我怎麽哭了，我抹了一把眼睛，搖了搖頭繼續把腿勾到鋼管上。
從今天晚上開始，我會變成花都新的頭牌，我會趾高氣昂地活著，我有錢也會一步步踏入這些西裝革履的人群裏，我再也不會回到那個小巷子被淩辱折磨，我也，再也等不回顧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