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板 我這樣有小費嗎
晚上跳完舞後,媽媽桑突然找到我說有人點我,我還挺納悶的,除了特定的陪酒還沒有人專門點我,大多都是甄嶸帶著我去酒宴包間談生意我才需要忙活一陣。
我問媽媽桑那是誰啊,媽媽桑也說不認識,不過看樣子很年輕,怕是哪家富二代出來找樂子的。
“哎,玫瑰,沉住氣。”
從我來到花都,這個我名義上我媽媽桑幾乎沒有管過我,由著我的性子胡鬧,雖然也有甄嶸的偏袒,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跟我好好地說過話。
我笑了笑:“媽媽,我明白。”
看來這個人不簡單啊,年輕人,富二代,又讓媽媽桑那麽擔憂。
我推開門一看,果然是程於清。
看到我來,程於清連忙站起身,看到我一身短到大腿的裙子,程於清愣了愣還是沒說話。
“你來這裏幹嘛?”我關上門慢慢走到沙發。
隔壁房剛走進一隊姑娘,想來又是哪個老板要挑挑揀揀了。
程於清看著我還是不吭聲。
我給他倒了杯香檳,淡淡地回道:“少喝點,喝完酒趕緊回去。”
“為什麽?”
我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頭:“不知道你問的是為什麽少喝酒,還是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不等他回答我繼續說道:“為什麽少喝酒,這裏不安全,何況你有婚約,再被你未婚妻看到我就不知被潑醬油了。”
“至於我為什麽在這裏,那天在酒店我已經回答過你了。”
說完我站起身:“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再陪一個飯局就天亮了。”
我正想走,程於清突然拽住我的手,把我拉回到沙發。我猛地一驚,差點喊出聲。
“你要做什麽?”
程於清黑著臉,沉聲道:“顧西城一走你就進了這裏,為什麽?誰逼你了?”
“顧雪,對不對!”
我偏過頭不看他,誰逼我?誰都在逼我,可不管誰再怎麽逼我,最後是我自己爬上甄嶸的床,每晚在他身下放浪的也是我自己。
有時候我甚至沉醉到可以完全忘了顧西城這個名字,現在問誰在逼我這個問題不是太遲了嗎。
“我自願的。”我轉過頭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我,自願的。”我一字一頓地回道。他握著我的手微微一鬆,我半掙紮著把他推到沙發上,緩緩地起身。
“自願簽了賣身契,自願爬上甄嶸的床,自願當上頭牌,自願用身體收下每個客人的小費。”
“都是自願的。”我淡淡地笑著,短短半年,我跟甄嶸做了無數次,每晚都是**,沒有一次是被強迫的。
程於清起身按住我的肩,手上的狠勁從肩膀傳來,我痛得咬牙,臉上還是維持著笑容。
“媽媽桑教過我,無論客人對我做什麽,我都要笑,賣笑賣笑,大概就是這樣。”
我回過身摸上程於清的臉:“老板,我這樣有小費嗎?”我換了個姿勢摟住她的脖子笑道。
程於清全身僵硬,臉色極其蒼白。我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趾高氣昂地帶著程於菁要給我個下馬威,再後來,小樹林裏拉著我墊背,每一個他都是痞氣十足的模樣,像今天這樣還真是少見。
“你……你不要這樣。”他半垂著頭,掐著我腰的手冰涼。
我笑出聲來:“你從前不是也這樣對你那些女朋友嗎,你不是喜歡我嗎?我這樣你不開心嗎?恩?”
程於清咬著牙惡狠狠地回道:“你閉嘴!”
我收起笑容,從他身上下來,拿起桌上的酒慢慢喝著。
包間裏突然安靜下來,良久,程於清才出聲。
“小豆芽,你別這樣。”
花都的包間跟包間之間隔音效果很好,隔壁想必是個不眠之夜,但在這裏一點都聽不到,反而是程於清的呼吸聲,一聲比一聲沉重。
我麵無表情,一杯又一杯地倒酒。事前的不自救,事後的憐憫是最無用的東西,程於清哪裏會不懂。隻是他的驕傲和對未來的無法掌控讓他暫時不能接受罷了。心高氣傲的人都這樣。
“你曾經說過,如果我媽媽救不了我就來找你。”
“我雖然從來沒想過要來麻煩你,但沒過幾天你和明月的訂婚典禮轟動了整座城市。”
看著程於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歎了口氣繼續說:“我跟你都有沒辦法掌控的事情,這是沒辦法的。”
“可是既然已經成定局了,再反抗也於事無補。程於清……”
我彎下身,看著沙發上的程於清蜷縮著身子,還是撫上了他的臉,他身體一震,順從地靠在我的手上。
“我知道,你不滿的不僅是我的遭遇,還有你自己的婚姻。”二十歲就被定下了另一半,從此以後每條路都被劃下了路標,他根本不會再有選擇的權利。而他從前心高氣傲,桀驁不馴。
我的手心冰冰涼涼的,他還是靠了過來。
對於掙紮這個詞我一直不知道怎麽看待,起初我怨過很過,我生來貧窮,後身為下賤,在一個個汙水攤子裏滾了又滾,而那些看起來高高在上的人呢?
其實他們也在掙紮,像程於清掙紮他的婚姻,顧西城掙紮他的愛情,明州,秦業,甄嶸,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有過委曲求全,都是可憐人。
那晚我們再也沒有過任何交談,程於清到了點就走了。我走過隔壁的時候,裏麵門沒關好,尖叫聲求饒聲從裏麵不間斷地傳出來,我搖了搖頭把門關好就離開了。長廊很長,每個房間裏都有一段故事,而我還是要走,她們也要走。但我希望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程於清這樣的人,也不想再遇到程於清這個人。
這一路,有誰能真正掌控自己這條命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