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再見周亞麗

  我慢慢閉上眼，五年能改變的事情太多了。


  “既然不做，那小秦總能不能放我回去。”我攥著床單盡量保持著聲音的平穩。


  “放你回去？”顧西城點了一根煙突然不再吭聲。


  我學會了抽煙，他也學會了，我戴上了麵具做人，他也在生意場上收放自如。


  “付春歸，五年前接到你的電話，我甚至想過去死。”


  他淡淡地說道，語氣裏沒有絲毫不平靜，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我的心一縮，啞著聲音回道：“過了那麽久的事情，我已經忘了。”


  他搖了搖頭：“後來我想通了，這些年你在別的男人身下放蕩，我憑什麽要拿你的放蕩來懲罰我自己。”


  所以這些年他就是這麽以為的，我放蕩地過日子，日複一日地被他恨著。


  “你看，現在我還不是站在你麵前，你像個物件一樣被送來送去！”


  他語氣突然加重，隔著幾米遠的距離狠狠地盯著我。


  我從床上起來，避開他的目光就要往門口走。我得離開，這樣的對峙我消受不起，我得離開……


  我茫然地走著，走到門口摸上把手時，手卻被顧西城一把攥住。


  我被迫對上他的眼睛，拚命地想要掙脫。


  “付春歸！我問你！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


  我被嚇得身體一震，瑟縮著垂下頭，不停地掙紮。


  顧西城攥著我的手用力把我拖到浴室，直接打開淋浴，一把把我推進去狠狠地撕扯我身上的睡衣。


  “你看看你身體到底有多髒！洗幹淨！你給我洗幹淨！”他像發了狂一樣把我控製在淋浴頭下。


  “洗幹淨！”


  我被水徹底淋透，身上的睡衣被撕出一道道口子。


  他不停地搓著我的皮膚，脖子，後背，不停地搓揉，直到把手放到我的胸前時，他像觸電一樣猛地停止。


  跟我一樣，他的身體也差不多全濕了。


  我們就這麽在水流下對視著，他眼裏的哀痛像一把把利劍刺進我的身體。


  你看，還是有這樣的人，光是一個眼神就能讓你身受重傷。


  不知道對視了多久，顧西城抹了一把臉，轉過頭離開了，直到門被關的聲音傳過來，我才驚醒過來。


  走出浴室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我終於忍不住，倒在床上閉著眼睛陷入沉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人，顧西城沒有再回來，我穿著濕衣服睡了一晚上，卻難得地沒有發燒。我直接回了花都，看到我時，紅姐嚇了一跳。


  “你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鬆本先生不是還要再待兩天嗎？山山還沒回來呢。”


  我倒在床上不說話，看來甄嶸沒有把我和顧西城的事情說出去。


  我搖了搖頭把頭埋進被子，紅姐見我不說話也不再問了。


  總之我陪了鬆本先生這件事已經傳遍了花都，客人的重量級別決定了我這個頭牌的地位，總之和李月清的這場戰爭，開頭我已經贏了。


  用男人的級別來鑒定小姐的價值，無論是花都還是其他夜總會，這是統一的規定。


  明秀的通知書已經送到了，林佳早就做好準備離開這裏。


  送她們離開的那天，明秀一直沉默著，那場校園暴力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更加陰鬱。直到要上火車前，她才附在我耳邊說：“阿姨，你要等著我，我以後會回來的，那時候我就帶你走。”


  我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別回來，這不是個好地方。”


  跟她差不多年紀的時候我被騙進這座城市，我以為這是一座充滿希望的城市，可現在看來它大概是困住我一輩子的噩夢。


  很快，程於清和明月的婚禮日期已經確定了，八月十五，中秋的時候，團圓的象征聽起來很諷刺。但好歹也是個明確的消息，媒體已經忘了之前的那場鬧劇，再也搜不到關於明月自殺的消息。很多年後，直到我們這些人都死了，那這件事就再也不會被人提起。


  消息被傳出來的時候程於清又想來見我一麵，被我拒絕了。


  這場婚禮的進行是必然，因為程於清的執念，我失去了太多東西。


  而關於周亞麗的病情，我也打聽不到了，我以為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見到她了，可在幾天後，她竟然拖著身體來到了花都，整個人蒼白得不像話，跟最初的時候想比瘦了一大圈。


  我想著放在我箱底的那張唯一的照片，她再也回不到當年風華絕代的模樣了。


  她就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我，看得我一陣心慌，還好是白天，根本沒有客人，我收回想要去看牡丹的心思，連忙把她拉上出租車，報了一個茶館的名字。


  她坐在我旁邊癡癡的看著我，我看向車窗外。


  “春歸，這個名字是我給你取的。”